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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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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永远喜欢廖停

-----正文-----

chapter 25

我从来没发现夕阳能落得这么快这么快,以前念书的时候也是这么一趟车,我跟廖停两个人嘻嘻哈哈说着话就到家了,根本不会拿出注意力去察看天色变化。

现在被廖停扯下车,我才发现我们曾经每天都要走一遍的这段路是这么长,长到夕阳在不经意间就已经看不见,只留下些余热亲吻着打底。

暮色四合,我和廖停站在在公交站台边上,背后是一块泛着冷光的旧灯牌。

我和廖停的影子并排打在灯牌上,两个人形黑影将原本都亮着的灯牌分成了阴暗两块——我推推廖停,决定不再沉默,继续往前走,也还这块灯牌原先的样子。

也不知道在执拗些什么,仿佛再停一回儿,就会有什么东西不受我控制地要跑出来。

廖停走在我前面,一言不发地拐进了巷子,我亦步亦循地跟着他,没有几步路了再拐过一个弯,越过那块满是爬山虎的墙,我与廖停就要道别分开。

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骗子,他明明说今天可以回到十年前的。

我瞧过廖停无数次的背影,那些青葱的日子里,他总是回头喊我,“阿苓,快点,到我旁边来呀。”

到我旁边来呀。

他就快要拐过去了,我眼睛一酸,上前拽住了廖停的衣角,心像被泡到柠檬汁里一样,随便舔一口都让人难以忍受。

“廖...”

他没有理会我,决然地拐过去了。

我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茯苓,这么多年了,你抓得住什么呢?

我靠着墙抱着包蹲在了地上。,肩膀抖了半天。

“没事的,茯苓,天会亮的。”我的指甲牵在手心肉里,有些疼,但暂时让我镇静下来。

我起身转过拐角,手摸着爬山虎想开得可真好啊,然后就被一拽,被迫靠在了这堵墙上,下一秒,廖停的嘴唇撞到了我的嘴角,光线有些暗了,他没亲对地方。

我按下心里的情绪,偏了偏头迎了上去,廖停近乎撕咬的吻落在我的唇间,好像当年的场景啊,又明明一点也不像。

廖把我的手臂拢到背后,掐着手腕,红着眼睛问我,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你为什么回来?”

他似乎并不指望我回应。

他又抿了抿嘴唇,飞快地说道,“为什么写:有情人终成眷属?”似乎是觉得我一定会讲出些他不想听的内容,干脆先发制人。

“...”我还说为什么廖停买个饮料这么久,合着是回去撬锁了,怪不得他的锁给我给得这么爽快,这样我的锁撬起来也没有心里负担。

我苦笑着回应,“你说留个念想的,写愿望不是?”

“你想跟谁做有情人?嗯,成他妈狗屁的眷属!”廖停哑着嗓子吼。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个愿望。”

廖停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捏我的手腕捏得生疼,“我看着很傻是不是?你还想再来一次?”

我突然提高声音,在廖停的桎梏下拼尽力气大吼,“我有喜欢的人啦!我有喜欢的人啦!我他妈有喜欢的人啦!”

“和十年前是同一个。”我对廖停说。

廖停好似个炸弹突然被熄了火,他怔怔地看着我,“我他妈就知道你是个骗子。”他用手按了按额头,“现在还会抄作业了。”

“嗯,第二个愿望是骗你的。”我朝廖停靠了靠,“对不起,廖停。”

廖停很好,廖停与我也越来越好,他自我们相遇那天开始,就时常与我待在一块,最开始是邻居,然后是同学,之后顺利成章的成为了朋友,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想与廖停做朋友的,我能抓到的东西总是太少,廖停又是那么好,他几乎是在转学过来之后的学生时代里最耀眼的一束光。

在这么一束光照耀下,我逐渐脱去了那层坚硬讨厌的外壳,在廖停面前甚至开始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我跟廖停定下三个愿望交换陪伴的不平等条约。

我们在黑暗里,在满是爬山虎的墙边接吻,我攀着廖停的脖子,使劲儿往廖停身上凑,廖停按着我的背揉着,毫无章法地一下又一下地撞在我的嘴唇上。

那天回家路上我喝了可乐,说来真是一点儿也不浪漫,我们的初吻居然是个可乐味的吻,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带有初恋的青涩与芬芳,大概能有的都是二氧化碳。

特别亲完我摸着肿起来的嘴唇还对着廖停打了个嗝——我们的爱情居然没有立即死在那个煞风景的嗝上。

廖停笑了,我看见漫天的星星都在他眼里,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一汪秋水望进我的眼里,他说,“第一个愿望,我要茯苓永远喜欢廖停。”

可见廖家‌‎兄‎‎妹‌‍‎‎是一条路子,连表达心意的句式都一样。

我回抱廖停,在他怦怦跳的胸膛大口大口的喘气,“茯苓永远喜欢廖停。”

廖停抱着我,声音突然提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分贝,他吼道,“我有喜欢的人啦!我有喜欢的人啦!我他妈有喜欢的人啦!”

我被廖停突然提高的声音羞得埋在他胸口,廖停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宝宝,我爱你。”

那个时候我觉得全世界一下子就都是我的了,真的,我从前一直觉得我不可能抓得住任何一样东西。

可是这么好的一个廖停,我真的可以拽得住么?

从前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还可把廖停当做好朋友,一切都强迫着自己界限分明,可我们确认关系之后,一切又都那么不一样了。

我开始梦见不在了的爸爸妈妈,梦见原先从来不曾接近的学校里的那些面孔,然后接着就是睡不着,吃不下饭,做什么都没有精神。

就好似一个从来没有吃饱过的人,突然面前出现一堆珍馐,他根本不知道节制的地把能碰到的东西往自己身体里填。

关上房间门的黑夜,我总是一言不发地枯坐;打开房间门的白昼,我强迫自己漾出笑去把自己还给爷爷奶奶。

背对廖停的时候,我翻着与廖停发过的信息强迫自己不要想些有的没的,面对廖停的时候我又全然忘记了,所有的暴戾恣睢都成了理所当然。

我开始一直处于一种后悔的状态里,用现在的每一分钟来后悔每一个前一分钟,直到让每一分钟都变得没有生机。

而那个时候廖停去参加了一个野外夏令营,全程切断了通讯,他走之前还笑着跟我说,“阿苓,等我回来。”

我朝他笑,招手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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