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拥有两个黎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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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部！快快快过来。明天是亚修生日啊，我们怎么办？要准备什么？我不会弄这些啊……对了，英二呢？要是有他在肯定没问……”

出云清冷安静的午后无人喧哗，阳光透着玻璃洒进家中，是很奇特的寂寞的温暖。马克斯偷偷摸摸地把伊部拽到楼梯拐角小声嘀咕，还没说完却已经被伊部先生苦着脸打断。

“没用的马克斯，他们两个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也许小英有他自己的庆祝方法吧。”

“诶，日本看起来不大，过来还真远呢。啊，我来吧。”

提前一天就闷声不吭跑来茨城的两人此刻正在大洗海上漂着，英二积极地想要划船却动作笨拙，船在原地一动没动。亚修笑着接过桨轻巧将小船划到远离岸边稍深的区域，这里不再听得到同样来等待日出的游客声。

英二见他划得熟练就没有再争抢，只是笑着托住腮帮看他。“你连划船都会啊，真厉害。怎么样，这片海漂亮极了吧。”亚修即便是划船姿势也带着一点天生的优雅，微微偏头看向海面的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什么，视线移回来时在英二脸上微微停滞，随即第不知道多少次地露出了真心笑容，“嗯，是啊。多亏你带我来。”

“说什么呢，我明明是专门想要带你来的。一直想让你见见大洗海岸的日出啊。”见英二一下子急了，亚修随手搁下船桨，自己也坐的离近了些，伸手时忽然又改变了主意，直接揉上了英二的头毛。“嗯嗯知道了，谢谢哥~哥。”

“别……别揉了，到底谁是哥哥啊。”英二被揉得直皱眉却没有反抗，轻轻握住亚修把在船舷的另一只手掌轻轻摩挲。“其实，我之前迷茫了很久，到底生日要送你什么好，这一天究竟应该怎么过，party什么的我不会搞……好不容易你来日本生活了，却一直都没什么机会看到日出，很想让你看看。”英二说着说着逐渐低下头去盯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天还未破晓看起来没有那么澄澈透亮，倒映着隐隐天光反而像是面暗沉沉的镜子，照着自己不知所云的脸。

然后船体轻轻一晃，亚修已经直接坐到了自己身边，张开手臂示意他躺进自己怀里。英二悄悄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离海岸线已经有一段距离，并且亚修还绕开了礁石，想必不会被人打扰。亚修脸上鼓励式的笑容依然没变，抖了抖手臂表示催促，“不愿意？”

“当然不是那样了……！别催我！”

“呜哇~哥哥生气了~”

“我生气了吗！”

两个人终于在船里半搂半抱坐定，亚修的左胸膛传来坚实沉稳的心跳声。这一尾不起眼的小船在大洗海上渺渺茫茫看不真切，世上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有一对尘埃落定简单相拥的伴侣。

海浪涌动船舷微微地晃，英二整幅身体都放松下来倚靠在亚修怀里，他原本看着毫无日出迹象的天际出神，甚至开始隐隐约约怀疑是不是自己出门太早，旅馆老板会不会记错了日出的时间。

耳边只有海浪清冽的浮动声与偶尔飞掠过头顶的鸟啼，透着青光的天空一脚跨在白昼与黑夜之间，而亚修身上散发着自己最为熟悉与习惯的好闻到过于舒适的气息，连眼底都泛上来感慨的水光。

这样的静谧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忽然传来亚修刻意放轻的嗓音，听来格外温柔。他轻轻地唤，“哎，英二。我也有东西想要给你看，有兴趣吗。”

英二不明所以地想要起来却被亚修按住，他从半躺改为坐起，裹住英二的身高刚刚好。英二放松愉悦的疑问在辽阔的海面上冒了一个小气泡，却无人回应。

“亚修？什么东西？好啊，能给我看看吗？”他笑着想要回过头去看看亚修到底在搞什么鬼时，却感觉到亚修从身后掏出了什么，随即手臂圈了上来，面前出现了一封拆开的信。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想要去拿时亚修执信的手却一下子灵巧避开，不让他够到。

“真是的，想让我看那你倒是给我啊。而且为什么是给我写信啊，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虽然完全不明白亚修到底想做什么，但在如此美丽纯净的海面上被爱人轻柔温柔地包裹着，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急躁；更何况在亚修面前，自己总有用不完的耐心。

又一声飞鸟啼叫掠过，回旋着在波浪上踩出圈圈纹路；水纹荡漾开去再次推动船舷，亚修搂住英二看向隐隐透出一线白光的海天交界，下定决心一般终于开口。

“我想读给你听，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不管多久我都会耐心听着的。”

没有尽头的波浪涌动里爱人终于开口，馥郁嗓音和着微咸轻柔的海风寂寞又熨帖，它无孔不入。英二索性把脑袋轻轻抵上了亚修锁骨，闭上眼等待着下文，心底的期待越来越大。

“Dear英二。

我其实真的不在乎什么特殊的日子，生日就更是如此。但是你的出现，让我开始意识到也许我的出生并不都是错误。

纯粹，善良，温柔，强大，炽热，我在心里问了无数遍究竟是怎样的国度才能生出这样的人，我短暂生命里从未出现过的光。

英二，你知道吗，我曾经有段时间几乎每一夜都噩梦缠身，大汗淋漓着醒来，而自己满手血腥。然后再也无法入睡。”

原本脸颊微红轻轻露出笑容的英二在亚修读到这里时睁开了眼抓住他的手臂，看过来的眼神是重新又如临大敌的担忧与隐痛。亚修却毫不意外地再次笑了笑，他看见天光破晓，交界处已经染上了一点海面快要盛不住的澄澈暖黄，他的太阳呼之欲出。

得快些，要赶不上了。

英二只觉得搂抱的力度稍稍大了些许，而亚修的呼吸声一点都没有凌乱，平静美丽的脸上看不到去年常常能够见到的那种杂乱不堪。于是一个安静的对视后亚修抚平信纸继续一字一句地读下去，笑容再次浮现在翡翠之中。

“你知道吧，你肯定知道。

真亏你能忍住从来都没有多问一句啊。

怕再次伤害我？”

他轻轻看向爱人近在咫尺想要掩饰什么而避开的微红耳垂，凑到耳边再自说自话地加上了一句，“看来我猜对了。”

“这也是为什么，白情我要送你那么多照片的缘故。我想让你知道，不仅仅是你一直在看着我，我的视线，也紧紧追随在你身侧。

来日本后的日子每一天都不太真实，脚下踩着的地面都是软的，就和平凡幸福的生活一样，我奇迹般地快速习惯了一切，但是依然不知所措。

啊，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这里入口的饭菜我是真的无论如何都不能习惯。

这可不行啊，得赶紧习惯下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是吧，英二？”

“亚修敬上。”

即便爱人在自己怀抱中深埋下头试图隐藏不受控制的泪水，这种时候也必须要提醒他。

亚修含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握住英二的指尖指向那轮已然挣脱桎梏飞向天空的朝日，大洗海终于在犹抱琵琶中卸下最后伪装的面纱，整幅海面都在火一样的朝霞里熊熊燃烧，层层叠叠的云层里透射出的第一缕光华丽又温厚地抚向离它最近的一双爱人，柔软的黑色发顶都微微发烫，比过电更头晕目眩。

“今天是我生日，所以主导权也在我手里。这轮太阳就作为回礼，返赠给你。”

并肩而立里两人面前是庞大到覆盖天地的初升朝阳，残存的夜色与晦暗还有海面那看不真切的青黑在一瞬间里被统统撕碎，入目只剩温柔到眼眶湿润的圣洁的光。英二试图说些什么，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擦眼泪里不得已被打断。他最终勉强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将水天交接处哽咽着指给亚修看。

“现在……我拥有两个黎明了。”

“亚修……亚修。”

“如果在生日的这一天送你什么都太过普通的话，你能……你能允许如此平凡的我，站在你身侧陪你迎接每一年的日出吗……”

海面上滚过火球一般的朝霞，美到炫目的光芒包裹里英二连说成连贯的句子都十分困难，那些其实可以很普通地说出口的话语在这样的日光里被镀上郑重其事的金边，亚修不会告诉他，英二原本就温柔坚强的眉眼在此刻的映射里与天使铜像完美重合，让世上最无神论者，都几乎要沦为忠诚的信徒。

亚修，命运是个未知数，而且绝对绝对，是可以改变的。你预料不到此刻自己会在这里等待生日这天的日出，我也不会知道我竟然能在纽约遇到世上最美的少年。

感谢上帝，他将黎明送到我身边。

“据说透过鸟居看到新年的日出，那一年就会是美好顺利的一年。”

“说的不对。你在我身边，才会是美好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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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提到的白情其实是去年white day写的一篇小短文，Ash送了英酱一整盒上千张的拍立得记录下英酱不同角度的神情，喜怒哀乐、睡容笑脸。

这篇生贺的文笔和剧情都非常稚嫩但其实是我所有A英文里最喜欢的一篇，矶前神社与大洗海岸是我最想让亚修前往的地方，那是我见过最美丽壮观让人落泪的日出，亚修，亚修，你看到了吗？往日苦难与疼痛都在如火的朝阳里燃烧殆尽，温柔坚韧的日本男人他目光永远都安安静静投向你。那封信件用日文写我几乎都能听见uma在我耳边一字一句极其舒展的话音，他微微无奈地笑，他说，“这可不行啊……得快点习惯下来，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写完以后我哭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