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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惊春要下山

-----正文-----

“我想下山。”

宋惊春抱着她的刀这么对师娘说。

师娘听完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里的针线,把宋惊春拉到身边来,抬起头微微仰视她的眼睛:“为什么想下山呢?”

宋惊春皱起眉头,露出一种很苦恼的表情,“不知道,就是想下山。”

“我总觉得山下好像有人在等我。”

师娘轻轻拧起两条细长的眉,眉宇间突然笼罩起一种别样的情绪,显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哀悯来。

宋惊春不明白,师娘眼里为何突然泛起水光。

“你的病也大好了。”师娘担忧地看着她,似有不舍,也有怜惜,“是到了该下山的时候了。”

宋惊春于是带着她的刀下了山。

等到了集市门口时却犯了难,她只知应该下山,可下了山去哪里,做什么,去找什么人,却一概不知。

正当晌午,她在肚子叫第二声的时候跨进了客栈的大门。

宋惊春同店小二吩咐,他家掌柜在柜前撑着手算账,听到她的声音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复又看了好几眼,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出神。

宋惊春吩咐完欲转身寻个位子坐下,掌柜才猛然惊醒,很高兴似的。

“是宋姑娘吧?”

宋惊春没有应答,掌柜好像认识她一般,不仅给她多加了好几个菜,还要热络地拉着她交谈。

“有小一年没见宋姑娘了,宋姑娘还是这般英姿飒爽。”

宋惊春不认识他,但也不好意思开口赶人,只好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手按在刀把上,思忖这家客栈是黑店的可能性有多大。

掌柜替她布好菜,笑着问她:“说起来如今宋姑娘同谢公子成亲了吗?若是成了,我还差你们一份礼呢。”

宋惊春问他,“谢公子是哪个?”

掌柜愣了一下,瞧她表情淡然,复又笑起来,露出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

“姑娘这是跟谢公子闹矛盾了?这两个人在一块儿嘛,日子久了,难免有些龃龉,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嘛,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谢公子待你真心实意地好,他若是做错了什么,宋姑娘担待着点儿,没准一会儿他就来找你认错了不是?”

宋惊春眉头拧起来,还是问:“谢公子是哪个?”

掌柜劝说的话刚到嘴边,将将要脱口而出,见她不似赌气,倒真的像不知情,才迟疑问道:“你是宋惊春宋姑娘罢?”

宋惊春点头,想了一下又说:“其实我不认识你。”

掌柜露出很是惊讶的神情:“怎么会!”

宋惊春摇头,“我病了大半年。”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掌柜听完十分担忧,连珠炮似的问:“姑娘病了?如何病的?如今可曾大好?”又犹豫开口:“那去年姑娘与谢公子在我家客栈落脚,替我解决了一桩麻烦的事也全不知?”

宋惊春点头又摇头:“好全了,不知。”

接着又抛出那个问题。

“你说的那位谢公子,是何人?”

掌柜唏嘘了几声,抬手摸了摸胡子:“只知道姓谢,模样俊俏,爱笑,姑娘喊他谢xun,也不知是哪个xun……”

他顿了顿,望向宋惊春,目含期冀:“想起来点什么没有?”

宋惊春还是摇头。

掌柜叹了口气,“这半年来,谢公子没同你在一处?”

不消宋惊春应答,他就已知晓了答案。

宋惊春在沉默中夹了两筷子菜。

这一顿饭终究是没吃好,掌柜后来问起她的打算,宋惊春只会轻轻摇头。

本来就是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错觉一时下山,哪里还有什么打算呢。

她留在了客栈,掌柜指着二楼的某个木窗对她说:“从前谢公子坐在那里往姑娘头上扔花生米,姑娘也不生气,就是之后在谢公子的茶水里加了两大勺盐。”

他说着,自己先笑起来,眉目慈和,像个老父亲。

宋惊春似懂非懂的附和着点头,一点记忆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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