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羽站在校长室里，和眼前的女学生对簿公堂。

他有如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殷老师，你还

-----正文-----

殷羽站在校长室里，和眼前的女学生对簿公堂。

他有如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殷老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政教处的处长鄙夷地看他。

女学生哭得凄惨，对他的控诉仿若真实存在一般。

殷羽笑了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这句话时却是看着女学生的。

女学生闪躲开他的眼神，低垂着头继续哭泣。

殷羽走出了校长室，跨出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老师了。

他想，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站在讲台上了。

几个月前，他发现班里的一位女学生经常跑去厕所，仔细观察后发现，她是去呕吐。

殷羽年纪轻，刚当上班主任，对学生有着万分的热情，几经询问后知道，她怀孕了。

女学生不敢告诉家长，殷羽不停地劝她，最后女学生显了怀，别无他法，还是告知了她的家长。

近几月来对女学生的关心，也都成了她污蔑自己的理由。就连毫不知情的旁观者也赶着给她当证人。

殷羽打包完自己的东西，急匆匆往外走，希望能赶在学生放学前离开。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他班里一个有些孤僻的男孩子。

“我相信你。”

话音刚落，铃声便响了，学生一窝蜂地冲出教室，只有他们两个在人流中伫立着。

“谢谢。”

殷羽笑着拍拍他的肩，继续往前走。

.

小酒吧里只有一个调酒师，昏暗的光线也无法掩藏他的魅力，他的手指为高脚杯里的液体施了魔法，让喝酒的人无法控制地注视他。

客人喝着酒，便和他聊起天来，得知他以前的工作时差点跳了起来。

“你说你以前是老师？！真不敢想象，你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殷羽笑骂：“喂喂，我怎么不正经了，好歹我不像你三天两头就约一炮的。”

客人念叨着不可能，又问他：“那你为什么好好的老师不继续当，跑来这种地方调酒了？”

殷羽擦起了酒杯，垂下眼，“因为曾经年少无知，做了滥好人，被人倒打一耙，觉得不爽就不想干了。”

客人接道：“老师也不好当啊，现在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厉害，抽烟喝酒堕胎样样都精通！”

殷羽嗤笑一声，继续擦杯子，直到铃声响起，才放下手里的东西。

“你平时不是不喜欢来这种地方的吗，怎么今天非要跟着我来？”一个男生挤眉弄眼地调侃另一人。

“想喝酒了。”另一人声音冷冷清清的，一句多余的语气词都不肯加。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慢慢走进了殷羽的视野里。

殷羽有意抬头看一眼，这两个声音都很陌生。

他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诶，是尹澄吧？”

尹澄点点头，看着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按理说，师生多年重逢，都是叫老师的，可尹澄从那时候起就一直叫他名字，起初还觉得变扭，但一想到他们只差十岁也就不奇怪了。

尹澄的朋友搞不清情况，便坐下来点了杯鸡尾酒，殷羽三两下调好给他，又接着问尹澄。

“要来点什么，温柔一点的，还是……刺激的？”

尹澄认真思考了，回答：“刺激的。”

殷羽如他所愿调了杯烈酒，尹澄微微抿了一口，就被辣得不行，眼里的泪憋了又憋。

小孩子气的逞能罢了。殷羽递给他一张纸巾。

那边尹澄的同学杨暮已经和其他客人混成了一片，倒是和尹澄的性格互补。

殷羽怕他闷，倚在吧台上跟他聊天，“尹澄，你大学也考在本地的？”

尹澄低低地嗯了一声，又啜了一口烈酒，被辣得眼泪汪汪，脸上却还保持着冷静。

殷羽忍不住想笑，“以你的成绩，在这里读书实在是委屈啦。”

尹澄沉默了一会，“没有……”

殷羽见他嘴巴张了又闭，便耐心地等他下一句话。

“你走以后换了一个临时班主任，行事作风都和你不一样……后来，我、不，是全班，全班的成绩都下滑了。”

殷羽听清楚了那个“我”字，原来尹澄这么喜欢他当班主任吗。他作为曾经的一名教师，心中的遗憾稍稍弥补了一些。

“好啦，那我们不提以前的事情了，来聊聊……嗯，你现在学什么专业……”

两人聊了起来，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我送送你吧。”

殷羽直到临走才发现尹澄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大半杯烈酒，觉得这小孩还真是可爱，和以前一样倔得要命。

这酒后劲足，殷羽跟尹澄交代了一下，等会回了宿舍马上睡觉，不然鬼知道会在哪儿过夜。

杨暮和他新交的朋友聊得热火朝天，已经走了很远，尹澄还在门口站着。

“殷羽，可以留个手机号吗？”

尹澄看着他，是很自然的表情，但殷羽从他脸上看出了点不一样的地方。

“好啊。”

殷羽接过他的手机输号码，“唔，备注写什么？”

“殷羽。”

尹澄回答得干净利索，殷羽忍不住调侃他：“为什么你从高中时候起就喜欢直呼我的名字？我看你对别的老师都很尊敬嘛。”

尹澄这回却沉默了一下，“因为想和别人不一样。”

殷羽笑了，说：“哦，你是想和我当朋友？”

尹澄这次沉默地更久了，“不是。”他的双眼澄澈而明亮，深深地看着殷羽。

殷羽脸上调侃的笑容没了，眼皮直跳。

“我喜欢你，从高中时起。”

尹澄的酒劲上来了，说话也大胆了。

殷羽把输好的号码删了个光，尹澄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你知道两个相同性取向的人，一旦其中一个对对方产生情愫，就只能有两种结果吗？”

尹澄怔愣着看他。

“要么，就被吸引，要么，就排斥。”

殷羽把手机交还给他，“我可以把你今天说过的话当做酒后失言。”

尹澄拿着手机的手慢慢攥紧，他直视殷羽的眼睛，目光亮得逼人。

“我在高二下学期主动当过你的课代表，为了能够自由进出办公室，偷拍你午休的照片。现在这张照片是我夜晚的慰藉。”

“每次看到你在食堂，我都会假装没有带饭卡，我知道你一旦看见了我，就会邀我一起吃饭。”

“还有，我……”

殷羽挥手打断他：“停停停，我居然不知道，高冷的尹同学原来是个心机男孩？”

尹澄闭了嘴，人却往殷羽那边走，越靠越近，近到殷羽都发觉尹澄比自己高好多了。

“手机号……”

殷羽一把推开他，朗声道：“什么时候你能喝完一整杯我调的酒就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