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去比赛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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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离北斗杯开始前的一个月,方绪把俞亮时光送到了北京的国家围棋训练营呆了大半月,结束后便直飞韩国。由于俞亮被进修的棋院邀请演讲,便订了当天晚上的机票。
这还是时光头一回坐飞机,在短暂的等待过后,飞机平稳的驶向深蓝夜幕。一直在扒着窗户兴奋嚷嚷的时光猝不及防被冷白的光照了一脸,那光并不刺眼,只是温柔的照着他,仿佛是好久不见的某个人,微微笑着看他吵闹。
月亮来到了时光的眼前。
俞亮正闭着眼听时光叨叨,忽然没声音了。他睁开眼看向旁边,时光还是扒着窗户,正安静看向夜空,俞亮正想问他看什么这么出神,就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时光的眼泪。他痴痴地看着月亮,泪光在眼底翻涌,顺着眼角滴落到灰色的运动裤上,晕开一点深色,就像砸在俞亮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俞亮陡然色变,伸手就把时光扳过来面对面,急切地问道:“时光!你怎么了?”
时光这才回神,俞亮焦急的神色在眼前放大,把月亮挤得只剩一角。他眨眨眼,笑了出来:“我怎么了?你才怎么了,吓我一跳你!哎呀这月亮忒亮啦照得我眼疼,没事没事哈!”时光想低下头擦擦眼睛,俞亮却不让,他捧着时光的脸重重擦拭,眉头拧的能夹死蚊子,逗得时光噗嗤一声差点喷俞亮脸上。
“哎呀你干嘛呀,耷拉着脸吓唬谁呢。我这就是一不小心嘛,没事的。”时光亲昵的伸手,想揉开俞亮的眉头,还没捏两下就被抓住了,俞亮一脸严肃的说:“时光,如果你有任何的不舒服,或者是心事都可以和我说,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他紧盯着时光的眼睛,瞳孔映着月光仿佛两簇燃烧的火苗,灼得时光心里发慌。“我们、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比赛这么近了,我不希望有什么影响到你。”
时光愣愣的,许久才“嗯”了一声。
4个小时不到就到首尔了,从没出过国的时光背着双肩包,追着俞亮的脚步东跑西颠,行李虽然不多但都在俞亮手里,时光像个土包子一样兴奋的东撒西逛,俞亮又要拉箱子还要顾着时光别跑丢,简直堪比当妈。方绪因为要带围达队去比赛,也因为俞亮熟悉首尔便没跟来,只拜托了当地的朋友照顾俩小孩,幸好接机的同行很快就来了,不然俞亮真要被这乱跑的路痴给气死。
俞亮之前进修过的棋院也来了人接机,几个人围着俞亮叽叽喳喳说着时光听不懂的鸟语,真把他烦个够呛,好半天到了酒店,刚放下行李又来了电话,俞亮接完说是棋院的老师想和他吃个饭聊一聊,问时光想不想一起去,时光赶忙拒绝:“我可不去啊,他们说啥我听不懂,再说飞机上吃撑了还没缓过来呢,你想去就去吧不用管我。”
送走了俞亮,时光也不想收拾行李,箱子叠着包就停在俞亮刚刚放的地方,他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慢慢睡着了。
时光又做梦了,梦里他在给褚嬴过生日,他们一起吹灭1508岁的蜡烛,褚嬴的脸藏在黑暗中问他,如果我消失了,你会怎么办呢?
会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
时光浑身颤抖的听自己说出那些无所谓的话,他想大喊,想说褚嬴你别走,别抛下我,以后我不下棋了,都给你下,全都听你的,你别走!别离开我啊!
但他没能改变梦,灯开了,褚嬴笑着向他展示自己,说着怎么可能会离你而去呢,眼里藏着深深的遗憾,他当时却看不出来,他甚至连和他的最后一盘棋都没有下完。
“时光!时光!醒醒!时光!”
俞亮的脸慢慢清晰的出现,时光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他猛的抱住俞亮,崩溃的喘息哭喊,却再也没叫出褚嬴的名字。眼前的人也紧紧地抱住他,像一块浮木托起他的心脏,拯救了时光。
时光哭得咳嗽,头埋在俞亮肩窝里,背后是有力又温柔的抚摸,他哭的累极了,慢慢平息了下来还是抽噎不止,就这样哽咽着睡去了。
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下来再次睡去,俞亮的心情却无法平复。剧烈的情绪让他呼吸急促,无意识的全身紧绷,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他其实进门的时候就听见时光在喊褚嬴,当时时光并没有哭出来,他以为只是呓语梦话也没听仔细,直到蹲在床旁看他,时光从皱眉到蜷缩起来,攥着他的衣角落下泪来,他开始觉得不对。他轻轻拍着时光想叫醒他,时光却越哭越狠,浑身颤抖地一会叫褚嬴,一会喊不要走,俞亮急了,扶起时光上半身摇晃他,大声叫他的名字。
时光果然醒了,朦胧的泪眼睁开望向他,不知认没认出来就扑向他,呜呜哭喊着抱住他,俞亮心痛得无以复加,只能像小时候妈妈哄他那样轻轻地拍打顺气,停止哭泣后拿温热毛巾给时光擦脸,时光一直皱着眉头,嘴唇也委屈的瘪着,俞亮揉开他的眉心,轻轻印上一吻。
总有一天,我要清楚明白的知道你的秘密,让时光完全属于俞亮。
第二天醒来,时光懵懵的看着俞亮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挂上,自己带的那些卫衣在笔挺的西装大衣面前简直像是童装,他揉揉眼睛想阻止俞亮的行为,一搓却疼的嘶出声来。俞亮听见动静回头,见他呲牙咧嘴的,微微一笑问他:“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时光张嘴,又发现自己嗓子沙哑的发不出声,正疑惑之际水杯递到了眼前,他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嗓子还是冒烟,嘶声说道:“这破地儿空气也太干了吧,我都渴死了!”
俞亮抿着唇去给他拿水,时光急着上厕所,也没有关门,放完水后照着镜子看眼睛怎么回事,嚯!好大一对金鱼眼泡。
往脸上泼水的功夫俞亮又过来了,他若无其事地说:“昨天晚上你做什么梦了,都哭醒了,还拿我的衣服擦脸。”
“是么?我没印象了,可能是梦到了什么伤心往事吧。”时光随口说道,小心翼翼的避开眼泡擦脸,并没有注意俞亮的神情,更没看见他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没关系,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现在放你一马,北斗杯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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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不为荧光的母子情深落泪呢!反正我是哭瞎了,刘小畅你没有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