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圣灵弥撒夜是他最爱的节日。

Tips：

◇Mute：哨兵称普通人为"Mute",有轻蔑他们感官不好的意思。

◇亚修的精神兽aslan是短尾猫（拉丁学名Lynx rufus），“Lynx”算是一语双关。

◇A英哨向文《让他降落》番外，文中万圣夜用“圣灵弥撒夜”代替，这一天庆祝方式和现实差不多，只不过塔里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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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唔……再抬起来一点点，不要动哦，给你打一个蝴蝶结……哈哈！nori你要不要看看镜子？怎么样，喜欢这身新衣服吗？”

英二兴致勃勃地把镜子推过来，nori歪着脑袋一动不动乖巧地让英二整理衣领，天空海洋共同孕育的鸟儿站姿笔直优雅只有一双小眼珠瞪得滚圆，满是好奇地打量着镜子里那个被悉心装扮的自己：

破烂宽大的黑色斗篷血渍斑斑露着星星点点雪白羽毛，斗篷背上硕大狰狞的骷髅头牙齿尖利等待收割猎物，nori修长美丽的脖颈线条被藏进高挺的领子里，衣装诡异血腥，头上却规规矩矩地戴着魔术师标配的小帽子，仿佛下一秒就会钻出兔子与玫瑰。

小魔术师nori在镜子前来回走了几步，不明所以但还是很神气地挺起胸脯“咕咕”两声，英二笑着伸手挠挠nori下巴，“以前没机会，今年可以在塔里和大家一起过圣灵弥撒夜，当然要给你做一身应景的新衣服啦。不过翅膀这里是不是有点压到了？nori你飞一下看看……”

一人一鸟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认真摆弄，英二拿出配套的骷髅头魔术法杖让nori叼住时房门被亚修‍‌‎‎大‍‌‍‎‎力‎‍‎推开，“英二！我想我需要你给……嗯？”他话音略有些急切慌张仿佛后面有敌人追杀，一路闯进来看见异常时髦且特立独行的nori时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亮，再想到某样事物就又垮了表情。

“亚修！来得正好，你快把aslan叫出来，我给aslan准备了幽灵船长服，快让它来试试！”英二正在埋头研究nori到底应该怎么拿着这根魔杖，亚修严重怀疑他根本没听清自己说了什么，难道这种时候aslan比他还重要？

他有点焦躁地舔着后槽牙，随手一挥召出aslan丢向英二，短尾猫不满地冲主人呲了呲牙，爬上桌凑到nori身边闻闻嗅嗅，英二抱起aslan笑得灿烂宠溺，面对着这样的笑容亚修有些无言以对，他忽然意识到他已经习惯于英二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而且这样一路逃到英二身边寻求帮助……是不是有点太丢人了？？

“天哪哈哈哈哈aslan！你简直是满分模特儿！”

英二把那顶插着长长羽毛的三角帽斜斜扣在aslan脑袋上，单眼眼罩、马甲马裤一样不落，aslan的毛色花纹本就深邃，配上船长装束叛逆又桀骜，贵族气质的帽檐底下一双天生带着凶性的瞳孔眯成细线，舌头舔过锐利门牙挑衅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是海上强盗刚刚结束一场豪夺收刀入鞘。

英二耐心细致地给aslan调整衣服以免影响活动，nori原本窝起脚脚坐在桌上等，看见亚修站在英二身后欲言又止的样子它振翅一飞落到亚修胳膊上等撸，同时叫了一声提醒英二。

“唔？亚修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找我吗？”

幽灵船长aslan被英二从头撸到脚舒服得直呼噜，亚修在心里痛骂一句真没出息，挠了挠鼻子有点不自在地开口，“嗯。想找你帮我加固精神屏障。……你说过的！我随时都可以找你。”他飞速补充完以后觉得越发尴尬，这多加的一句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在他的向导没觉得哪里不对，很爽快地一口答应，“好啊，没问题。那你等我把这里收拾一下。”亚修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他顺势低下头想仔细看看穿上新衣服的漂亮nori，nori却忽然扑棱着翅膀飞到英二头上轻轻一啄，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对准了躲开视线的亚修。

英二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转过身看看nori再看看亚修忽然一拍脑壳反应过来，“不对啊？我前两天刚刚给你做过投射，而且结合以后你的屏障一直很稳定，怎么忽然又要加固？出什么事了亚修？？”

英二紧紧盯着言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的亚修，这个样子实在很新鲜，他抱着胳膊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警告他的哨兵，“你有事瞒着我。从实招来S001，不然我就要直接进你的精神图景找答案了。”

nori，这种时候可以不用这么敏锐。

亚修无奈地叹了口气举手投降，两只打扮完毕华丽‍‎‍‌‎奇‌‍‎‎幻‌‍‎‍的精神兽都盯着他，只不过一个是真的在担心，另一个……只知道幸灾乐祸。他伸手示意nori过来熟练地从脸颊揉到翅膀，小声嘟囔：“所以我才讨厌圣灵弥撒……”

英二惊奇地瞪大眼睛，“你不喜欢圣灵弥撒夜吗？我看大家都在偷偷准备过节还想让你开心一下呢，”他捞起桌上的aslan就要动手解扣子，“因为是mute的节日？这有什么可瞒着的，我们不过圣灵弥撒就是了，我帮它们脱掉哦。”

他的动作被亚修轻轻巧巧打断，aslan沿着胳膊一路窜到亚修脖颈不让英二碰新衣服，亚修偏过头捏住aslan下巴挑眉端详，一时失笑，“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挺可爱的，干嘛脱掉。”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听完了绝对不能笑。”

“噗？什么……好好，我知道了，快告诉我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aslan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脸，亚修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能其他人会因为看不起mute不过这些节日吧，但我小时候很喜欢圣灵弥撒，尤其是弥撒夜。”

“嗯？那你说你讨厌……？”英二有些迷惑不解，他第一次看见亚修吞吞吐吐的样子，“4岁那年的圣灵弥撒夜我戴着南瓜头藏在路上想吓格里芬一跳，结果我哥一直到天黑透了都还在外面讨糖不回家，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怎么凝聚屏障导致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各种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说话声，配着街上放的BGM特别渗人。”

英二想象了一下小亚修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由得嘴角上扬，他凑过去对上亚修视线兴致勃勃地问，“然后呢？你遇到什么了？”

亚修惨不忍睹地闭上眼睛揉太阳穴，“我逃回家的时候摔进了水坑里，一睁眼就看见周围有无数个南瓜头在扭动着靠近我，”他咬牙切齿地捏住aslan作怪的尾巴尖，“这个家伙还偏偏那时候跑出来啃我手！那天晚上我做了整整一夜的噩梦，从此以后看见南瓜就浑身发毛。”

aslan很是炫耀地“嗷——”了一声以示得意，亚修一把把它从脖子上拽下来没好气地坐到英二床上，“塔里虽然管得严但每年大家还是会自发地准备圣灵弥撒，我本来要回去休息，结果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不顾纪律堂而皇之地放了一颗南瓜头在门口！妈的，要不是我跑得快英二你就得去禁闭室领我了，辱骂战友得罚三天禁闭！还不准吃东西！”

亚修想起那颗狰狞的南瓜头就心有余悸，对南瓜的畏惧可以战胜一切羞耻心，再说了，找英二是最有效的办法。最强哨兵紧闭双眼祈求他的向导，“不知道他们会闹成什么样，英二，你把我的视觉和听觉暂时阻断吧，让我捱过今晚，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南瓜，拜托。”

一室寂静，无人应答。

右手胳膊一轻，亚修疑惑地睁开眼看见nori欢快地绕着房间飞了一圈，至于它的主人么……它的主人耳朵脖子憋得通红正在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英二！！”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笑吗，嘶——呼——，咳嗯，你看，我说到做到。”英二艰难地把笑声咽回去一本正经地清清嗓子在亚修身边坐下，刚想说点什么，旁边aslan慢悠悠地叼着一个他之前做好的幽灵南瓜玩偶跳上亚修膝盖。“拿！！！！！走！！！！！死猫你活腻了！！！！！”

“噗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亚修哈哈哈哈哈哈……”亚修揪着aslan的后颈皮恶狠狠地往外走要把它扔出去，英二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表情拦下来，“别别别，不闹了不闹了，乖啊。”

“要我帮你加固屏障，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亚修看着英二笑眯眯摸着下巴思考的样子深觉不妙，果然，“今晚你得带着aslan和我们一起出门讨糖，至少拿到……二十份礼物，才可以回房睡觉。”

“哈——？？？！！！”

“你害怕南瓜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吗？”

“嗯？没人知道。我怎么可能说出去。”

“哈哈哈，那就好。”

“嘁……只有你。只有你知道。我的弱点，只抓在你手里。”

“不是哦。亚修，我抓着的不是弱点，是你身前的盾。像这样了解每一点不为人知的你，我才知道如何更好地保护你。”

“出发吧？我们去讨糖。”

“…………喔。”

每年这个时候为配合整个国度的节日气氛塔内也会早早熄灯一片漆黑，休息区唯一的光源是接受恶作剧的宿舍挂在门上的小油灯，幽蓝色火焰摇曳着在墙上投下神秘诡异的影子。亚修双手插兜不情不愿地跟着他的向导，虽然英二帮他大大削弱了感官的灵敏程度，但是氛围和童年阴影作祟，他看哪儿都觉得不自在。

塔不管控士兵的宗教信仰，亚修依稀记得最开始只有几个人偷偷地搞一些小仪式，这些年一年比一年热闹，就连不信教的人都开始跟着胡闹捣蛋庆祝他们蔑视的mute的节日，他只有早早地把白噪音调到最大窝在房间里蒙头睡觉才能躲过堪称灾难的十多个小时。

现在居然要他去向别人讨糖……？塔里这么多哨兵向导他认识的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其余的人别说名字了，脸都分不清！简直离谱！英二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亚修停住脚步悄悄侧身却被英二一把拽住手腕，“不——行，不准溜。放轻松亚修，说不定今晚会玩得很开心呢？嗯哼？再说了，又不是你去讨糖，就当是陪陪它们嘛，aslan看起来可比你高兴多了。”亚修束手无策长长叹气，精神屏障坚如磐石但他伸出手去和自己的向导十指相扣，“……谁说我想跑了？就这间，aslan，滚过来！”

aslan雄赳赳气昂昂驮着nori走在最前面，听到亚修叫它很不高兴地往回溜达，英二笑着回握住紧张不知所措的亚修伸手轻轻敲响，“Knock knock.trick or treat！”

门里果然传来饱含期待的回应，“Who are you?”

亚修无奈地和英二对视一眼，小声回答，“Lynx.”

开门的是个脸生的哨兵，他在看到亚修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亚修默默地别过脸，果然如此，他不该答应英二的。

今晚的主角之一小魔术师nori十分亲昵地飞到那人肩膀上“咕咕咕”地叫，连音调都模仿得很像就仿佛是煞有介事地发问，幽灵船长aslan看见nori这样也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喵”了一声，不过叼住糖果道谢的时候倒是非常真诚，并且谄媚。

1/20……4/20……8/20……

亚修在心里数得异常认真，拜英二的巧手所赐aslan和nori神气又可爱，他们基本上不需要说话就可以顺顺利利讨到糖果，所以他只需要数清楚然后快点回去就行了……！

这次开门是一个向导女孩子，她看见aslan就满心欢喜地伸手要去抱，aslan最讨厌陌生人碰一身毛都炸起来嘶嘶地亮着尖牙，亚修抬起头发现向导女孩子害怕得直往后缩，他挑了挑眉毛冷笑一声，“胆肥了？你敢咬人就试试看。”

英二和向导女孩一起笑出了声，女孩小心翼翼绕过aslan红着脸把糖果放进亚修手心，“谢……谢谢你！S001，你的精神兽……好可爱！”她鼓起勇气说完后半句话就把门飞快地掩上，亚修愣在原地不确定地眨着眼怀疑英二是不是额外给自己的听觉动了手脚，就它？可爱？？

你要说英二做的衣服可爱我倒是信。

等会儿……？刚刚到几了？？

在不记得第几次敲开宿舍门之后亚修逐渐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尽管视觉听觉被英二削弱到两米以内他此刻约等于一个迟钝的普通人但他还是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而且听起来还……不止一个。

最强哨兵一瞬间觉得心里发毛就把手往回抽，英二被他吓了一跳也往身后看了一眼，随即了然地笑笑，牵着亚修继续走向下一盏油灯。其实他们怀里的糖果早就超过20份，nori和aslan也已经累得躲回图景里了，但是亚修在他的陪同下慢慢可以和认识或不认识的战友逐个打招呼，简单地说声谢谢，几句寒暄。

英二原本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过圣灵弥撒夜的氛围太好，在边境流窜的日子枯燥又暗藏危险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安逸随性地胡闹过，所以他牵着自己的哨兵为他敲开一扇又一扇门，希望这段时光长一些，再长一些。

不过胡闹也总有尽头，他们走完所有燃着油灯的房间后在走廊里停下脚步，凛冽月光透过窗玻璃淌到地上映着亚修侧脸锋利的下颌线条，他的哨兵微微皱着眉，神色却很温柔：“走完了。你还想做什么吗？我陪你。”

瞒不过他……英二一瞬间觉得视野有些模糊，他凑过去抵住亚修额头，闭眼凝神撤去牢牢覆在亚修精神屏障上的精神探丝，五感归位的同时亚修眼神一凛把英二护在身后死死盯住远处那个一直传来异样动静的拐角，英二拍了拍亚修肩膀摇头示意，他打亮手电筒晃了晃，冲那边说道，“大家不用这样，出来吧。”

一个，两个，……一张张脸看过去亚修和英二才发现几乎他们敲过门的哨兵向导都在这里，或男或女或陌生或熟悉的年轻战士们脸上都带着友好亲近的笑容，亚修一开始以为是英二天生的亲和力感染了他们，但稍微多看几眼亚修发现似乎大部分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十分费解地回忆了一遍确信自己没做什么奇怪举动只是讨了几颗糖，该不会是想从他这里要回去吧……

亚修的笑容慢慢冷下去，他知道自己不好接近也不爱和人接近，但也不至于到如此招人讨厌的地步，现在怎么办？如果在这里闹起来不好收场，还会波及英二。

他慢慢握紧英二的手准备跑路，人群中有一个哨兵忽然开口，“S001，你还记得我吗，”亚修皱着眉仔细打量这张有点眼熟的脸，似乎……是……之前哪次任务分到他小队的队员？“零八一五次突袭任务，你特别凶地吼我让我离开战场，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我本不想拖累你。”

啊……他记起来了。

亚修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别扭、但十足真诚向他鞠躬的哨兵，“我记得你。你的体术不怎么样，比起近身搏斗更适合远程狙杀。赶你走不是因为嫌你拖累，我只是很讨厌看到不该倒下的战友倒下。”

一直在窃窃私语的年轻战士们安静了一瞬间，亚修低头安慰略有点不安的英二，忽然又有一个哨兵隔得远远地大喊一声，“S001！你救过我！谢谢！”这一嗓子几乎吓到了所有人，连英二都明显哆嗦了一下，亚修十分无语地抬头去找声音来源，那个哨兵挤到前面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仿佛希望他想起自己是谁，可惜实在有点难，“呃……你谁。我真想不起来了。”

那个哨兵很是失落但还是笑着一拳打在亚修肩膀上，“总之，谢谢最强哨兵！当时要是没有你在我指定缺胳膊少腿没……”“你干什么！放尊重一点！”一个矮个子向导女孩踮起脚骂了他一嘴，他赔着笑看了一眼亚修就灰溜溜地回到女孩身边认怂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高兴……”

亚修和英二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之前有些尴尬的气氛终于被打破，这些陌生的熟识的哨兵向导热热闹闹地围上来搭话，亚修被他们簇拥着，有些慌乱，更多的是惊奇，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意无意之间救过那么多人，也从来没想过坚冰融化，他竟然有能和战友其乐融融相处的一天。

夜色渐深但这小小一块走廊里却始终气氛高昂，推推搡搡里不知道是谁往亚修手里塞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最强哨兵一低头只觉得两眼一黑：南瓜灯！！还是点着蜡烛的南瓜灯！！！

狰狞五官透着光看得一清二楚，亚修表情扭曲地死死抱在怀里挡住南瓜灯的脸，英二见状飞快地拽着他挤出人群把他解救出来，拖着亚修一边安抚一边赶紧告别跑路免得亚修控制不住自己，“好了好了不好意思今天太晚了大家晚安，我先带我的哨兵回家咯……”

“我怀疑他们趁机报复我。”

他们不知怎么地没有回房间而是一路去了训练场，把南瓜灯当烫手山芋一样处理掉的亚修非常严肃地得出肯定结论，英二跑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还不忘嘲笑他，亚修瞪他一眼，也在训练场上席地而坐。

百米之外是遍布弹孔的狙击靶，他在这个地方没有留下一点点称得上美好的回忆，此刻和英二坐在这里却觉得心情无比宁静，很远的地方模糊传来花车游行的欢呼和尖叫，英二婴儿肥的侧脸在他面前起起伏伏，他还没来得及露出微笑忽然愣住，夹在十月与十一月之间、地狱之门洞开的诡谲夜晚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星星点点，到漫天飞絮。

亚修仰起头痴迷地看，温度骤降的手被再次握住轻轻揉搓。

他没哭，他卓越的自制力让他只是冷静正常地看向陪在自己身边的100%向导，但是身体落进温暖所在，英二从坐姿改成半跪把他整个搂进怀里微微摩挲，他精神屏障上逐渐有光芒闪耀，从精神到躯体都流淌着说不出的舒缓惬意。

天地之间一时只剩下雪片摩擦积坠的细小动静，英二安静地搂了他很久以后缓缓开口再次说起这个一年一度的夜晚，“圣灵弥撒夜是为了祭奠这一天来到人间的死难幽灵，它们充满怨气、充满绝望，所以强烈地想要报复路遇的人，或是夺走他们的生命以求复生。”一小片雪打着旋儿落下，英二看着它细密缠绵地在掌心融化，“我听说幽灵最讨厌雪天，雪天会公平地埋葬一切，每一片落下的雪都让它们被迫忘记仇恨，洗脱阴暗、去往天堂。”

亚修从他怀里起身，眼神很是复杂。

英二接住一片完美的六角形雪片递到亚修面前，“亚修，你看，下雪了。他们都会去往天堂的。……不，即便没有圣灵弥撒他们也不会成为在人间彷徨的幽灵，他们肯定早早就在天堂里看着你了。”

下雪的时候气温降得飞快，亚修看着那片雪花缓慢且坚定地融化，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冷，“但仍然是我害他们……”

英二很少打断他，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认真倾听，但他这次没能把话说完就被英二语调温柔又强硬地打断，“你觉得他们，我，甚至那些你之前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战友，会把这些归咎于你吗？亚修，别忘了，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为了救世而生的大英雄。”

“战争、掠夺、阴谋，世上无奈的事情太多，我们根本无力改变。有多少死亡真的是你的责任？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亚修在纷纷扬扬迷离沉郁的大雪里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从头发到瞳孔都温柔如斯的男人，英二眼眶微红朝他挑起嘴角，隔着纷飞渺远的风雪、隔着十多年错失的漫长时光，“你本就应该因为害怕南瓜躲进角落里，因为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而慌张无措。亚修，在我面前你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是因为风雪摧人，或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

英二呵着白汽脸颊微红，一字一句说给他听，仿佛宣誓：

“如果你害怕南瓜，我可以遮住你的眼睛，阻断你的视觉。”

“如果你畏惧黑夜，我可以一直抱着你，安抚你，给你做精神投射直到你沉沉睡去。

你睁开眼就会发现，天亮了。”

“亚修，黎明总会到来，你身边也永远有我陪着。”

“Happy helloween，My Sentinel.”

——的确，圣灵弥撒夜是他最爱的节日。

从前是，今后也会是。

“……Happy helloween.My Gu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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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想到要写哨向是因为真的很渴望看到哨兵A哥，写到现在发觉哨向设定真是妙，向导英完美地弥补了原作的一点遗憾也满足了我想看到他们之间对等的爱这个愿望，他不再需要眼睁睁地看他送死无能为力，他终于也有能力去保护他爱的人，去成为他的依靠，他的盾牌。

奥村英二是个温柔坚韧，完全不输于亚修·林克斯的强大向导。

他足以与他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