贪欢

-----正文-----

天亮得越来越早了。

鸟鸣声渐渐细密起来，清晨的凉风从窗户外登堂入室，拂过栖林紧蹙的眉头。

他还在梦里。

“妈妈太难了，栖林……去找你的爸爸……去抢回来……”

女人脸上悲伤与希望交织，神经质地抓住他的手——

“他喜欢儿子……去问宋安平把属于你的东西抢……”

梦境里的画面凌乱而诡谲，他再次甩开了母亲。

我去抢什么？什么又是属于我的？

“你不应该把我们生下来，你是个不负责的母亲。”

他淡淡地说，冷眼看着女人失落下来的脸。

栖枝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吵架。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现代还会有人怀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明明她比栖林更聪明啊。

可现实就是这样，她才刚刚揭开生活那朦胧的面纱，窥得丑陋一角。

女人哭了起来，声音凄厉而难过。像是一只突然被日光照射到的鬼，绝望而又面容可怖。

栖林愣了愣，弯下腰抱住了她，拍着母亲颤抖的肩头。

他的神色麻木而平静，身影巍峨得像座山。

栖枝脑中一片空白，她意识到自己也开始流泪了。

拮据的生活令她早已习惯无助的感觉，可当为她撑着天的人都垮下来时，艰险的前路还是令她无比恐惧。

“妈妈，不要怕，”她喃喃道，“还有我们呢。”

女人并不搭话，泪水流过她脸上的皱纹，岁月冲淡了的美丽又再次显现出来，像是洗尽铅华的灰姑娘。可谁也顾不得这些了，她只是大声地哭着，把内心的疲惫与无助都不顾一切地甩给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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