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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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是王一博和肖战在一起的第十年。
如果是第一年、第二年,甚至第五年的肖战,肯定会觉得这应该叫“相爱的第十年”的。但其实他们的关系,从两三年前开始,就有点偏离了他最初构想的乌托邦的样子。
肖战能想起的、最近的一次争吵,也许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或许是一年,又或许是几年。
他也记不清了。
那次的争吵,王一博抱怨他不再场场关注他的比赛,每次结果不论输赢,肖战总是一句“狗崽崽你真棒”了事。
而肖战则是气梗王一博的不合时宜的浪漫。画廊与几个新兴画家的合作正在谈,肖战忙得不可开交,而王一博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出去逛逛,散散心,气得肖战气不打一处来。画廊的现状同样让肖战抓狂,现在的年轻人总是有这样那样莫名其妙的“tastes”、“thoughts”,搞得肖战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原来商业世界的运作也不会有套路可循。
正如爱情的轨迹不是一成不变。
2
又是一年春天了。伴随着花开重绿的不止是暖阳,更多的,尤其是对王一博来说,是永远也散不开的袅袅水汽和浓厚的云。最最开始,王一博称赞这为仙气缭绕。
久了一点以后,南方的潮湿总是让习惯了北方干燥天气的王一博抱怨不止。
“战哥,我的衣服怎么又没干啊。这天气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在厨房忙活的肖战即使看不见王一博的脸,也能想象出他气不顺的样子,早起还未打理好的发像被气急了炸作一团,微微嘟起的嘴唇,随之带起来的鼓囊囊的奶膘。肖战还记得那柔软的触感,不禁笑出了声。
“好啦,没干就放烘衣机烘一下嘛。先过来吃饭。”
王一博今天要进队封闭集训了,肖战特地为他腌的酸黄瓜今天也正好到时候。肖战在碟子里装了几块儿先让王一博尝尝。
“真的不要我跟去陪你?”肖战嗦着火辣辣的酸辣粉,舔了舔嘴角,“这次这么独立呀,小朋友长大啦。”
王一博白了一眼,夹起一块黄瓜放入嘴中,“谁是小朋友。你那画廊最近不是要跑合作吗,你跟我去Z市了,谁跑啊?”王一博起身去厨房拿醋。
“嘴硬。之前谁撒娇非要我全程跟队的,我真是搞不懂你的心了王一博,想要哥哥陪直说嘛。”
“你装什么装啊,”王一博又往面里加的醋极其可观,“是谁晚上非要躺我怀里,不躺睡不着了?谁黏谁啊,嗯?”王一博右手撑着脸,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肖战笑。
靠,这太犯规了吧。含着一口粉的肖战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又开始了是吗王一博?好好吃你的面吧,快点,一会儿赶不上飞机我可不管你啊。”
“谁要你管。”
“欠打是不是!”
3
肖战刚和一位崭露头角的年轻画家达成合作。
小伙子二十出头,画风笔触老成却不古板,新颖又不张狂。肖战很欣赏他,想联系他长期寄卖画作。敲定细节后,肖战与小画家在画廊里逛了一圈,边走边闲聊。
走到画廊一个角落,小画家停住了脚步。
“这幅画,画里的两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他们是爱人吧?”小画家站在一幅蓝色基调的画前,若有所思。画中的沙滩上有两个人,相隔很远。
肖战愣了一下,那是和王一博在一起不久后,两人一起去海岛旅游,肖战在海边画的画。
肖战笑了一下,“是啊。”
“战哥看我!快看!”
肖战正坐在他们订的海边度假木屋前,赶在灵感消逝前用画笔记录下这美好的度假时光。
蓝天白云,阳光飞鸟,蔚蓝的海,洁白的沙,和年轻的爱人。多么美好,让人流连的图景啊。
然后王一博又在那引起肖战注意了。
“肖战啊!战哥!肖战!!!”
“怎么啦,狗崽崽。”肖战专注于作画,并没有抬头。王一博从登上飞往度假地的飞机那一刻开始仿佛粘人精附体,无时无刻不在喊“肖战”、“战哥”,用尽一切办法引起肖战注意。然而最终也并没有展示出什么,让人应该注意的东西。
“肖战啊,快看我,快点!”王一博不达目的不罢休。肖战只得抬头无奈的望向他。
少年年轻的笑颜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正如他背后在阳光下如缀满明星的海。少年骑着沙滩单车在远处来回晃荡,时不时撒开双手,脸上满是得意,像个考了一百分兴冲冲赶回家期盼父母夸奖的孩子。
“你小心点儿!”肖战笑着冲他喊。
小画家听了回答,欣赏地看着肖战,“活力与激情的爱仿佛都被定格在这幅画里了。这是真正有灵魂、有情感的画作!”
“只不过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了。”肖战在心里说。
送走小画家,肖战回到办公室,想起以前和王一博的打闹嬉笑还是会忍不住弯起嘴角。只是这一切仿若隔世。现在的王一博很少笑,也很少话,每天俱乐部、家两点一线。
过往的激情似乎早已褪去。不再有浪漫、惊喜,不再相拥而眠,连性事在肖战的记忆里都渐渐模糊了。
肖战在想,是他们不相爱了,还是相爱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呢?
他曾经看过一句话,说童话故事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故事停在了最后的美好和悲剧的开头。王子与公主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了,但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一成不变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后半句话是不会在童话故事里出现的。
肖战想,就算是我们,也无法抵抗规律吧。正如海水冲刷沙滩,不论之前上面有多深的爱心,有多高多坚固的沙堡,在海浪来时都抵挡不住被洗刷的命运。
肖战收拾好东西踏上回家的路。白天慢慢变长了,王一博最讨厌的季节也来了。初春的城市还是凉飕飕的,猛地一阵风吹过,冻得肖战一哆嗦。
打开房门,一片漆黑。肖战摸索着打开灯,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家笼罩在暖黄色下,家具带着柔和的光晕。肖战还是觉得有些冷,便给自己冲了一杯热咖啡。
王一博没回来,而肖战已经习惯了。王一博已经很久不和他报备行程了。但肖战还是很放心他——虽然王一博比他小六岁,但是做事一向成熟稳重。
肖战端着咖啡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工作。
电话响了,是王一博打来的,肖战有些诧异。电话接通了。
“喂,请问您是肖战肖先生吗?”电话那头并不是熟悉的声音。
“是…您是哪位?”
“这里是博先路派出所,王一博是您爱人对吧?”
派出所?肖战心底一惊,猛地站了起来,王一博出什么事了?
“对,他,他怎么了?”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王一博他今天和人斗殴,打伤了别人,不过伤势不严重。需要您过来保释他一下。”
“好,我马上过来。”
4
肖战和王一博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回来的路上,王一博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只是偏头看着窗外。脸颊到下颏的弧度一度让肖战惊叹,怎么会有这么“天生丽质”的人。但肖战以前看到更多的还是这个完美的圆弧多一个弯的样子——王一博笑起来的时候,白白糯糯的笑肌和嘴角边的小括弧。现在依然完美的弧度也暗示着,王一博心情很差。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完美无瑕的脸上,还带了几块淤青和抓伤。
肖战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宁静,“那个,我今天交了水电费了。”
“嗯。”
“管理费交了吗,没交的话明天去交一下吧。”
“好。”
“吃晚饭了吗,没吃回去给你下碗面?”
“吃了。”
……
肖战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不解释一下吗,今晚怎么回事儿?”
“就是打了一架。”王一博的声音淡淡的。
肖战知道,这是王一博“生人勿扰”的标志。只不过他不是生人,也被他“生人勿扰”了。
一路沉默,只有电台播放的情歌不知疲惫地唱着万般难耐。
“你先去洗澡吧,衣服脱下来放篮子里,我一起洗。”
“嗯。”
王一博在洗手间门口脱了外套和T恤,露出精壮的窄腰宽肩,手臂强壮,流畅的肌肉线条表明他的主人常常进行高强度锻炼。肩上有一条细细的疤,不长不短,整个背影看起来有种不完美的美感。
洗手间传来水声,薄薄的水雾弥漫开来,铺满玻璃门。
肖战把挂在脏衣篮边上的外套往篮子里按了按。在把王一博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前,肖战仔仔细细地掏了下每个口袋。然后他在外套的内口袋里,摸到了一张纸。
5
王一博从洗手间出来,拿着浅绿色的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即使已过而立之年,这个男人身上总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澈。他脸上潮乎乎的,眼睛湿漉漉的,活像只小狗。
“你把我外套也洗了?”王一博的语气并没有咄咄逼人,他或许也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在肖战耳朵里,他听到了责怪。
“你放在篮子上了我以为你要洗的。”肖战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
“哦。”王一博转身走向卧室。
王一博想,这天气又开始潮了,衣服又不会干了。
肖战在王一博进卧室后就回到书房,重新开始了几个小时前被打断的工作。只是这次虽然没有突发事件来打断,但他的大脑已经停止了工作。他满脑子都是刚刚从王一博外套口袋里拿出来的纸条。
上面是王一博的笔迹。字迹有些模糊,或许是因为被人在手里攥了太久,又或许是因为折叠打开了很多次。但这些不妨碍肖战看懂,上面写的是王一博正在试图面试的公司。大部分已经打了叉,而只剩下几个还未做标记。肖战震惊得张大了嘴,王一博,已经不在车队比赛了吗?
肖战自己琢磨来琢磨去,这段时间王一博除了比以往去车队去得更勤快了以外,并无异常。他实在想不通,决定干脆去问清楚。他轻轻地推开卧室门,房里还有床头灯在亮着。王一博还没有睡,他半靠在床头玩着手机,没发现肖战的存在。
“王一博。”肖战轻轻出声。
王一博这才抬头发现了肖战,他挑了挑眉,“要睡了吗现在?今天可真早。”
肖战爬上床,靠在床头想了一会儿,侧身看着王一博,单刀直入地问:“你辞职了?”
王一博看着手机,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左右眼皮跳了一晚上了,刚刚好不容易停了,又开始了,王一博不耐烦地划着屏幕,“嗯。”他的耳根红了一片。
肖战立马坐直了,“这么大一件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还不如找到工作再告诉你,王一博想。
“什么叫告诉我有什么用?王一博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们不是一家人是吗?你有什么事都得瞒着我是吗?”南城小辣椒的绰号已经被肖战遗忘了很多年了,但事实证明,小辣椒永远都是小辣椒。
王一博放下手机,“行了,那你现在不是也知道了吗?不是要睡觉?我关灯了。”
“王一博!!!”
房间归于黑暗之中。肖战依然立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总之浑身上下不对付。
肖战戳了戳已经把自己裹成粽子的王一博,“起来,我还没说完呢。”
“粽子”仿佛不是个活物了,任肖战怎么搓弄都无动于衷。
肖战无语又无奈地背对着王一博躺下了。
一如从不知何时开始的无数个夜晚。同床异梦。
6
肖战反思了一晚上他们的关系哪出了错。就连做梦也兢兢业业地皱着眉。但付出这一晚好觉的代价,肖战觉得很值得。因为他觉得自己想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问题出在他们没有孩子上。
肖战和王一博很幸运。他们很幸运地出生在两个还算开明的家庭,王一博和肖战没有废太多力气就让双方父母都接受了他们的儿子在谈恋爱这件事,而且,他们最后又幸运地赶上了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那天。虽然他们恋爱的那几年已经爱情至上地做好了一辈子不合法地生活在一起的心理准备,但真的能拿到那大红色的一纸婚书还是意义非凡的。即使肖战早就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这个事实,能得到亲人朋友的祝福、社会的认可的爱情,对于肖战这样有着传统想法的人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的。
现在的肖战觉得,由于这段关系太过幸运与完美,正所谓物极必反,他们也迎来了他们的考验。
他们没有孩子。这个念头萦绕在肖战心头,导致他一早上工作都心不在焉,让他的小助理小焉担心不已。
在肖战在画展计划书上第十次填错本来已经安排好的画作展位的时候,小焉实在忍不住出了声,“战哥…你是什么时候改了计划吗?”
肖战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一改正。
“战哥,你是没休息好吗,不然你去休息吧,这儿我能搞定的。”小焉真切地提出了建议。肖战答应了,他这个状态确实不太适合工作,而比较适合去好好地了解一下,他想了一上午的领养事宜。
在肖战琢磨收养孩子的时候,王一博还在焦头烂额地找工作。
昨晚他和肖战撒谎了。他其实没有辞职,而是和队里闹了矛盾,这才导致现在这种不算失业的失业游民状态。
王一博并不是个愿意挑事的人。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王一博看着高冷、不好说话,实际上是最好说话的,也是最有原则的人。反过来,不熟悉他的人总会觉得他“不好惹”,一看就是个“混社会的”。
所以这次,和混了十年多的车队闹掰,对于王一博本人来讲,也算是史无前例的了。
这几年车队发展不好,年轻车手不上道,好几次关键的比赛失利。而这也像死循环一样导致他们没有或者很少有含金量高的比赛可比。靠在王一博和几个老车手撑着台面,车队的名气还能勉强维持。而好巧不巧,又碰上了俱乐部经济危机。由于俱乐部现金流不佳,许多车队的必要支出被无情缩减。这其中就包括关乎车手人身安全的赛车保养费用。
开始的时候,王一博只是觉得,这段时间车队的气氛凝重了许多,据说是要裁员了。他心里有些不满,毕竟对于每个职业赛车手来说,赛车、比赛,基本就是人生的全部。赛车手最后不是在赛场上被对手打败,而是被自己家俱乐部给炒鱿鱼了,实在是让人窝囊怄气。但迫于现实,王一博也只好把不满藏在心里。
直到一次训练,王一博带的一个年轻赛车手在弯道刹车失灵。幸好这个年轻赛车手还算沉着冷静,这才化险为夷,捡回一条命。
但王一博彻底被点燃了,他气冲冲地找队长理论。队长无奈之下带他去找老板,本来老板看在王一博的面子上,答应他会把车队的车都保养保养。可王一博像吃了火药似的,不顾队长像抽了筋似的眼神暗示,非觉得老板态度不端正,甚至说他“草菅人命”,不依不饶。老板脸色一次比一次黑,留下一句“无理取闹”,甩袖离去。王一博也不甘示弱地大喊一声“老子不但无理取闹,老子还不干了”潇洒走人。徒留队长一人在原地尴尬不已。
可王一博却忘了,他刚刚亲手把自己的饭碗砸了的事实。
7
肖战发现王一博在找工作这件事的时候,王一博已经两周没回车队了。但他为了不让肖战担心,还是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出门。不过以前是去车队,现在是去找工作。
王一博想,他很难去下一个车队接着混,这样他总觉得有点对不起队长和队友。那他只好退出职业比赛这个领域,转向培训之类的幕后职业。但一定要和赛车有关。他坚定道。
但很快现实就让王一博想起了自己砸自己饭碗的痛。且不提当初为了肖战留下的这个地方地形本身就不适合赛车,好不容易让他在离主城区距离还算能接受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当初还名不见经传的车队,结果最后还是自己亲手砸了饭碗,混成了这样。事实是,这个南方山城,确确实实是和赛车几乎扯不上边啊。
王一博的目标一降再降。最终在几个大型车行里纠结了起来。
然后肖战就发现了。
王一博之所以不告诉肖战他失业了的原因也不仅仅是怕他担心。更主要的是,他其实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和肖战好好说话了。
夸张点说,他甚至有些畏惧和肖战说话。
8
肖战兴冲冲地打印好了领养法规、领养注意事项和附近的几家福利院的地址,打算回家和王一博好好聊一聊,顺便解决一下,他究竟为什么辞职的问题。毕竟失业可能会影响领养。
肖战回到家里的时候下午六点不到,他刚开门就闻到一股久违的香气。王一博已经回来了吗,还做了饭?
往饭桌那一看,果然炉子上正热着鸳鸯锅,旁边放着待涮的串串和盛满香菜的麻碟。而王一博背对着自己坐在餐桌旁。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肖战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废话,一个失业青年不用再为了瞒着自己的爱人而假装去工作,不在家里还能在哪?
令人惊奇的是,王一博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淡淡地回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而是招呼肖战快洗手来吃饭。更令人惊奇的是,王一博居然笑眯眯地看着肖战。
王一博居然笑了。难道我真的猜对他这几年别别扭扭的原因了,肖战简直想喜极而泣,果然,一个家庭还是需要孩子来凝聚的。
肖战舒心地笑了,“来啦。你先看看这些。”肖战从挎包里拿出一沓折好的纸,递给王一博。“这周末有空吧,一起先去巴南区的那个看看吧。”肖战边说边脱外套挂在木质衣架上,等他回过身来,王一博的表情已经变得难以描述了。
他看着肖战,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你,想,要,个,孩,子?”
肖战又慌了。
9
王一博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倒不是反对要个孩子,只是,肖战这个转变实在是太过突然。
上一次考虑孩子的问题,还是自己刚和肖战结婚的时候。
“战哥,你想要孩子吗?”王一博抱着肖战,在肖战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发问。
肖战迷迷糊糊地生气地拍了王一博一下,“现在后悔?晚了!想要孩子你找我干嘛,别想了生不出来!”
王一博闷闷地笑了,抱着肖战的手顺着他的腰一路滑了下去,不怀好意的在腰线转了几圈,又顺下去掐了一把肖战蜜桃似的屁股。
“干嘛干嘛,大半夜的又耍流氓啊王一博,做个人吧。”肖战警惕起来,躲着王一博的进攻。
“好了不闹了。”王一博停下作乱的手,“我认真的,你想要个孩子吗?”
肖战钻出王一博怀里,在黑暗中与王一博四目相对,“我曾经觉得,孩子是某些人认为的婚姻的必需品。我现在仍然这么认为,但孩子不该是。”
“用必需品这个词好像有点怪。这么说吧,我觉得要不要孩子这件事纯取决于个人和伴侣意愿吧。过去人们觉得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其实有点美化的意思。他们只不过在美化他们认为爱情、婚姻和性的目的就是繁衍后代的观点。我真不这么认为。”
“我认为的爱情、婚姻和性,是我想,也是他想。而不是为了,可以说这么功利的目的。”
“或许我们这么久才等到可以结婚的一天,也是因为,我们的社会中大部分人都持有那样的观点吧。这让他们接受不了,一段爱情、婚姻的结果居然没有孩子。”
王一博很喜欢肖战说着自己观点的样子,他的观点总让他觉得世界有很多可能性,是多面的,不是只有名利场上的人们的厮杀搏斗、勾心斗角,或是偏见。
“你觉得呢狗崽崽?”肖战的眼睛亮晶晶的,而他的眼中是王一博的倒影。
“我只要他想。”王一博说。
王一博摸不准肖战真实的想法了。正如他和肖战结婚的时间越长,他越看不清这个人。
他也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心了。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要每天对着镜子问自己几次,你爱肖战吗,在得到心底的自己肯定的回答后,才能继续面对他。他渐渐觉得无话可说,无事可做,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好。王一博一直坚信,爱一个人就是爱,爱是没有理由的。而且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爱,这样才算不辜负双方。
他知道自己爱肖战,只是他的爱,好像不如以前信手拈来了,好像会时不时和他捉迷藏了。
这让王一博非常苦恼。他决定藏起自己的苦恼,直到想出解决方法。正如他一直以来的那样。
10
那天的本该其乐融融的火锅最后冷得不成样子。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直跌冰点。
是肖战先开口打破沉默的,然后把沉默分割成书房和书房以外。他用工作的借口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不知所措。
肖战很慌,非常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慌张,他不应该做错了什么事情的,但结果就是王一博不高兴了。
肖战无助得眼眶发酸,想哭,又不敢哭出来。生怕最后回卧室睡觉的时候让王一博看出什么来。
肖战,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搞砸啊。他懊恼地抓乱自己的头发。怎么办怎么办,快想出个解决方法来。
肖战在自怨自艾和手足无措中度过了两个小时。
最后王一博敲门打破了肖战的死循环。
“战哥?开开门,你该吃点东西了。”不像肖战担心的那样,王一博完全没有生气,只不过被肖战突如其来的养孩子计划搞得云里雾里罢了,比起这个,他更担心的是肖战的胃。
肖战慢慢蹭着过去开了门。
迎接他的不是他设想的一脸气急败坏或是无语,而且略显担心的正常的表情,和一碗热面。
然后王一博看着肖战一点点把面吃完。他觉得他们之间好久没有这样温馨地相处过了。
“味道还行吧,好久没做了。”
“嗯,挺好吃的。”
“别吃太多了,晚上不好消化。”
“嗯。”
他们从几年前固定的角色在这一刻被打破,肖战久违地感觉到了被爱,而王一博也久违地找回了一点掌控之中的感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话,终于不再显得尴尬。
“我刷碗吧。”
“没事儿,给我吧。你接着工作吧,早点睡。”王一博拿过碗走出书房。
11
“王一博你别乱动,你别逗它,小心它挠你啊。”肖战正在给王一博画人像画,他把自己的猫,坚果,当做王一博的道具。
“才不会呢,坚果是个好姑娘,才不会挠爸爸呢,是不是呀坚果?”王一博笑着又撸了撸坚果的尾巴,坚果不满地“喵”了一声,从他臂弯里跳了出去。
“哎!这猫,怎么还跑了。”王一博看着一溜烟没了影的坚果摇了摇头。丝毫没留意肖战红透了的耳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画、宠物和美好,离开了肖战呢?是从坚果去世那一年开始吗,是从开画廊太忙而放下了画笔那一天开始吗,还是,从感觉到连接两人的那份爱慢慢流逝那天开始,肖战的美好就都离他而去了呢?
坚果年纪已经很大了。在肖战和王一博结婚第五年的时候,她的心脏终于不堪重负,停止了跳动。肖战已经不记得那天的细节了,但他永远记得的却是,王一博同一天在Z市比赛时受了伤。
他记得的是那个无尽的深夜。自己在医院守在王一博床边泣不成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帮他照顾坚果的朋友,告诉他坚果去世的微信聊天框。
凌晨两点,肖战最终还是抵抗不过睡意,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他推开门的时候,王一博已经睡了,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躺在床上的轮廓。肖战松了一口气。
当他钻进被窝里的时候,一只大手不容推脱地把他捞进了怀里。
“你还没睡着啊?”肖战被吓了一跳,王一博好久没有这样抱过自己了。刚被抱紧的时候,肖战下意识地全身僵硬不敢动弹。但他很快在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怀抱中放软了身体,慢慢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王一博胳膊上。
“怎么啦?”肖战被紧紧扣在怀里,看不见王一博的表情。
王一博缓缓出声:“你说领养孩子,是你想要吗?”
肖战愣了一下,似乎很久没有人问起自己的意愿了。他张了张嘴,却是无言。只是把头埋低了些。
“如果你想要,那我们周末就去看看。如果你是因为别的什么说要领养孩子,那就算了。”
“肖战,我说过的,我只要你想。”
肖战想起来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当他还敢剖心剖肚地向自己的爱人诉说,他们还那么热烈地相爱着,不知疲倦,至死方休。肖战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这一晚心情大起大落,眼眶的酸楚好像又被唤起,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濡湿王一博胸前的一小片衣衫。
王一博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颤抖,又抱紧了一点,他把头埋在他发间,扣在他后背的手安抚性地轻轻拍着。王一博放轻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气声说:“肖战,战战,宝贝,你在怕什么呢?”
肖战听着王一博熟悉的声音,却感觉他在向另一个人说话。肖战反反复复告诉自己,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让王一博这样担心自己,快说你没事,你只是有点累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王一博的气味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一个能感觉到安全的地方,肖战心底传出另一个声音,我真的已经不想也难以继续假装,一切都好。
他只能任由着自己像个深陷爱而不能的人一样,哭着说:“你真的还爱我吗?”
12
肖战一直不知道“爱”的确切定义。
他出生在南方小城的一个传统家庭里,父亲主外,母亲主内。他的家教严谨,却不死板。所以肖战才能如愿以偿地学美术,走在艺术道路上。
在肖战的印象中,父母关系谈不上亲密,但也不疏离,没有太多共同话题,一起谈论得最多的就是自己。肖战记得自己小时候看电视剧,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总是围绕着“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的问题纠缠不止,搞得小肖战一头雾水,问妈妈什么是爱情。妈妈告诉他,爱情就是责任与妥协。像我和你爸爸一起生了你,对你负责,抚养你长大成人,但我们或许要因此牺牲一些东西,比如钱和时间,但因为我们爱你,所以我们要对你负责和妥协。
小肖战明白了,爱情就是花时间和钱一起生孩子养孩子。
后来,长大了一点的肖战看了一本书,书里说其实一个家庭最主要的亲密关系应该是夫妻关系,而不是大部分家庭最看重的亲子关系。肖战恍然大悟,并深以为然。
这个时候的他认为,爱情就是和我的老婆关系好,然后我们才能一起搞好和我们的孩子的关系。
再后来的某一天,肖战彻底意识到就算自己将来能组建家庭,里面也不会有夫妻关系。因为他喜欢男人。但他不会觉得羞耻、罪恶,只不过最初会有一点不自在。假如有一天,有机会组建夫夫家庭,也挺好的。他想。养一只猫,一只狗,没有孩子,我和我的爱人应该也能维持好的家庭关系的。他确信这点。
然后肖战升上高中,成为一名艺术生。高中生活很繁忙,很充实,画画学习,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没能给肖战留下太多胡思乱想的空间。上生物课的时候,生物老师讲多巴胺升高带来的其实就是所谓的爱情的感觉。
这个时候肖战又明白了,爱情就是受激素调控的一种情感罢了。
高考那年,他高考文化课失利,没能考上理想院校。他虽因此颓废了一阵,但几年后的惊喜让他庆幸,好在当年自己数学考砸了。
工作的第五年,肖战充满温和阳光的世界,刮起一阵大风,风拂动花田,带起了尘埃迷了他的眼。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黄澄澄的花田里站着一个笑得臭屁的王一博。
这个时候,对肖战来说,爱情的定义就是看到王一博的感觉。
再后来,和王一博在一起,结婚,肖战曾短暂地担心过,只有两个人的家庭,真能走得远吗?
但王一博的爱让他忘记了所有的担心顾虑。王一博曾让他明白,爱情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不论有多少人要对它视而不见,不论多少人要否定它的存在,说爱情是虚假的,是虚无缥缈的,是片刻的,是流星划过不留痕的。
他说,爱就是这样,没有办法。
再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肖战开始担心失去,担心爱会消失。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抓住它,让它留下。
他开始小心翼翼,尽量在方方面面满足、照顾好王一博。他怕自己犯错,会让王一博离开自己。他不敢再去看王一博的比赛,他怕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住赛车一次次压弯的惊心动魄。他不敢接受王一博的拥抱和亲吻,生怕自己一个绷不住就会崩溃。
一年,两年,肖战开始习惯谨小慎微,但让他越来越慌张的是,他越小心,王一博却越好像流沙一般,从指缝中流散。
他对着镜子说,王一博,怎么办。
他没有办法了。
13
王一博拍着肖战后背的手顿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肖战一直怕的是自己不爱他了。
他设想过很多肖战这些年显得战战兢兢的原因,可能是怕自己受伤,怕画廊倒闭,王一博甚至考虑过肖战是不是担心变老会变丑的问题,还仔仔细细地计划了带肖战去做SPA的行程。只不过被肖战气急败坏地用一句“你有病吧”拒绝了。不过那次王一博还挺开心,因为肖战已经很久没发过火了。
“我爱你。”他说。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
王一博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说了这三个字多少次。他只知道,这五年来他猜想过无数次的隔阂,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冰墙在慢慢消融。
肖战很久没试过睡得这么沉了。第二天接近十一点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身边早是一片冰冷。
肖战想起昨晚,顿时觉得难堪。但又觉得格外畅快。
他走出卧室,王一博正往刚拍好的黄瓜里加醋。
“醒啦,我算着你也差不多了,去洗把脸来吃饭吧。”王一博并无异常。
肖战还不清醒,听了王一博的话,顺从地洗漱,乖乖地坐在王一博对面。
“昨晚忘记说一件事了。”王一博放下勺子。
肖战刚喝了一大口粥,差点没被王一博的话呛死。“什,什么事啊。”
“我找到新工作了,离你画廊不远,是一家挺大的车行。老板人不错,我就答应了。”王一博顿了顿,“那天打架,是因为他们车行有个傻逼骂我,那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他还非往枪口上撞,被揍也是活该。”
肖战最后还是呛到了,真的不愧是王一博,揍了人还有理了。
“咳咳咳,那,那挺好的啊。那你就好好干吧,别的不重要啦,最重要你开心呀。”
“嘿嘿,我就知道战哥对我最好了。”王一博又看着肖战痴痴地笑了,肖战差点又一口气没上来。
“快吃饭,别说话了。”
这时王一博手机响了,是车队队长打来的。
“怎么了?”
“嗯,我可能下周还是把最后一场比赛比完吧。”
肖战听完王一博暴躁撂挑子不干的原委后也十分赞成他这种冲动行为,并且答应会去Z市看他的锦标赛决赛。
肖战想,一切都回到它本来的样子了。
早该这样了。
14
然而最后事情还是出了一点岔子。
王一博比赛那天刚巧是肖战约定小画家签合同那天。小画家签完合同就要赶去米兰参加画展,改日期是不可能了,只能看看能不能赶紧签完合同赶紧赶去Z市了。
“对不起啊王一博真的对不起,我那时候真不知道你明天比赛,不然天大的合同我也会改时间的,哎呀你说我怎么总是把事情搞砸啊。”肖战第十次翻来覆去的时候,王一博毅然决然一个翻身,紧紧把肖战两只手按在床上,半跪在肖战身体两侧,把他禁锢在自己身下。
王一博居高临下地盯着肖战的薄唇,“再动,再动我不介意在比赛前进行一下加强训练。”
肖战老老实实地躺在王一博的圈禁下,两只眼睛像只兔子似的一眨一眨地看着他,眼尾带着一丝绯红,一脸无辜,全然不知自己早已在王一博心底纵火。
靠,早八的飞机算什么,就是六点的飞机我也要把战哥吃干抹净再睡。
早上六点半,肖战还在床上睡得安稳,脸颊粉嘟嘟的,嘴唇还有些红肿。王一博轻轻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
肖战醒来的时候刚八点不到。他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条横幅,上书“恭喜恭喜,苦尽甘来,久旱逢甘霖”,还“噗噜噗噜”地冒粉色泡泡,他狠狠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一天天的,都想什么呢,结果这一拍又拍出“老来第二春”五个大字。
肖战无语地起床了。去你妈的第二春,老子从始至终只有王一博这一个男人好吗!
但苦尽甘来这个词,好像是对的。肖战边刷牙边傻笑。
15
和小画家的签约很顺利,正巧两人都要赶飞机,小画家豪爽地邀请肖战共车赶往机场。
小画家年少有为,刚满二十岁已经是美术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他的工作室给他配备了私人助理和专车司机,好不气派。
但让肖战松了一口气的是,专车是辆正常的商务车,而不是刚才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加长林肯。今天整个人都不太正常,脑子里净是乱七八糟的想法,眼皮也跳个不停,让肖战心烦意乱。
小画家和肖战并排坐在后座,助理在副驾驶座。
“Sean, 上次在你画廊里看到的那副画,是你画的吧?”小画家随口闲聊。
“嗯,好眼力哦。”肖战惊讶于居然还有人认得出他的手笔。
“上面那个男人,是你的爱人啊,他应该也像你一样优秀吧。”小画家突然认真地看着肖战。助理手里的手机被小画家突如其来的夸赞震掉在了地毯上。
肖战被这眼神盯得发毛,撇开眼睛,“优秀谈不上。我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小画家步步紧逼,“Sean,我很欣赏你。我能看出你现在的生活并不幸福,那个男人不懂怎么珍惜你,但我不一样。”
肖战回看着小画家,眼神温和,“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也很欣赏你。而他是我的爱人,我爱他,这是无法改变的。”
小画家微微一笑,“Sean,可惜我们认识得太晚了。”
“时间总是会为对的人安排好一切的。”
肖战登上了飞往Z市的飞机。
肖战用最快的速度地从机场赶到赛车场,但也改变不了比赛已经结束了的事实。赛场门前路上满是离场的观众,肖战在其中不住地说着“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才勉强能逆人流行走。
周围的人在谈论着刚刚结束的比赛,嘈杂中,几句话冷不丁地劈向肖战——
“那是几号啊,感觉摔得蛮惨的,车怎么会在那种时候故障呢?”
“嗐,谁知道啊,希望那个小哥没事儿吧。”
“刚才那个摔了的车手好可惜,不然应该可以夺冠的。”
“是啊是啊。摔得太惨了。”
……
肖战顿时木在原地。王一博那天和他辱骂老板的话宛如在耳。
“那个黑心的居然缩减保养车的钱,天哪,这可是和我们车手生命安全相关的东西,他居然敢减,真的是被狗吃了良心。”
肖战感觉周围的吵闹渐渐从他耳朵里出去了,眼前的画面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只剩一个小小的黑点在视野最远处。
世界里只剩下“王一博”三个字依旧清晰。
16
“战哥?战哥?醒醒,你做噩梦了。”王一博的声音由远及近。
肖战倏地睁开双眼。自从搬家以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关于以前的梦了。放大的王一博的脸在肖战眼前晃悠,一脸关切。
“醒了吗,没事儿吧?”看肖战一副不明事理的样子,王一博的手又在他面前晃了晃。
肖战猛地坐起来,紧紧地抱住王一博。
当年赶到赛场外的肖战被周围的人的话吓得确实魂儿都没了。只是在他疯了一般往赛场里跑的时候,联系不上肖战的王一博也正巧从门口出来找他。
王一博的出现让肖战元神归位。也让离开他很久的爱,回到了他体内。肖战终于明白了爱情是什么。
肖战明白了不是只有激情的爱才配被感知。
他明白了细水长流的爱也该被用心体会。
爱情是想你所想,爱你所爱;是互惠,是互信;是互相理解,是同舟共济,是不惧得失,是常常沟通;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是来日方长;是王一博。
肖战为找回了五年前爱王一博的自己而笑而哭。而王一博则惊讶于肖战惊喜若狂的样子。
难道战哥已经知道,自己拿冠军的事情了吗?
∞
这是王子与王子相爱的第十二年。
肖战在博客里写道: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子喜欢画画,有一个王子喜欢骑马。有一天,他们相遇了,发生了一连串的故事,然后他们相爱了。一个王子吻了另一个,他们如愿以偿地在一起了。国王为他们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然而,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局。
幸福的日子并不长,而生活的样貌渐渐显出原状。在茶米油盐中,他们逐渐忘记了爱情的模样。有一天,恶龙来了。他掳走了爱画画的王子,击伤了爱骑马的王子。他们弄丢了彼此,却因祸得福,学会了爱情的魔法。爱画画的王子回来了,爱骑马的王子康复了。他们最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时间尽头。Sean
肖战关上了电脑。面包的香气透过厨房的帘子传了出来,面包烤好了。肖战把花猫从腿上抱下去,起身进了厨房。他把面包一个个的在玻璃橱柜里排好,拉上柜门,然后把店门上“Closed”的标志翻转,打开店门走了出去。
是十月的海风与暖阳。
————Never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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