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场嘉宾: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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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其实是悠仁的领域?”
五条悟饶有兴趣的四下打量起周围纯白一片的虚空,眼中全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同在这片纯白中的魍魉如实说出这片领域的由来,“那个少年确实是咒术师的奇才,但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够触碰到自己真正的潜能,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成长。”
“我知道啊,能让我一眼相中的学生当然是最优秀的。”
五条悟听得连连点头,但心思显然没有全放在对话上。那双冰蓝的眼眸似乎穿过周围虚无,当目光再次收回时已经对现下的情况有了自己的了解。
“这算是精神类型的领域吧?”五条悟对上魍魉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想,“通过和悠仁的共振,在他不知情的状态下强行展开了领域。而且因为悠仁和宿傩的共生关系,领域展开后还能通过大量的咒力消耗来削弱宿傩。”
“不仅如此,小魉还可能还想借机将自己失控的那一部分暂时关进领域,以防引发更大的危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迅速做出如此对策,看来小魉平时也没少偷偷研究。”
五条悟说到这里几乎想要为魍魉鼓掌了,这样大胆又凶险的计划真是一如既往的符合魍魉的行事风格。
“只可惜,这一次她的意志并没有撑到最后。这个计划在最后的时刻被迫更换了执行者,这才让领域的影响范围变得不受控制,几乎瞬间就把今晚在场的所有人类都强行拉了进来。”
“我说的对吗?蓬莱的神明大人。”
“魍魉”并没有因为五条悟突然转变的称呼而表现出意外,毕竟从一开始祂就没有隐瞒的打算。
那双和魍魉别无二致的眼睛毫不闪躲的迎上五条悟探究的目光,幽深的眼底藏着一丝充满恶意的戏谑。那是魍魉绝对不会露出的神情,冷淡且厌世,眉眼之间充斥着对旁物的不屑一顾和轻慢,细看之下隐隐带着几分邪性。
“不要用她的脸做出那种表情。”五条悟的声调变得冷淡,甚至带着些许敌意,“会让我觉得恶心。”
灵魂是无法伪装的,就连在六眼的探查下,眼前这家伙展现出的形态也没有丝毫作假的痕迹。
即便如此,从五条悟在进入这个领域后的第一眼,他就清楚的分辨出这并非他所认识的魍魉。
说是强者的直感也好,野兽的直觉也罢。五条悟在和祂目光相接的瞬间,就从本能上否定了对方的身份。
相较之下五条悟忽然觉得记忆中的魍魉开始变得愈发清晰起来,无论是她躲闪自己时的惊慌的目光,还是不得不面对自己时的无奈叹息,亦或是在自己的恶作剧下苦笑的侧脸……
脑海中所有的画面,都只是让五条悟更加明确眼前之人和魍魉的区别。
“我想你大概弄错了什么。”
祂挑了挑眉,用和魍魉一模一样的脸和声音说道:“首先,我和躲在深山里那棵老木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别叫错了对象。”
“其次,无论是你们咒术师们口中那个食小儿的邪鬼,还是传说中带来瘟疫疾病的邪神说的都是我。魍魉——这是属于我的真名。”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蠢货不过是借了我的真名,才能轻松的苟活了一段时日。她要是老老实实不乱来,说不定能多熬几天。”
说到这祂像是在故意激怒五条悟一样,耸肩摊手露出一个充满挑衅的笑。
“不过谁让她过遇到你们了呢?好运气这算是到了头……”
轰的一声爆响声盖住了那矫揉造作的语调,祂却雷打不动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尽管颊边在咒力爆炸时被擦出一道血痕,可脸上却笑意更甚。
“怎么?对着这张脸,下不去手啊?”
祂抬手抹过脸上刺眼的伤痕,那道鲜红转眼间便恢复如初。
“还真是温柔啊……”祂微微张嘴,当着五条悟的面探出舌尖卷走指腹残留的血色,全然一股妖异的气质,“明明是个和怜香惜玉这个词完全不搭的男人”
“所以你承认,将周围的人全部拉入领域这件事完全是你的动作?”五条悟质问道。
“没错,如果不是有结界的阻碍,我还能让这片领域变得更热闹。”祂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一时兴起的行为,满不在乎的吐槽起来,“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这种临时构筑的脆弱结界撑不了太久,到时候再多点人一起做梦就更好玩了。”
刚才的试探似乎让五条悟确信了什么,他搓了搓手指不耐烦的开口。
“我已经没兴趣继续跟一个性别不明的老怪物搭话了,所以差不多就滚吧。我知道小魉能听见,让她自己来见我。”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个讨人厌的家伙。”面对五条悟的冒犯祂不怒反笑,“只是那个蠢货现在光是维持自主意识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哪还有余力顾得上你?”
“啰啰嗦嗦的废话还真多啊?看来不管是哪里的家伙,只要上了年纪都会变成唠叨的老东西吗?”
祂却没有被五条悟明显带着敌意的话激怒,反而气定神闲地踱着步子走向五条悟,故意扬了扬下巴挑衅道。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信的话,你大可试着再恐吓我一次,不过这一次……我保证会用这张你喜欢的脸,准确的接下所有的攻击。”
五条悟垂在身边的拳头骤然捏紧,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想捏碎眼前这个顶着魍魉外貌的冒牌货。
可五条悟不能这么做,因如刚才短暂的试探后他能十分肯定,面前这个家伙除了外貌,连咒力的呈现都与魍魉如出一辙。
虽然在五条悟看来解决掉这个冒牌货虽然需要花些功夫,但也并非什么难事。可如果真的对祂出手,大概率会影响到魍魉。
不过五条悟还有疑问,为什么自己被强行拉入领域中后,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受到幻境的侵袭。虽然五条悟知道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完影响不到自己,但也不至于连一点攻击意图都没有。
“废话环节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反正我们都暂时拿彼此没办法,不如找点有趣的事情做?”
说着祂抬起手来向着某个空无一物的方向虚虚一指,下一刻那片纯白的虚无中便毫无预兆的开出一道破旧的木门。
“你不是很好奇我和那个小蠢货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像是已经猜透了五条悟心中的想法,祂先一步走向那扇木门,直到推开门前才回头看向身后一直保持着警惕的青年,似笑非笑地扬了扬下巴。
“还有一点时间,要来陪我这个老怪物散散步吗?说不定我一高兴就都告诉你了。”
五条悟冷哼一声,双手插兜跟了上去。
“瞧不起谁呢?”
尽管五条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踏过眼前这扇门时,还是难免心生疑问。
“看来让你失望了。”
眼前的身影早已消失,只余下一抹熟悉的声音似远又近的回绕在周身。虽然这种感觉有些诡异,但却让五条悟不爽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毕竟这样就不用看着有人顶着魍魉的脸去做些古怪的行为了。
“我还以为会看到些有意思的东西呢,没想到就这?”
环顾四周,这里和刚才所在的空间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只有刚才的空间是虚无的白,而这里则是无尽的黑。
背后那扇破旧的木门在他们踏入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五条悟四处走了几步也没看出什么特殊。
然而就在五条悟停下脚步的那一刻,黑暗中的某个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吟诵声。陌生的字节发言和有意拉长的语调,伴随着某种古朴单一的节奏串联成篇。
听了好一会五条悟才隐约能分辨出是哪种语言,但因为没有相应的知识,即便知道它来自于哪里,却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五条悟没有丝毫犹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直到那古老的吟诵声变得流畅而响亮时,那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声音才迟迟开口。
“这是唤醒神明的咒乐。”
紧接着一串富有节奏的铜铃声忽然加入了那连绵不绝的唱词之中。
“也是召唤神明的祭礼。”
尽管没有任何影像,可五条悟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个他曾听闻过的场景。
八十八桥事件后,虎杖因为共振的原因看到了魍魉更深层的记忆。
那个在梦中受到刺激的少年带着惶惶的神情找到聚集在病房的师长们,惊恐的述说着一片血腥的雪原。
作为祭品被分食的少女,在狂风骤雪中起舞的年迈巫者,被鲜血浇灌的图腾,绵绵不绝的铃声,以及高唱着咒词舔舐血肉的狂信徒。
“就像那个叫做羂索的邪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自以为是的疯子。”黑暗中的声音带着一丝讥笑,事不关己的讲起那段残忍的故事,“人类总是自负的认为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掌握自己未识全貌的力量。”
“可惜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庸才和蠢材,将自己触碰到的边角认定为世界的全部。然后恬不知耻的手心朝上,向未知的存在祈求廉价庸俗的奖赏。”
耳边熟悉的声音似乎开始微微变调,五条悟大概猜到祂话里的意思,于是顺势问到:“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回应那些蠢材的召唤?”
明显脱离魍魉声线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后,发出一声细微的笑声,其中却听不出喜怒与好恶。
“大概是因为,我是那些存在之中,除了那根老木头之外……最喜欢人类的一个?”
接着五条悟面前忽然付出一条隐约渗漏着微光的缝隙,而那些愈发清晰的吟诵与铃音好像就在这条缝隙之后。
那条缝隙在五条悟的注视下抖动了一下,随即缓缓张开出一个形状,五条悟这才发现这条缝其实是一只紧闭的眼睛。
此时的五条悟站在眼睛内侧,外侧却是却是一个满身血污的幼女。
那一直萦绕在周围的咒乐声不知何时停止,转而变成了伴随着烈火烧灼的凄厉尖叫。
这个女孩却毫无知觉一般,任由背后的火焚烧着漫天大雪中的一切,无知无畏的抬着头迎接着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注视。
“小魉……”
五条悟下意识的低喃被另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完全压下,明明是陌生的语言,可其中的含义却直接钻进了大脑,让他轻易理解了眼前诡异的对话。
“小蠢货,你把我的祭品都杀了,要拿什么来赔我?”
“……对不起,因为太疼了,所以没有忍住。”
懵懵无知的女孩踢了踢滚落在自己脚边的铜铃,眨巴了一下自己那双目光空洞的眼睛,好像在思索什么一样歪了歪头。
“但是祭品……不是我吗?”
“你?”面对有着熟悉气息女孩,被召唤出的邪神嗤笑一声,“你这小木头块,吃起来我都嫌硌牙。”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坐在了脚下混杂着血与雪的泥泞中,对邪神的嫌弃并没有太多反应,像木偶一样等待着靠近的火舌将自己吞没。
只是通过邪神的视角,五条悟先一步注意到了女孩衣袖下开始龟裂的皮肤。原本充盈的咒力随着那愈发明显的裂痕丝丝缕缕的溢出后飘散,不一会便引来了不少远近的咒灵。
只是碍于邪神一时兴起的驻足,那些在窥伺的咒灵并不敢贸然靠近,只能徘徊在被烈火吞噬的村子外。
“就算我不吃你,你也要消失了。”第一眼就看出女孩来历的邪神冷漠的说道,“离开了那棵树,一个不受期待被轻易遗弃的愿望,是没办法继续生存的。”
女孩默默的拾起地上沾血的铜铃,在手中晃了晃后幽幽地开口:“我明白,但回应人类愿望就是我的使命……”
“哦?既然回应他们的愿望是你的使命,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
烈火中的叫喊声逐渐低哑,仔细看去只能看到那些焦黑的影子逐渐放弃挣扎,蛆虫一般匍匐在地上扭曲的抽动。
“可是太疼了啊。”女孩捏着铜铃的手指微微颤抖,“婆婆也是,村子里的大家也是,他们无论要什么我都给了啊?为什么还要一遍遍的割开我的身体?为什么还是不满足?”
“人类的欲望是无底的黑洞,是你永远都无法填满的。”
“那爸爸和妈妈呢?明明是他们许愿我能活过来,为什么又要因为我不符合他们的希望而抛弃我?我明明比记忆中做的更好啊?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他们真正的孩子,你只是他们愿望的倒影。”邪神冷酷的说出事实,“他们的愚昧造就了一个愚蠢的愿望,一旦醒悟过来你就会成为他们最不堪的罪证,一个亵渎他们孩子的怪物。”
“我不明白,”女孩怔怔地看着面前面目不清的邪神,空洞的眼睛隐约浮出一丝茫然,“我明明很努力的回应他们的期待了?不是吗?”
透过邪神的眼看着这一切的五条悟听到一声带着些许悲凉的自语。
“原来是个残次品啊……”
本不该滋生出自我意志的种子,被复杂的人性浇灌后发出了错误的芽。背负的使命和自我的觉醒产生了冲突,矛盾的寄居在一具残破的躯壳之中。
她的的肉体会腐烂成泥,其中的咒力会随之散尽,湮灭在天地之间或沉入咒灵之腹,那抹微小的意识甚至还来不及凝结出一颗完整的灵魂。
这本该是这颗种子结局。
可命运无常,本该就此消失在火焰中的村落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金发的异国女人带着她的奇形怪状的式神荡平了四周的咒灵后,踏着即将熄灭的火苗出现在了魍魉面前。
她大概是看不见邪神的,好奇的目光在看到独自坐在废墟中的女孩后变得凝重。
自报姓名后女人说明来意,说自己曾在某个神秘术师那里得到指引,让她来这里寻找自己一直探索的答案。
“怎样才能让咒灵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女人想要创造出不会产生咒灵的世界,并为这个理想周游世界,寻找各式各样的可能。
邪神听到这句话后毫不留情的大笑出声,可女孩仍然认真的思索了一番,郑重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她说:“杀死这个世界。”
人类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情感的生物,咒力也并非人类独有。所以即便杀死世上所有的人类,咒灵也仍有可能在另一种族群中诞生。
对这个充斥着各式咒力的世界来说,咒灵是世界暗面的具象,是必然会存在于自然中的一环。
同样属于人类的诅咒师也并非高谁一等,与其说是讨伐邪魔者,倒不如说是调节人世与诅咒之间平衡的阀。
这一刻,金发女人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傲慢,也终于承认自己多年的旅程不过是一场自负的闹剧。
最后,她向面前的女孩道了谢,并伸出了自己的手。
女孩看着面前的女人,满是不解与迷惑。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眼前这个陌生人却要向她道谢。更不知道这只手为何会落在自己面前,好像是在等她做出什么回应一样。
“因为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礼尚往来,我也应该帮你一个忙。在我看来,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因缘。”
“人?”
女孩看着面前的手,又转头看向一旁面目模糊的邪神。这样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女人的警惕,而她也敏锐的感觉到附近似乎有着某种她无法探查,却又确实存在的威胁。
“所以你想怎么做呢?”
邪神饶有兴味的等待女孩做出选择,女孩却只是抬起手露出衣袖下布满裂纹的肌肤。
“可是,我要消失了。”
快要消散的存在即便做出选择,也有意义吗?
邪神在她耳畔低语:“事到如今,你还需要别人赋予你什么意义?”
金发的女人则上前一步接住了女孩沾满血污的手。
手心不同于雪的柔软与温暖让女孩怔愣许久,她的眼眶好像第一次感受到酸涩,像被火焰灼烧一般让她痛的留下泪来。
“我想……活下去……”
藏在黑暗中的邪神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祂以女孩的样貌出出现在二人面容,无视金发女人的敌意向女孩抛出一个极具诱惑的条件。
“做个交易吧,我能修好你的身体,也可以帮你镇压属于‘愿望’的咒力。你可以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活下去。”
邪神从未说谎,祂确实是同类中更偏爱人类的那一个。祂不仅偏爱人类的恐惧,还有一切蕴含人类浓重欲望的情感。
“你要付出的,只是那两个抛弃你的人类赠与你的真名。”
那寄予厚重爱意与期望的真名固然美味,如阴霾般笼罩其上的悔恨也值得品尝。可真正能令祂感到饱腹的,却是真名本身的价值。
真名是每个人诞生之初被人世赋予的烙印,寄托着对新生的期待和对未来的祝福,伴随着持有者一同经历名为“人生”的整个旅程,直至终结。
而祂吞下真名,亦是吞下了某个人存在于世间最初与最终的痕迹,那是比单纯的杀戮和或囫囵吞咽灵魂还要满足的享受。
祂喜欢这种从有到无的过程,热爱一切有形之物化作虚无时死寂,享受最纯粹的摧毁带来的快乐。
“反正这个真名本来也不属于你,用它来交换一次选择多划算啊?”
“那我呢?”女孩直勾勾的看向邪神,“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的我,失去了这个名字后,又会成为什么?”
“放心,你只会是你。而我会暂时将自己的神名借给你,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祂继续引诱着上钩的女孩,“但是要记住,一旦你放弃神名,关于你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金发的女人大概是想要阻止女孩接受邪神的交易,可她却清楚自己没有足够多势力对抗眼前邪神,更没有办法治愈女孩逐渐崩溃的肉体和外泄的咒力。
“既然决定了,那就告诉我你的回答。”
然后献上那本不属于你的真名。
“我愿意。”
下定决心的女孩迎上了面前与自己别无二致的面孔,那一直黑沉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一丝属于自己的光芒,毅然决然的舍去了那份本不属于自己的祝福。
“我愿意献出真名——”
以邪神的视角旁观了整个过程的五条悟一阵耳鸣,他看着女孩张合的口型,却怎么也听不见那个已经被邪神吞噬的姓名。
“契约,达成。”
随着邪神兑现承诺,五条悟眼前的眼再一次合上,将那片雪原中的废墟隔绝在黑暗之外。
但他还能听见,那个金发女人和女孩断断续续的对话。
“放心,总会找到其他办法的。接下来也该换个目标继续旅行了,你要和我一起吗?我叫九十九由基,你叫我由基就可以了。”
“谢谢……”
“那我现在该叫你什么?”
“……”
“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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