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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之后克劳德便不敢再睡,直到天亮闹钟响起的那刻,他直接走出了大门,往货仓走去。
他来到的时候,一同前来的长官在跟村长交谈着,克劳德向他点头打了声招呼,便等在了车旁,直到另外两名队友就位,便开始了最后装车的工作。
一名队友在驾驶室内控制着拉杆,而克劳德拿着钥匙和剩下的那个队友负责站在车旁以防万一。
车辆运作的轰隆声响起,克劳德看着小型集装箱倾斜着缓缓地装上托架,就在平稳安放,锁扣发出“咔哒”一声时,他精神域内突然闪过一阵锐利的刺痛,有什么东西正涌入他的脑海。
他反射性地用手扶着额头,此时一声低微的声音在传来,“救救我……”
“啊?”他讶异一声,往四周望去,只见长官此时还在跟村长攀谈,而本来站在集装箱另一侧的队友正向车头跑向。
“救救我。”声音再次传来,克劳德视线迅速从破旧空无一人的仓库转到身侧的集中箱上。
他鬼使神差地把手贴在后门上,此时脑海中闪过一个漆黑的身影瘫坐在地上,向他伸过手来,说着:“救救我。”
克劳德一惊,马上把手缩回,后退了两步,双眼错愕地盯着紧闭着的后门。
他回想着这次列表上标记的是回收玻璃器材,但……克劳德皱起了眉头,探出触丝,却在靠近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干扰。这是屏蔽装置惯有的频率,不对劲,普通的器材根本用不上这些高级装置,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没有犹豫,直接向前一步用钥匙把门打开,一丝冷气泄出,门后的铁门紧锁,几个精神虚弱的人正蜷缩着靠坐在一起。
在外面光线照进那刻,靠着车厢侧的女性微微睁开眼睛,当她隐约地看到站在门前的人影时,挣扎着爬起扶着铁门向克劳德伸手,虚弱地说着:“求求你帮帮我……”
克劳德僵硬地站在门边,看着女人带着渴求的眼神向他靠近,但就在指尖快碰触到他时,对方眼睛却突然瞪大,露出了害怕又惊讶的神情,之后狼狈地向后退去。
他下意识向她伸手,然而女人此刻更加惊慌,向后缩着手脚猛地摇头。
“你在做什么?!”长官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克劳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拉着肩膀往后退去,瞬间“砰”的一声,面前的门就在他眼前再次紧闭。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长官用力拉着克劳德肩膀让他转过身来。
克劳德猛地把肩上的手甩开,“我们到底在运送什么?!”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长官看着他突然的强势,皱起眉头。
“新一批实验物品?”
克劳德语句看似疑问,但更像肯定,长官不由一愣,眼神闪烁一下,迅速端起架势警告道,“你只需要按规定做事!”
但那些微细的动作没有逃过克劳德的眼睛,看来长官对这一切都知情,那之前的那些运送任务……
克劳德不由得冷笑一声,既是自嘲也是讥讽:“真差劲。”
长官瞬间被激怒,扯着他的衣领斥道:“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士兵!”
只是一句话便让克劳德身体一怔,他突然明白刚刚女子为什么惊恐地退开,只因为他还穿着神罗的衣服,士兵的衣服。在她眼中,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加害者……
此时另外两个队友听到情况不对,从车头跑了过来,担扰地问道:“没事吧?”
长官看了他们一眼,再转头看着克劳德沉默的神情,以为他已经开始反省,便一手夺过他手上的钥匙,冷哼一声,“这次的事就算了,不能有下一次,反正你也没办法反抗。”
说完也没有等克劳德回答,便往车头走去,向其他队友说着,“准备回去了。”
队友视线在长官与克劳德身上晃了一下,向长官低声问道:“他……没事吧?”
“哈,不自量力而已,能有什么事,最后还不是只能跟我们回去。”长官轻蔑一声,步伐一刻没停。
是的,克劳德很清楚他做不到什么,但他也做不到助纣为虐,做不到跟他们回去。即使这途中危机漫布,困难重重,他都不会、也不能回去。
但此刻口袋里的戒指还磕得他生痛,他很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如果车厢内的人还没被实验,那或者还有得救。
他沉着脸跟着队友上车。
*
坐在车上时,他还在考虑着方案,现在以一对三的状态,他必须谨慎。最恰当的时机,就是峡谷那个经常有怪物徘徊的地带。
只是昨晚一夜未睡,加上晕车的坏习惯,还是让他精神有点恍惚。他揉了揉眼角,闭上眼睛,不自觉把手伸入裤袋中握紧了戒指,利用凸起的棱角刺激手心,来保持集中。
车辆稳定行驶着,风声、引擎声都有着规律,就在他们来到峡谷的时候,克劳德睁开双眼,几只变异鼠就在此时突然窜出,驾驶中的队友一个转弯急刹,车就这样停靠在了悬崖边缘。
长官看着围上来的变异鼠,迅速让大家做好迎战准备,在开门下车那一刻,克劳德扫过身后的装备箱,眼里一抹亮光闪过。
变异鼠对他们小队来说并不难对付,只是这次数量有点多,而他们又靠近着悬崖的位置,所以还是花了一点时间。
而战斗结束那刻,克劳德就站在了队友们后面的位置,他乘着身边的队友松了一口气时,直接用手上刚拿到的电击棒敲在了身边的两名队友后颈上。
在正前方的长官察觉不对转身防备瞬间,克劳德已经抬手用电击棒敲在他手背把武器打落,一个反手在他下巴上重重一击,长官还来不及惊呼,便已经向后倒去。
克劳德看着晕过去的三人,迅速用绳子把他们绑着,从他们身上搜出了钥匙,把后车门打开。
当光明再次从门缝照进集中箱时,里面的人已经因为刚刚的动静而完全清醒,现在正颤抖着抱作一团,畏惧地看着门外背光的黑色影子。
克劳德手上动作一愣,随即把门完全打开,侧过身站在一旁,避开了他们惊慌的视线,看着来时的路说:“走吧。”
里面的人面面相觑,一脸警惕不敢乱动,就像害怕外面会是更大的陷阱。
“沿着那边的路就能回村里去。”克劳德用余光看了他们一眼,再催促一句:“乘他们还没醒,快点走。”
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匆忙地往外跑去。
克劳德回过头准备离开时,却发现刚刚求救的女子停在了他的面前,皱着眉头,嘴唇半开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克劳德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她。
而女子只是表情复杂的抬头看他,最终点了下头,什么也没有说,便向其他人跑去。
而克劳德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直以来沉寂的心恢复了点温度。
那个点头可以是认同,也可以是道谢,在他们眼中他的角色或者并没有改变,但至少,这个微小的动作让他愧疚难受的心,得到了片刻的救赎。
或者他不值,或者他不配,但这样已足够。
最后他看们他们完全消失的背影,才走回去把还没清醒的队友扔进车厢,拿起为数不多的行李,独自走上了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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