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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能让你留恋现在 我在二十岁这年发现我有穿越时空这个能力的。没有穿行时空隧道的颠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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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能让你留恋现在

我在二十岁这年发现我有穿越时空这个能力的。没有穿行时空隧道的颠簸,这个能力的开关在我的脸上,每次躺到床上,用力扇自己两巴掌,然后闭眼,我马上就会出现在我想要到达的那个年代。

发现这个能力源于某天深夜,怀着对第二天考试的忐忑不安,我辗转难以入眠。我睡前特意喝了一杯助眠的温牛奶,提前把手机放在一旁,但还是睡不着。睁眼是模糊的纯白色天花板,闭眼还是一片模糊的白。我想起来小时候看的生活小知识课堂,有一期讲的是人的失眠有时候是因为得不到自己的心理暗示,明明自己在嘴上说要睡觉要睡觉,但是在内心深处一定不是这么想的,所以美国的心理学家发明了数羊,因为羊的读音与睡觉的读音相仿。用一遍又一遍的暗示逐渐改变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不愿意睡觉的心理,这是解决失眠的一种科学治疗法。

我记得我看这种小课堂是在我妈的陪伴下进行的。我妈拽着我的耳朵,用心良苦的教育我,孩子啊,不要整天惦记着那些葫芦娃,数码宝贝,多看看这种有教育意义的节目,这才是教育的真谛啊。

我妈妈是一名懂得教育真谛的人民教师。为了让我懂得教育的真谛,剥夺了一天当中暴龙兽仅仅能存在我身边的四十分钟。我当时看这个小课堂的时候还在心里抱怨,到底是精神受过多大刺激的人晚上才能失眠啊?

第一次失眠的时候我承认自己确实精神上收到了巨大的创伤。这创伤就来源于当我还能清晰的记得五岁的那一天,我说出那句话所有的内心活动时,右手伸进被窝却只能摸到一个二十岁成年人的身体。

我把右手从被窝里掏出来,对着它沉默了几秒,用力扇了自己两巴掌。这是对大脑不受控制胡思乱想的惩罚。没办法,我的手可以伸进被窝,又不能伸进脑壳。接着,闭眼,我的意识一阵紊乱,接着就来到了我最熟悉的那个房间。

门外是熟悉的旋律,日本歌手和田光司演唱的那首歌,歌名记不太清楚,但这首歌是数码宝贝的主题曲。我推开门,熟悉的小孩安静的坐在凳子上,眼睛里闪烁着光。

感觉像做了一场梦,周围的空气都散发着虚幻的气息,夕阳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舒服的让我想闭上眼睛躺下。小孩子的声音夹杂着亚古兽进化时的bgm,小孩用充满稚气的声音问我,你是谁啊?

我盯着他的脸看,他有点儿惶恐,眼神里又透漏着坚定,应该是相信自己的数码宝贝只是藏在暗处,一旦主人有危险就马上会蹦出来进化。

我笑了一声,蹲下来,装做有点儿慌张的说,我来自数码宝贝世界,不过我只能在这儿待一会儿。你听我说,不要害怕。

五岁的我皱起眉头,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我在内心偷笑,没想到五岁时候的我竟然还不笨。我撇了一眼电视,是恶魔兽即将出现的那一集。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把这一集将会发生的事情提前剧透给他听。

一集看完,五岁的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满怀期待的看着我,说,叔叔,你真的来自数码宝贝世界吗?

二十岁的我被五岁的我叫做叔叔,我顺手就想给他两巴掌,又怕给自己带来心理阴影。我忍住这个想法,轻轻的点点头。

秉持着之前看过的那么多科幻小说的理念,我谨慎的对五岁的我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的的确确是被选召的孩子,不过你的数码宝贝要等些时候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这次出现你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的事情如果被别人发现就完蛋了。

他憧憬的眼睛飘向远方,用力的点了点头。我觉得我也应该离开了。我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腿,很疼,但没有离开。使劲往天上跳,眼前还是这副景象。我突然有点儿害怕。我仔细回想我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打开了这扇世界的大门,狠了狠心,我扇了自己两巴掌。

眼前依旧是模糊的白,我回来了。我又试了几次我的这项能力,扇自己的脸的确是这项能力的开关。只不过我很难控制我穿越的时间和地点,这些只能用潜意识来控制,和睡觉一样,不是靠嘴上说两遍睡觉就能睡着的。在打开开关之前,我必须一直重复我想要去的时间和地点,改变我的潜意识,最后才有机会准确到达目的地。

但这个方法确实是太过于草率了。有许多想法是在不自觉中就涌上心头的,有几次打开开关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厕所里,或者就是某个餐厅。这些人世间的琐事阻挠着我,使我不能沉醉于我这项能力的研究。不过还好,毕竟理论都是来源于实践,失败是成功之母。在那个担心考试,辗转难以入眠的夜里,我终于有幸走进了考试之后第三天的教室办公室,用最毕恭毕敬的语气向老师要到了三天前试卷的标准答案。时间还长,我背下了这份难以承载的时间之重。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像一场梦。

我会在某个清晨来到一片我渴望许久却不得的林荫小道,空气清新,鸟鸣清脆,空气里漂浮着树枝发芽的稚气和翅膀扇动流窜的芬芳,那是我第一次来到天津这所大学面向天空的憧憬。我会在某个夜晚突然恍惚脆弱,眼前是闪烁着的霓虹灯管和油锅下炽热的火焰,有人趴在我的耳边用那种听一遍就忘不了贱到骨子里的声音冲我嚷,行不行啊你,不会喝这么点儿就不行了吧?我撑直身子,端起面前用烩面碗盛着的牛栏山二锅头兑红牛,刺鼻的气味一路流淌过心脏和胃,最后融入我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那是我在河南西南部的那座小城最放荡的不醉不归。我会突然沉睡,会突然看到那一幕令我心碎,转眼就看到我的身影失落彷徨在十字街口,我会看到刮起整个操场的垃圾的风,在整个学校的中心卷起漩涡,而我就被罚站在教室的门外,落叶纷飞。我看到最后一个深夜,最初的一个夜晚,看到明天的黄昏也看到周末的月亮,我看到我终于有一天英雄联盟上了王者也看到老师又一次在我的成绩单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叉号。

我看到了太多,这世界所有的人都没我看到的更多。你们都在地下层,而我,在大气层。

除了小月。

我一直都没有想过能再见到她,哪怕是我漫长闲暇的时间旅途中。冗长淡漠时间,时间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谈笑装逼的用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可以穿越时间。搞笑的不是这句话,而是能讲出这句话的人。所以我不说,在这个无法旁观无法改变的时间线里。说话的确不如躺下然后用力扇自己两巴掌来的实在。而小月,打破了我通过穿越时间对自己所有的预想和设定。

十二月月末的一个晚上,被迫接受了一天的灵魂教育之后我躺在宿舍温暖的小床正准备打开那扇通往时间尽头的通道时,脑海深处传来来自于梦幻一般的震动,时间线破碎不堪,我烦躁的睁开双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两个我一直以来都很思念却从来不敢面对的名字。小月。在这个夜色笼罩大地,静默本应充斥整个世界的时间点,小月的呼唤顺着几百公里远的信号冲我涌来,我想用力扇自己两巴掌证明我不是在做梦,又害怕我本就是做梦却不忍打断心底的澎湃,像是时间回转,河水倒流,我想起那个我无数次回忆渐起却又用力切断的夜晚。

和小月认识是在高中,那时我还是一个快乐的男孩。朋友很多,烦恼很少,没有孤独,偶像是风。和小月认识是通过王者荣耀,那时候对王者荣耀的概念就是手机版的英雄联盟,我喜欢玩英雄联盟,奈何教室里偷偷玩电脑是一件压根不可能发生的事,教室里偷偷玩手机却平平无奇。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墙角,上课玩游戏下课去厕所吸根烟缓解被坑的压抑情绪回教室接着玩,小月路过我的课桌,问我,你也玩王者荣耀啊。惊讶的语气。废话,我这不正玩着呢。我瞄了她一眼,继续战斗。下节体育课,咱俩请假在班里玩王者荣耀吧。小月的语气充满期许,带着点儿些许的小激动。好。我说。反正我不喜欢上课,体育课也是课。从那之后我和小月就结下了深厚的游戏感情,周末我们经常约着一块儿玩游戏,在我之前的印象里小月是一个坐在前排不喜欢讲话只喜欢学习的好学生,而我是坐在后排不喜欢学习喜欢玩游戏出风头的问题少年。因为一场游戏逐渐熟悉,用我朋友吴路的话来说就是挺离谱的。

后来小月会在周末去网吧里找我,求我带她玩英雄联盟。再后来我就很少一个人玩游戏,她都会跟我一块儿去玩。跟她表白那天我说,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我带你上分。小月很开心的说,好。

其实也没有带她上分,高三很快来临。小月经常在下课的时候找我谈话,继各科老师放弃我之后,小月延续了我的下课被约谈环节。小月说,你好好学习,我们考同一所大学一块儿玩游戏。小月说,你不能再玩游戏了,认真学学习努力考上大学。小月说,你如果不能考上大学我们就分手。我说,嗯。

结果不出所料,现实很难步入童话轨迹。我费尽全力考上一所天津的二流大学距离小月的知名大学几百公里。憋了一年,我忍不住了,跟她提了分手。她给我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

可能这是最能让我舒服的回应。

小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在干嘛?

我说,没干嘛。

她说,玩不玩游戏。英雄联盟。

我迟疑了一秒,跟她说,来吧。

我下床陪她玩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她说她在哈尔滨。我问她你去哈尔滨干嘛?她说好不容易考试结束了,出来放松一下。我问她,考研?她说嗯。我就没再接着问。她说她现在就在哈尔滨机场附近的网吧。准备回学校了。我说好,陪你玩到上飞机。她突然问我今天晚上通宵玩游戏吗。我没说话。她说,明天凌晨才能到郑州机场,不想去酒店了,想玩游戏。她说如果你有事的话就算了。我说,没事,我等你。注意时间,别误机了。

她登机之后我爬上床,没睡觉,也没打开那扇穿越时空罅隙的大门。我要守约,要等小月。我在心里默念。我不自觉的发呆,脑海里全都是那时候小月坐在我身边看着我玩游戏的样子,我扭头,她把放在我桌上的可乐递给我或者是凑近我的嘴角。我明明很容易就可以回到那时候,我明明拥有着所有人难以企及的时间控制力,我握紧双拳,却只能抓住一场空。

零点,小月给我发消息。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小月问我。我看到了,却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语气回答。黑夜总是痛击人心最深处,让人鲜血四溢,意念恍惚。

小月:哈哈我就知道你熬不了夜,那我一个人玩啦。你好好睡觉。

我:在的。刚刚去厕所了。到了?我感觉我说了句废话。

我在天津机场。小月说。我没有买到哈尔滨直达郑州的飞机。

你在哪?

小月给我发了个位置。

我说,等我。

我顺着宿舍的窗户翻了出去,打车去天津机场。我想这可能是她的暗示,所以我不再看手机。我看着这霓虹灯浸染的城市,人行横道依稀保留着我们两个人当时的足迹。我很担心小月,一个人,深夜零点,天津机场。

小月就坐在她给我发的位置的地方站着,身旁立着那个我熟悉的被我无数次举起过的黑色行李箱。我叫她,小月。小月往我这边看,哎这儿呢。小月冲我挥手。

我带小月去了我们学校附近的酒店。

那个...小月犹豫着不说话。

你放心,我等会儿就回去。我说。

不是的,我...我们出去走走吧。我不想睡觉。小月说。

好。

我和小月漫步在这所我们一起牵手走过的校园周围,她没伸手,我的手也插在裤兜。我问小月,冷吗?天津的夜晚还是有点儿凉。小月笑,笨蛋,我可是从哈尔滨回来的。注意到她身上穿的羽绒服,我也跟着笑。

小月问我过得怎么样。我说挺好的。小月嗯了一声。我们开始沉默,晚风轻抚路灯,灯光轻抚我们,我们轻抚大地。我突然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小月。我转身,看着小月,很认真的告诉她,其实我可以穿越时间。小月歪歪头,不像其他人一样开始笑。小月说,所以你就算可以回到那时候还是要和我分手吗?小月的眼睛里水波荡漾,折射微光。我说,没有,我不敢回到那时候,我接受不了。这段时间,我也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对不起。一句一断,我很紧张。

嗯。小月总是能把控好我的临界点,从来不多说一句。

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我说,和你分开之后感觉人生都没有目标了,不知所措。可能是这段时间躺着的时候太多了,上帝也看不下去了,给我开了一个地下通道。

小月说,可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努力过。

我能感觉到她说这句话是刻意的装作轻松,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但遗憾的总归是无能为力。我说,可能是那时候已经在一起了,日子过得太安逸舒适了。所以就不想奋斗了吧。

我也用了一种很轻松的语气。

小月没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大沽南路的零点依旧不少车辆呼啸而过,伴着路灯,伴着星空,我突然有种我和小月还在一起的感觉,那时候我们是手牵着手,小月抬起头凑近我的脸,问我,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我们右拐走进渌水道,我看着横跨道路的天桥,又深情的凑近她的耳畔,告诉她,我们去下一盏路灯。

小月在临近路口的地方停下脚步,跟我说累了,不想走了,回去睡觉吧。

我说好。我又问了她明天回去的机票的时间,是明天的上午。我说那我明天早上来叫你吃早饭啊。小月说不用了,我明天直接走就行了,不麻烦你了。多年在一起的经验让我意识到她有点儿不开心了,可能是我的态度,也可能就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问题。我们都知道对方放不下却拼命想告诉对方我们已经放下了。我们拼命逞强,都希望对方开口,等一句我爱你,等一句不要走。可是从来都没有人先开口。

我想我还是得说了,见到你我很开心。这句话在我的嘴边徘徊,徘徊了不知道几个来回,我终于说出了口,早饭还是得吃的,你胃不好。

我回到宿舍,在手机里跟小月汇报情况并互道晚安。像是和那些日子里每天晚上都做过的一样,互道晚安成了一种难以割舍的习惯。我安静躺下,用力扇了自己两巴掌。

我想回到那个和小月分手的夜晚,站在那时候的我身边,一脸严肃,沉重的告诉他,不要分手,否则你会严重失眠,小月还会在深夜里突然哭啼。或者回到那个还没有到达离别的时刻,告诉那个站在教室门外不屑一顾的自己,好好学习,就当是为了自己。我想回去,回到以前可以改变现在的拥有着小月的时间节点,在过去的每一个拥有着她的时刻都刻下烙印:不要离开她,不要离开她,不要离开她。

可惜我没有。可能这就是我口中的地下通道的局限。我可以肆意的穿越旅行这对我而言无关紧要的时间,却无法改变一丝一毫我在意的点滴。我沉稳的睡去,时间通道也不再为我打开,我只剩下了现在。

第二天清早我在小月的酒店楼下等她。很快,她从电梯里向我走来。一步,两步,我的焦虑,不安,局促在她的步伐里不断膨胀崩塌,再膨胀再崩塌。我已经无法仰仗着我所自以为是的掌控时间的能力,虽然之前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回到拥有她的时刻,而今双手紧握,却觉得空空荡荡,再无依仗。我想这次我真的得说了。之前每一次想要开口的借口也荡然无存--不急,我还有时间,可以以后穿越回来重新告诉她。所以我一直难以启齿也无法狠心说出口。终于,我的时间通道破碎,我迎面走过去,我对小月说,留下来。

留下来。我对小月说。不知道想要你留多久,多久都可以,也不是非得你留下来,让我跟你走也可以。我想。

嗯。好。小月说。

你以后不要再像之前那样逃避你的现在了。小月抚摸我的脑袋。

嗯。我用力的点头。

太让人心疼了。小月说。

也没有那么惨啦,其实我也有好好对待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也不是完全抛弃那些时候一味沉迷于那些虚幻的时间...

你明明就有!小月打断我。我可是知道的。

我啊了一声。

才不是只有你可以穿越时间的裂缝的。怀里的小月凑近我的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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