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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你说……我会掉头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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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却只有他,把胜利的小旗子插上了我的心口。

-----正文-----

手术还是做了,我在急救室门外,从深夜坐到天亮。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密集的焦虑和疼痛。我以为我早已见惯生老病死,人来人去,一颗心坚硬如磐石,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我坚硬是因为那些人不是他,我柔软是因为那个人是他。我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于我而言是不同的。或许我认识他的时间还不够久,或许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多,可是那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却只有他,把胜利的小旗子插上了我的心口。

好在这次闷油瓶从手术室出来后终于转危为安,手术后的第二天他就清醒了,又在ICU住了几天之后,顺利地转到了普通病房。

当初那个最先告诉我闷油瓶醒过来的小护士经常过来查房,每次过来都会顺便跟我聊几句,虽然我们语言不通,讲话基本都是鸡同鸭讲,但是每次看到她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她是第一个告诉我闷油瓶清醒过来的人,我总觉得她能给我带来些好运。

不过几天之后,我就发现闷油瓶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小护士。每次这个小护士进来的时候他都会把脸别到一边去,一些例行检查也不太配合。这挺反常,他一直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和要求的人,对他人都很冷淡,为什么偏偏对这个小护士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呢?

当然,很快我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他不喜欢那小丫头跟我讲话。我虽然愚钝,但在这件事上还是看得明白的,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上了心。

所以那天早晨,当小护士查房出去后,我就跟他说:“小哥,我们回国吧。”

“嗯?”他抬头看向我,有点疑惑的样子。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我向门外努努嘴,“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回家好了。”

他顿了一顿,很认真地问我道:“可以吗?”

“可以啊!”我笑了一笑,却莫名觉得心酸。

事实上,我确实打算带着他回国了。因为德国的主治医师跟我说,他的情况要进行术后放疗,放疗可以促进术后愈合和抑制复发,是必须要做的,但是对人体有很大的副作用。我们在这里语言不通,生活上也有很多不便,不利于我更好地照顾他,甚至都没办法陪床。每天下午我离开的时候,一颗心都是悬着的,生怕他晚上会出什么事,整夜整夜地睡不好。

我问过主治医师,他说放疗就是常规的放疗,回国内的医院也可以做的。在医院又多住了一个礼拜,等他情况更稳定一些之后,经过主治医生的认可,我们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接收的医院和床位,转入住院部的第一天,主任医师翻过闷油瓶的病历,查看过他的情况之后就立刻跟我说,放疗不能再等了,否则手术就白做了。

当天就进行了第一次术后放疗。

放疗结束后,我推着闷油瓶回病房,路上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道:“吴邪,你说……我会掉头发吗?”

我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间愣住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一旦开始放疗,头发掉完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和生命比起来,几根头发真的不算什么。

“会掉的吧。不过没关系,以后还会长出来的。”我安慰他道,但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释怀。想了想,我又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就算变成光头,你也是世界上最帅的光头,是我最喜欢的光头。”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但我从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丁点笑意,只是这么一丁点笑意,就让我觉得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

我已经做好了陪他一起剃光头的准备,也给他选好了几顶很逼真的假发,但让我们都没想到的是,他连变成光头的机会都没有。

连续的高强度放疗导致他的凝血功能出现了问题,硬膜下出血使得他再度陷入昏迷,第三次被推进了手术室,放疗也不得不暂停了。医生说起码要再调养一个月才能继续进行治疗,这意味着之前做的那些放疗前功尽弃了。

很不甘心但是没有办法,我相信所有的磨难都是为了最终能够走向那个美好的结果,所以无论我们现在在经历着什么,都终将会过去。

在调养的这段时间,只需要定期验血打升白针就可以了,留在医院也没太大作用,我就把他接回了家。

认识他的时候是初秋,那时候没想到我和他会有这样的交集。时光流转,季节变换,等到他再回到我的小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他来的时候是求死,而现在的我们一心向生。

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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