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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若梅支起伞:“和我一块去。”
天罗子躲在阴影底下薅了一撮草,扔掉,又薅了一把:“算了。”
若叶知秋看不得他消沉的样子:“毁坏草坪罚款五十块。”
监护人前两天就出门了,走得很早,没有叫醒天罗子。家门被轻轻带上的一瞬间,天罗子忽然从床上坐起来,跑到厨房,爬上料理台,扒拉着窗沿往外看,天色青白生凉,一辆低调的黑车接走了监护人,连同他的行李箱一起,静悄悄驶出了小区。
料理台上摆着保鲜膜封好的早餐,是煎饺,用微波炉加热就可以吃。
他拿走的行李不多,天罗子想着消失的电动牙刷,食不知味地吃完这一顿,直到周末音乐节都魂不守舍。
凛若梅拉起他就走:“蹲个后台通道而已,你八岁不就做过了,怕什么。”
“我留下看位置。”
“知秋会看着,你们俩平时什么骚话都说,临到眼前就犯怂,还真像。”凛若梅远远回头看若叶知秋,那小子冲他们摆了摆手,假装并没有一直看着他们走出去的样子,坐回了原地。
“……”天罗子无言以对,他和若叶知秋性情大不相同,一个惯于用笑面掩盖乱七八糟的心思,另一个私底下放鞭炮,炸得满脸灰,谁都看得明白,唯独时不时发作的逃避人格如出一辙。
难兄难弟。
凛若梅去等三侠,不知道是不是发型太难做,这三位迟迟没有现身。她把天罗子留下,自己去买冰水,七月酷暑天,室外蒸腾着一股一股的热浪,通道两旁的栏杆晒得发光发亮,天罗子伸手摸了一下,比记忆中还要灼烫。
与记忆中相似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天罗子?”
停在天罗子眼前的人,染了一头银发,衬衣领子敞到第三颗纽扣,锁骨上骚包地悬了一枚胭脂红珠链,面容俊美且嚣张:“还真是……十九弟。”
天罗子蓦地心中一紧,不动声色道:“久违了,十八哥。”
“又是老四放你进来的,他这个人,从来不听劝,”玄嚣啧啧摇头,却示意身旁人挪开了铁护栏,“久不见面,到里面说两句吧。”
天罗子下意识想拒绝,然而看到玄嚣的表情后,只得随他走进后台休息室。
玄嚣在窗边站着,点起一支烟,袅袅烟雾散开,模糊了他眯起的眼:“你是为说太岁来的,凭什么来呢?”
他笑了笑,眼中冰冷:“还嫌当初害得人不够?”
天罗子捏紧拳头,没有回答,师父又一次不辞而别的时候,他去求过一次玄嚣,当时那个初掌大权的十八哥还颇为毛燥,越说越气,拍桌大骂他是黑海的灾星,神态远不如现在深沉玩味。
玄嚣又说:“我也好,说太岁也好,事故之后数年才修养完全,那可是整个舞台垮下来,谁也没想到,”他弹落一段烟灰,“你出生的时候,父亲请人卜卦,说你命里克兄,逢九大劫,都要害到亲人身上,我当时年幼,将信将疑,没想到连说太岁也带累进去。”
“仔细算算,又是九年了,”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没找人杀你,已经仁至义尽,你又何必撞到枪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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