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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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时（三十三）

可惜时召书没办法立马带戴星棠回家，他们在戴母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回到公寓后，戴星棠的两天假就用光了。

他又开始紧密地走行程，自从上次戴星棠和老胡把关于人设的事情聊完以后，老胡就对他上心了不少。或许是老胡对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有了一丝丝愧疚，亦或许是他在戴星棠第一部戏火了以后，察觉到戴星棠可能会给自己的事业带来起色，总之他开始试图把经纪人的职务做得完美。

戴星棠的第二部剧继续带来名气之后，老胡为他的人设和定位做了一个完整的规划，不再像之前那样，故意给戴星棠腾出时间让他和时召书约会，反而铆足了劲让戴星棠打拼事业。

因此戴星棠又继续忙起来，时召书经常去他的公寓突袭，都没能扑到他。

代言、广告、杂志接踵而来，戴星棠每天不是在片场就是在路上，忙得昏天黑地。

12月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完了，转眼又是元旦，都快八点了戴星棠还没回来，正当时召书以为他要在手机上跟自己说生日快乐的时候，戴星棠提着蛋糕开了门。

“时召书，”他站在门边，和去年一样，说：“生日快乐。”

“呀！”时召书眼里带着惊喜，笑着迎上去，“我以为你会回酒店，然后开视频和我说这句话呢。”

戴星棠搂着他，把蛋糕放到茶几上，也微带了笑道：“今天肯定会回来的。”

他把蛋糕拆开，为时召书插上蜡烛，给他戴上生日的帽子，“许愿吧。”

时召书听话地闭上眼，过了一会才睁开，“许好了！”

他们一起把蜡烛吹灭，戴星棠轻点了下时召书的鼻尖，低声说：“好了，小召23岁啦。”

“今年过得好吗？”戴星棠问。

“很好很好！”时召书笑吟吟地，也问：“你呢？”

“我也很好很好。”

说罢他俯身，隔着蛋糕亲吻时召书的嘴角，“拍完了刘导的电影，带小衡做了手术，第二部戏播出，耽改剧杀青，陪你过第二个生日。”

戴星棠说：“这些都很好。”

“那我有什么礼物吗？”时召书期待地看着他，“今年你生日的时候我可是用心地给你准备了礼物！”

今年八月三号的时候，戴星棠还在剧组里泡着，晚饭时却突然接到时年奎的电话，要他去机场接时召书。

时年奎颐指气使的语气让戴星棠不适，他一时没说话，手机那头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再次问：“听见了吗？”

戴星棠觉得好笑，不知道这位老爷子把戴星棠这个人放在什么位置上，才对他这样吆五喝六。

公司的员工？还是自己儿子的男朋友？

但是他没有问，这个问题太掉价，也太伤人。

最后他没有坚守自己的硬气，对着手机说：“听见了。”

时年奎等到了回答，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他缓了缓，不太耐烦地解释道：“本来在家呆得好好的，不知道看到什么，非要去找你，现在应该快到了，你去接接。”

是了，这才是他正常的态度。戴星棠想，是和上次通话一样的自以为是，明明语气不算强硬了，却还带着点盛气凌人的味道。

他说知道了，然后挂掉电话。对着桌面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忙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难怪时召书这么着急。

戴星棠没有去机场接，既然时召书不告诉他，自己偷偷跑来了，说明是想给戴星棠一个惊喜。

他想时年奎做父亲应该很失败，明明是不放心，为自己儿子好，可做出来的事却往往逆着人家的意愿走。

他跟剧组请了假，回酒店等着。自从上次时召书进不来以后，戴星棠就跟前台打了招呼，以后时召书来了可以直接给他房卡让他进自己房间。

他猜时召书不会给他打电话，而是自己拿房卡把门刷开。

果然，在他等了半小时后，门开了。

“你怎么在这里？”时召书吓了一跳，手里的蛋糕藏都来不及藏。

“今天生日，跟剧组请了半天假。”戴星棠看着他故作镇定的表情，心里的气慢慢消了。他想时召书能长得这么好，他的母亲应该付出了很多吧，才会让他跟老爷子毫无相像之处。

“啊......”时召书有点懊恼，“我想象的惊喜泡汤了。”

戴星棠把电视关了，让时召书坐过来，他说：“那等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表现出很惊喜的样子。”

“也没什么啦，”时召书有点不好意思，“我很早就开始准备了，可是真等到了这天，我又忘了。本来周末在我爸家吃饭的，看午间新闻才知道原来今天就是八月三号了。”

“然后我匆忙去取...呃......”时召书快速转移话题，“你看，这是我下飞机后买的蛋糕！”

戴星棠终于浮现笑意，配合他道：“好，那我们点蜡烛吧。”

他们按部就班地做完所有的事，时召书要戴星棠许愿，许完愿后又叫戴星棠闭上眼睛。

“手伸出来。”

戴星棠照做，随即感觉右手中指被套上了一个戒指，有人在自己耳边湿湿热热地说：“生日快乐！”

他看起来很惊喜，并且不像是装的。时召书很高兴，笑眯眯地说：“没想到吧！”

是的，戴星棠是真的没想到，时召书会送他这个。

看他不说话，时召书说：“这个不代表什么的，你看，我给你戴的中指。”

戴星棠了然地笑，缓缓地转动着手指上的铂金戒指，是很低调的款式，没有镶钻，大小正好，底端刻了个“星”字。

戴星棠看得仔细，时召书心里有点紧张，等他摩擦那个刻字的时候，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是你自己的名字，就算掉了也没人会知道是我......”

“你的呢？”戴星棠打断他。

“啊？”

“不应该是对戒吗？”戴星棠笑起来，眼里盈满了窗外的月光。

“啊对，是、是对戒，”时召书把自己的拿给戴星棠，他们是情侣款，只不过时召书的戒指底部刻的是“时”。

他看到戴星棠珍而重之地为自己戴上，心里有点酸涩，小声说：“其实有个遗憾。”

“什么？”

“这个戒指相似的款太多了，就算刻字，你上面的也是星字，和我没关系。你平时肯定不能戴这个，可是我一个人戴的话，什么也代表不了。”

戴星棠看着时召书的手指，白皙秀长，戴在中指上面的戒指，不像它点缀了时召书的手指，反而像时召书的手指装饰了这枚戒指。

他静静地看着，很久都没说话。

就在时召书想催他的时候，戴星棠说话了，他说：“如果我找到答案了，就帮你弥补这个遗憾。”

于是在今天，在时召书的公寓里，戴星棠笑起来，温声道：“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不应该是我先叫你闭上眼睛吗？”

“哎呀没差啦，”听这语气是有礼物的！时召书嘴角不住地上扬，闭眼道：“我已经闭好了！”

“手伸出来。”

“啊？”时召书乖乖伸出手，但还是说：“你不会这么没新意吧？竟然用我——”

然后他的手腕被人触碰，时召书闭上嘴，接着感受到了两个环套上了自己的手，随着“咔嚓”的一声，他听见戴星棠说：“好了。”

时召书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右手腕的两个金色的手环，它们之间又被一根金色的细棒相连，这根细棒大概一厘米的样子，它既是连通两个手环的桥梁，又是羁绊住两个手环的锁。

“这是？”

“我设计的，”戴星棠说：“你戴着很好看。”

时召书的手腕白皙，又带着少年人的骨感，金色很衬他的皮肤。手环细细的，带着精致的易碎感，更为他的手增添了几分美感。

时召书用另一只手拨弄它，才发现他刚刚看岔了，两个手环之间不是由一根细棒连接的，而是两根。

一根在下面，顶端突出来一小块，一根在上面，有一个挖空的卡槽。刚才的咔嚓声就是它们发出的，因为戴星棠把上面的细棒摁了下去，才让细棒各自连着的那根手环也分不开了。

“仔细看看？”戴星棠提醒他。

于是时召书慢慢转动着这两个相连的手环，左手细细地摩擦着它们光滑的纹路，突然两个手环上面同时出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触感。

他低头去看，才发现两个手环的内侧，一根刻着“时”，一根刻着“0803”。

戴星棠说：“喜欢吗？我也有对应的手环。”

他的声音很温柔，好像大声了，会吓到时召书似的，“还记得今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送我的礼物吗？你说你有遗憾，那时我告诉你，如果我找到答案了，就帮你弥补那个遗憾。”

他总是这样，贴心细致，妥善温柔。时召书想摇头，说自己不喜欢，因为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可是他的身体不受他大脑的支配，违背他意愿地点了头。一颗豆大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上下相嵌的细棒上，时召书的手抖了一下，他怕自己的眼泪，把这个看起来这么脆弱的锁给砸断了。

他低头去看，想知道自己汹涌的情感有没有伤害到它，可是他的眼睛被雾填满了，看不真切，于是那两根细棒在他的视线里，又和他刚刚睁眼时看到的一样，它们合二为一了。

“怎么不说话？”戴星棠摸摸时召书的头，觉得小朋友连头顶的发旋都让人喜欢。

“这个，”时召书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是足金的吗？”

戴星棠笑出声来，他抬起时召书的脸，吻去他的眼泪，问他：“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时召书终于控制不住，大声哭出来，“可是、可是我之前，明明只是想要和你谈一场恋爱而已。”

他哭得太凶太急，戴星棠的指腹根本擦不过来，他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叹气道：“别哭了，这不好吗？”

时召书摇头，他说不出话来，他想告诉戴星棠，这太好了，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好。

即使他们接吻，他们做爱，他们去见对方的父母。

都没有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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