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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线微微发白。阳光透进来，照在床脚窝着的女人身上。

林杨一夜没睡。

摘下共鸣器的她眼睛很亮，脸颊红扑扑的，像是刚刚进行了剧烈运动。靠在床尾缓了一会儿，她摸出终端，给老张拨了个视讯。没人接，她就点开留言，录了几句话以后，翻身下床。

今天是周六。按照往常，她本可以回到床上再睡一觉，但是这会儿她的心情很好，不太想去睡觉。于是她便穿上大衣，坐电梯下了楼。

卖红薯的老王又出摊了，烤炉的热气划开了早晨凝结的空气。见她走过来，他抬头对她笑了一笑，额间的皮肤光滑平实。接过热腾腾的红薯，林杨注意到他换了新的义肢，手腕的末端连着一个崭新的铁夹。

太阳继续上升，雾气飘起来，吹动了远处高楼上鲜红的旗帜。废旧的危楼热闹起来，女人打开天然气，在油烟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中吆喝着还摊成一团的丈夫。男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情愿地接上生物骨骼，数条触手攀上坑坑洼洼的外墙，去收昨夜遗忘在风沙里的床单。几个小孩偷偷摸摸地溜出来，手里攥着几个亮晶晶的小药片。巷口远远地传来了煎饼果子的叫卖声。

林杨缩在宽大的衣服里，指尖捧着渐渐变凉的红薯，一边走一边慢慢地啃着，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走出小巷，密集的高楼逐渐遮蔽了阳光，背着宽大机械翼的配送员盘旋在大楼上密密麻麻宛如被虫蛀的窗户之间。广告屏上出现了乔雨年轻的面孔，额间扣着一个小圆片，笑得幸福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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