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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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少年的打架斗殴是这样的,往往哪方人多,哪方就能占上风。上次被阮夏按头挨揍的学弟,不知从哪找了靠山,趁着有天放学,给阮夏拖到巷子里,一通揍。
不巧那天雀淙又想喝汽水,她实在无法割舍对汽水的热爱,又凑巧,她又去瞧了热闹。
雀淙探头,瞧见那学弟手里握了把刀。实际上雀淙没看清到底是啥,只是那玩意握在手里,瞧着像刀,她赶紧冲上前去挡在阮夏面前,“住手,有本事冲我来!”
阮夏也是喊了这句,才意识到刚刚学弟放的狠话是,“你头发弄得很花哨啊,等下就给你剃了。”
确实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狠话,所以我们总是看打架,却从来不参与,因为不良少年斗殴的理由,总荒诞无厘又莫名其妙。可雀淙人都冲上去了,只好恶狠狠的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剃我的头发!”
场面一度,相当尴尬。
阮夏在这时看准时机,起身发难,夺过学弟手里剃刀,一拳打在对方鼻子上,学弟捂住鼻子,抛出句类似“走着瞧”之类的狠话,带着他那帮凑人数的兄弟走了。雀淙想,多半是自己在场的缘故,这些不良不想在女孩面前丢脸。
按理说事态发展都很圆满,如果阮夏在夺过剃刀的时候,没碰巧甩手削掉雀淙耳后的头发。
雀淙听见风声,很快,类似于“飒飒”或者别的什么拟声词,她余光瞟到自己头发掉落,很漫长,很落寞。雀淙大吼“阮夏你他妈傻逼耍什么酷”的声音,正巧盖住对面留下的最后一句狠话。
阮夏这次不敢干笑了,他局促的站在原地,半晌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案,“要不我带你去理发店修一下吧。”
这句话听在雀淙耳里,愣是成了,“我们约会吧。”
结果是雀淙呆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脑袋里不断变换着和阮夏逛街,打电动,吃火锅,以至于理发师和她的所有对话,她都只能用不过脑的“嗯、嗯”来回复。
等她回过神来瞧见镜子里的自己,已然是光头模样,阮夏在一旁夸赞,“挺好看的。”
雀淙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翻白眼,终于还是没忍住在理发店门口破口大骂,“阮夏你他妈什么品种的傻逼为什么给我剃了光头,我他妈是个女孩子你知道吗?”
阮夏本就有些心虚,刚才在理发店里理发师还在想办法给雀淙设计个发型补救,阮夏嫌烦,直接说了句,“光头好了。”谁知道雀淙真“嗯”一声答应。
虽然这个“嗯”敷衍和走神的程度很高,但阮夏怕耗时间,麻烦,趁着雀淙没反应过来,让理发师赶紧先下手为强,确实有些暗算成分。
阮夏盯着雀淙光秃秃的脑袋问,“要不我再带你去买顶假发?”
雀淙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咬牙切齿道,“滚。”
说完就往街道深处走远去。
阮夏看了她,又看了身后的理发店,最终双手往裤兜里一揣,真滚了。
雀淙那时也不知道,事后阮夏在自家楼下理发店,也给自己理了光头,到家还差点给他父亲一顿打。雀淙只觉得怒火中烧,回头又看不见阮夏人影。
雀淙这时生气到了极致,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因为什么生气,雀淙蹲在地上,有一滴眼泪滑落。
雀淙又想起来第一次遇见阮夏,其实是在公交车上,那时阮夏还没转学,公交车只坐三站,就到了原先的学校。雀淙时常看见他,虽然只有短短三站的时间,可雀淙却慢慢爱上他,也许只是他侧脸过于好看,也许是在嘈杂的车厢里,所有学生都匆忙翻出习题本补写作业,只有阮夏的沉默和对事物漠不关心,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天知道雀淙瞧见阮夏走进自己学校自己班级的时候,她有多激动,她觉得那是一种缘分,一种她知道某个人命中注定要属于自己的缘分。
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却是,“这是周涿的座位吧,我先坐一下。”
雀淙那时认定阮夏喜欢别人,可她要多努力按捺住内心的小鹿乱撞,才能表现出一副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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