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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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过了一个团圆的年。
除夕一大早,祝烬把他叫醒,带他去镇上赶集。陆苍家那边过年从腊月二十八就开始准备了,祝烬家这要到除夕这天,才是真正意义迎来春节。
城市里冷清极了,一点也不像这条热闹的街巷。陆苍趁机抓着祝烬的手,说他怕被人挤不见,找不到回家的路。
其实这么多天,陆苍连哪条小巷通往祝烬家最快都知道了,他喜欢依赖祝烬,真把祝烬当哥哥依赖,也真的,不想要他离开自己。
沿路都摆满了卖对联福字的摊贩,水果也一箱一箱的叫卖,鸡鸭鱼鹅挤在商贩手里,辗转在各色人手里。
“这么多?”陆苍看着自己双手提满,祝烬也双手提满,但他还要进去买菜,开口问。
祝烬拿手肘勾着陆苍的手臂说:“当然多了,今晚年夜饭一定要样样都有。”
陆苍没办法,怕人挤到祝烬,跟在祝烬身后往里走,看祝烬这个大爷那个大妈,嘴甜极了。
他们的方言有点软软的,和江南那一带像,但又不同。陆苍想要听祝烬用他们的方言跟他讲:“陆苍,我和你结婚。”
一定很好听。
陆苍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一个后退,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人,他回头说了声抱歉,脸红了一片。
“没事吧?”祝烬付完钱,正巧看到陆苍在道歉。
“没事。走吧。”陆苍把脸埋进衣领里,挤出人群。
把东西提回家,陆苍的手心全是塑料袋的勒痕,祝烬把他叫进去烤火,伸手帮他轻轻柔柔地按摩。
祝烬父母在准备菜,他俩窝在火炉旁,靠在一起,像认识很久的朋友,或者说,真是兄弟。
“买个车吧。”陆苍看着祝烬被火映得红扑扑的脸,“以后去街上也方便一点。”
祝烬拍了拍他的手:“暂时没有闲钱买车,爸妈赚的钱,除去我的生活费,还在还债。”
“……我买,”陆苍握起手来,把祝烬的手圈在手心里,“我的钱全攒着买电动车。”
“你真的……”
真的不回去了吗?
祝烬看着陆苍那双深沉的眼,不说话了。
不回去也好,陆苍要是走了,他会很难过。祝烬是一个太容易和人建立感情的人,别人对他好,他总想着要千倍万倍还回去,陆苍陪他这么久,他有些分不清,陆苍是早就存在他身边,还是半路来的了。
吃了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祝烬和陆苍收完残羹剩饭,祝烬父母硬给陆苍塞压岁钱,陆苍拆开看了看,一百块。这样的年代,这样的家庭,一百块够他们一个星期的花销了。
陆苍小心翼翼把钱折起来压在枕头下,在红包上写了一个字——报。
他迟早要报答祝烬一家,用钱,用恩,用一切他能给他们的东西。
“陆苍!”祝烬敲了敲窗户,激动地说,“我带你去房上看烟花!”
陆苍拉好被子,拿了一件祝烬的外套,抱着跑了出去,跟着祝烬上了楼梯。
祝烬把二楼的窗户打开,带着陆苍爬上去,坐在瓦梁上。
祝烬把怀里捂了挺久的啤酒递给陆苍,说:“给。”
陆苍把他带出来的外套给祝烬披上,接过啤酒,紧紧挨着祝烬说:“我没成年,可以喝吗?”
“可以的,今天除夕,万事都可以破格。”
祝烬打开瓶盖,仰头喝了起来。光线不明,祝烬好看的下颌线像银河,在陆苍眼里漂亮生长,喉结上的皮肤来回移动,陆苍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
从祝烬嘴角流下的啤酒滴在陆苍手上,像一滴火,烧着了陆苍。
陆苍凑上去,轻轻舔了舔祝烬的嘴唇上的啤酒,这并不能满足,陆苍将祝烬抵在窗户框上,睁眼看着还处于震惊状态的祝烬,无限加深这个吻,祝烬手里的啤酒流空了,他才移开唇,伸手摸了摸祝烬的脸,说:“你说的,这是你允许的,我最想做的破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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