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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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的面容突兀地扭曲起来,丝丝黑气竟慢慢浮现。“师父?师父?!”黄少天察觉到了不对,一手抓住了喻文州的肩膀,一手把住了他的脉输了一缕真气进去探查,发现喻文州的心口着一层黑雾,就好似,鸿崖后面的那种。
“无碍。”喻文州抽回了手,深吸了一口气,压回了那些蠢蠢欲动的黑气,控制着剑缓缓下落。黄少天一把扯住了喻文州的袖子,严肃而慌乱,“师父!你到底怎么了?你跟徒儿说,徒儿也能帮你啊!”
帮?怎么帮?这份心思如何能说?喻文州苦笑一声 ,慢慢将袖子扯回,背对着黄少天说,“无事。许是有点修炼操之过急了,师父去调息一会儿就好。你好好练。”说罢,竟是朝着黑雾走去。“师父!那里!不是...” “与师父无妨。”
那黑雾是心魔。喻文州早就知晓,因为他也有心魔。
他的心魔就是,黄少天。
喻文州慢慢在悬崖旁朝着浓郁的黑雾盘腿坐下。那心魔是什么时候生的,他也不记得了,只是修炼愈加缓慢,还常常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只不过他这么多年的修行也不是白练的,很快喻文州便发现这鸿崖后的黑雾是诸多心魔的集聚之地,在这附近打坐,虽是极易被诱发心魔,但若是能赶在彻底诱发前运功炼化,那黑气便能减上一分。
可如今。喻文州觉得自己被环过的腰间灼烧着,肖想已久的触感让他心绪难平。突然暴涨的心魔已有了压不住的趋势。喻文州忍不住颤抖着,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黄少天未再练御剑,他把自己的冰雨横在腿上,为喻文州护着法。心里盘算到:师父心口那黑气不知是何物,却与那鸿崖后的黑雾有相同的感觉。他在这崖边坐得久了,心里竟有一种冲动,想往那黑雾里去。
黄少天皱眉盯着师父,虽是师父自称无碍,额头上却细细密密地渗出了汗珠。他站起身,拍了拍袖子,伸手往喻文州的额头覆去。
可是还未碰到,喻文州的眼睛突然睁开,然而已是血红色的眼瞳。喻文州手一拍,提剑便是直取黄少天的胸口,冲势猛迅。黄少天大吃一惊,用冰雨挡住攻势后,下意识地手腕一转便朝着前方就送出一个杀招,直指咽喉。却又在下一秒看清了喻文州无神的面孔,于是急忙收回功力。强烈的反噬逼的他喷出了一口鲜血。辗转挪移间,原本就一只脚踏在悬崖之外的他,终是向后跌去,坠入了悬崖,被黑雾吞噬。
喻文州被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惊醒,望着黄少天在黑暗中极速下落的身影,目瞪欲裂。他往前一扑,妄想抓住黄少天,却只是扯下了半片衣角。
随即,喻文州半分犹豫也无,往前纵身一跃。
黄少天在被黑暗包裹的瞬间,便回到了当初的梦魇之中。他看见远处的山顶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知道那是幼时还在凡间的他。
那小孩被人绑着手推搡着走向了悬崖,在他身后是满天的谩骂,“这个祸害,迟早要把我们全村害死!”“就是!克死了他全家还不够吗?!”“把他丢下去!”“快扔!”愚昧的人们站在制高点上,用言语化成利剑,一点点地把孩子推入深渊。男孩像一个残破的风筝,在空中画出一道残忍而绝望的弧线。黄少天眼睁睁的看着,他想冲上去救下那个孩子,可是他动都动不了,只能站在那里近乎悲怆地望着过去的自己。直到——
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住了那折了翅膀的燕儿一般的孩子。
是喻文州。
“师父...”黄少天喃喃道,蜷缩着身子渐渐舒展。他曾无数次感谢上苍,让他遇到了如此好的师父。
“师父,师父!我要修剑!” “为何?” “师父善符。我便练剑。一辈子护着师父!” “..好” 一辈子啊,多好的字眼。
“少天,少天。”喻文州目光近乎于贪婪,深深地深深地缠住了躺在他怀中的人儿。他的少天。他的好徒儿。喻文州伸手抹平了黄少天拧紧的眉头,他好似又看见了当初那个抱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剑,稚嫩而坚定地对他说,要护着他一辈子的孩子。那孩子真好,是他的太阳,把他冻了几百年的心捂成了一池春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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