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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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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两分钟,一分钟……执明打开手机,给慕容黎打了个电话,“喂——阿黎,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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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两分钟,一分钟……执明打开手机,给慕容黎打了个电话,“喂——阿黎,我爱你。”他这次没有故意捏着嗓子说话,男声恢复,依旧带着几分软意,他没等那边出声,赶紧挂了电话,关机。执明擦擦眼角的泪,出门去找老杨,“杨哥,我该走了吧?”

“嗯,车票给你,去N市,呆半年再回来,职位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到紫薇路的辖区派出所报到,知道了?”老杨给了他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个电话,“老郭会跟你继续联系。”

“知道了,谢谢。”执明拿好了电话号码和火车票,把自己用过的手机还给他,粉红色的大屏手机,里面记录了很多东西……“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跟他联系了,珠珠死了,再也没有这个人了。你们……要是可以,帮我留意一下他的动向,我怕他会伤心……”

“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必一往情深?”老杨直接唱出来了!

“是啊,原来爱情总是难舍难分,我又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执明一开口,没唱上一句,就被老杨捂住嘴了。

“自己人,别唱了!行了,咱俩就别情歌对唱了,快走吧,你跟他是两条道上的,别做梦了!”老杨在他身后推搡了几下,催着他快点上车,“祖宗喂——车就快开了!”

“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啊,老哥,再见!”执明冲他敬了个礼,嬉皮笑脸地跟他挥挥手,拿着车票跑了。

电话那头的慕容黎还在发愣,他反复确认,这个手机号是珠珠的没错,那……那个人又是谁呢?!声线跟珠珠很像,口音也像,等他再想拨过去的时候,电话已经关机了……他一阵心慌,赶忙跑去夜总会找到楠姐和许伯强,“珠珠不见了!!!说——她在哪儿!!!”

“这个……这个……她就是我老家人介绍过来打工的,我哪儿知道她人去哪儿了啊?”楠姐为难地看看慕容黎,“黎哥,不是您把她的合同都撕了吗?她现在不是咱们钧天的人,我也不清楚啊……”

“是啊,黎哥,我也不知道啊,他已经不是咱们的员工了,再说……您见他的次数比我们多,我们真的不清楚他去哪儿了啊……”许伯强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耸耸肩膀,一副无能为力的架势。

“好,你们被解雇了,从这里离开,滚——”慕容黎愤怒地抬手就是一枪,旁边两米高的大花瓶应声而碎。他像是疯了一样,一晚上,把钧天夜总会全砸了……他回到九楼,脱下身上的衣服,累得喘着粗气,掏出手机,一遍一遍地打着那个已经关机的号码,珠珠……你去哪儿了?!泪水打湿了头发和枕巾,慕容黎像是受伤的孤兽,在幽暗的深夜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执明踏上去往N市的火车,他在跟老郭联系上之后,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一下车,他就看到了戴着帽子的老郭,上去打了个招呼,拿着自己的行李,“领导好!”

“别,我就是你的前辈,别提什么领导不领导,以后你就在社区派出所呆一段时间,半年之后,你回S市,上头不会亏待你的,升迁是一码事,也不会再让你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了,放心吧。”老郭扔了烟蒂,从他手上接过行李包,带着他去熟悉一下新环境。

N市跟S市离得不远,却有属于两个不同的省,方言不同,习俗没啥太大的区别,执明很快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住在一套不大的小公寓里,老郭帮他租的,每天上班下班,有空去市场买个菜,没事在派出所里整理整理档案,小日子过得,提前进入养老阶段了。直到有一天……

“我手机丢了,来报案。”一个熟悉的身影踏进派出所的大门,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眼睛下还有些淡淡的黑眼圈,他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显得有些颓唐。

“慕——牧业大学附近丢的?!”执明差点儿喊出了他的名字,他控制着自己的眼神,直接找出本子开始登记,“姓名,年龄,家庭住址,身份证给我看一下,手机有什么特征啊?手机时候丢的,在哪儿丢的?”他假装不在意地看着纸页,拿着笔在纸上戳戳点点。

“慕容黎,23岁,家在S市,刚丢的,路上掉了……”慕容黎瘫坐在椅子上,后背蜷缩,靠着椅背,他比之前瘦了一些,本就纤细的手腕和脚踝,现在看着好像只剩骨头了……

“哦,能详细描述一下你在哪条路上丢的吗?手机有什么特征啊?身份证呢?”执明一条接一条地往表格里填着,突然,他的手被扣住了……慕容黎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双手,执明惊了一下,赶紧挣开,“怎么了?”

“没事,你的手很好看,长得像我一个朋友。”慕容黎抬起头,眼神移到了执明的脸上,紧紧盯住。“可惜,你是男的,她是女的。”

“哦,是吗?没人说我像女的啊?我这么爷们儿!哪儿像了啊?”执明看看手上的草莓图案圆珠笔,心虚地摸摸鼻子,还不许大老爷们儿有颗少女心吗?!他倒不怕慕容黎能认出来,且不说那时候自己都是带着妆的,来了N市以后,他还健身呢,比以前壮了些,身上脂肪少了,胸肌腹肌都出来了,手也跟以前不一样,当珠珠的时候,他特别注意手部护理,那护手霜就没断过,洗完手就擦,那会儿一双手被他保养得还挺白嫩水灵,现在呢?除了健身写字磨出来的茧子,指尖还长着倒刺,粗糙了不是一点两点了,而且他原本的眉毛长出来的,又粗又浓的,人比以前瘦了点,脸上的轮廓也没之前那么柔和,一点都不女气。

“不知道……就是觉得像,声音也像!”慕容黎一下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这个声音跟自己那天在电话里听到的一模一样!“说!你是谁?!”

“我……我叫执明……警号987654321!别跟领导投诉我!我态度没有不好吧?”执明被他揪住领口,赶紧举手投降,“这位同志,你冷静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坐下慢慢讲……再说了,很多南方人就是我这个口音啊,哪里像了?”

“没什么好讲的,你帮我找到手机就行了,白色的苹果机,那里面有我很重要的东西。”慕容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进警局来跟警察求助,还是片儿警,如果是被人偷了,他倒不怕,一个电话找到瑶光会在N市的人,立马就能找回来了,可偏偏是因为自己走神给弄丢了……“珠珠……你多跟我说两句话好不好……”他眼巴巴地看着执明,这个人的声音跟珠珠好像,他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得,抓住了执明的手。

“啊?哦,白色的苹果机,又不是被小偷偷了,那你只能等着有人来送回了,这东西很重要啊?要不我发个朋友圈和微博帮你求助吧,没办法,现在不是所有人都觉悟那么高,捡到手机会送回来,要是送不回来……你先做好思想准备吧。”执明嘟嘟囔囔的,一边说一边打开微博和微信,帮他发求助信息,“来,帅哥,带张照片,我保证好多小姑娘嗷嗷地帮你去找手机了!”

“好,只要手机能回来就行。”慕容黎让他拍了一张自己的侧脸,又冲洗抓住执明的手,“珠珠……珠珠……是你回来了吗?”

“你女朋友啊?小朋友,听哥哥的劝,女朋友跑了,多半是有什么感情矛盾没办法调和,你要是想把追回来啊,就心诚一点,你抓着我也没用啊,我也不是你女朋友……”执明拍拍大腿,对,自己做不成他的女朋友,男朋友说不定还行。

“执明是吧,我记住你了,手机找到了通知我。”慕容黎好像受不了他的聒噪,抬手在纸上留下个电话号码,“找到联系这个号码。”

“哦,好……那个……看你那么伤心,要不手再借你握一会儿?”执明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只可惜,自己不是珠珠了。

“不用了,你手机号给我。”他翘起二郎腿,把一张纸递到执明面前,“我想听你的声音……”

“哦,好……”执明飞快地在纸上留下一串号码,看来,自己把他伤得很深……“那个,你别难过了,找到手机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嗯,好。”慕容黎没再理他,拿了手机号,匆匆离开了。他这趟来N市是要谈生意的,丢了手机也麻烦,只好让人带着又去买了个新的,换了个新的电话卡。手机不重要,可那里面有很多他跟珠珠的回忆,还保存了那个永远也打不通的电话。其实那个电话号码他早就背下来了,可慕容黎就是固执地认为,留着手机和电话号,说不定有一天,就能打通了呢……他拿到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珠珠原本的号码存进去,接着又掏出纸条,存上执明的电话。

执明坐在桌前发呆了好久,晚上回公寓之后,他给老杨打了个电话,“喂——慕容黎来N市了……”

“什么?!你见到他了?!”老杨很惊讶,先是因为执明的电话,再是因为慕容黎,“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不知道,但他可能会怀疑,当初陈科认出我是男的,我怕……有一天会捂不住,我需要转移吗?”执明不确定慕容黎后面会有怎样的动作,他只知道,自己一旦被识破,肯定没好果子吃。

“暂时不用,你现在是执明,珠珠已经不存在了,消失了,你只要咬紧了牙关不松口,谁也没办法把你怎么样,不过陈科……他安安稳稳在牢里住着呢,年底处决。”老杨犹豫了一下,事情还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谁也不知道缘分这种东西竟然这么奇妙,分隔了四个月的两个人,竟然会重新再遇到。

“嗯……我知道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的,如果我承认了呢?”执明的语气轻松,好像在跟他开玩笑。

“泄露机密,你觉得呢?”老杨的语气也很轻松,好像在跟他开玩笑,不过他知道,执明很清楚后果的。

“嗯,我知道了,不会说的,他再来找我,我会想办法应对的。”他点了点头,只盼着慕容黎能尽快离开N市,别再来找自己了。一个黑道太子爷,一个卧底刑警……他们会有什么好结局?执明嗤笑了两声,仿佛在笑自己的痴情全做了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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