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师父都消失了（2合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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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是我在族里最喜欢的姐姐。

在我还是个连上半身都化不出来的小鲛的时候，就天天跟在墨玉屁股后面跑，他去哪我去哪。

族里的人虽然不乐意，但也对我无可奈何。

谁叫我天生就有施展幻术的能力呢。

只要我想，没有鲛人可以碰得到我。

那一日，正是归墟的拜神礼，仪式结束我将是新的鲛族族长。

为了能够不耽误拜神仪式，我提前一个时辰拉着墨玉到我屋里。

关上门，我神秘兮兮的叫墨玉闭上眼睛，然后，施展幻术，确保她已经不到疼痛之后。

拔下一片自己心口的鳞片，融入墨玉的体内。

我知道墨玉一直都因为自己黯淡的尾巴而自卑。

每次我来找她，都能看到她坐在珊瑚礁上盯着其他鲛人的尾巴发呆。

我将护心鳞片赠与他，拜神礼后，这样，她就是真正与自己有血脉关系的阿姐。

自然也能拥有和我一样耀眼的尾巴，再也不会有人嘲笑她、羞辱她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的拜神礼并没有完成。

从天而降的流火，翻腾不息的海水，呼啸着卷起所有鲛人的狂风忽然袭来。

每一个在归墟海的鲛人都无可幸免地被殃及。

风把我们卷到半空，一颗流火向失去意识的阿姐那边方向落去。

「阿姐！」

我凝聚起所有力量，以幻术为媒介急速冲到墨玉身边，将她推开。

下一刻，整个身体被流火砸中。

很痛，身上鳞片全部被融化，皮肉也焦了，心口处有幽蓝色的光在微微闪烁。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我感到自己好像要消失了。

不远处有个人影跌跌撞撞跪在我身边。

一手割破自己心口的血喂给我喝，一边哭得浑身颤抖。

我心想，明明那么痛却还要割血给我，这人是谁啊，难道是我阿姐？

一定是阿姐了。

后来阿姐背着我一路游到了与世隔绝的望仙岛，带着信物让岛主琅音收我们为徒。

在望仙岛的两年，我虽然忘了在归墟的事情，感受不到疼痛，脸上也莫名长出了青色的鲛纹，但依旧每天在望仙湖缠着阿姐。

一直到我成年的那天。

在我得知阿姐竟然无法化形，遍寻方法在古籍上看到鲛珠可助阿姐的时候。

就已经决定要接近金黎让他取出我体内的鲛珠了。

只是没有想到阿姐会坚持在我和金黎成婚的时候才见我。

只是没有想到。

阿姐会杀我。

7.

刀尖刺穿了我的心脏，就像阿姐当初一刀捅穿金黎的心脏一样。

我颤抖着触碰刀尖，缓缓转身看着红着眼睛的墨玉。

「……阿姐，为什么？」

墨玉尖叫一声，突然拔出小刀，扔在地上。

「你问我为什么，云也，是你害得我不能化形，还委身于金黎。为了能够站在地面，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

胸口的血喷涌而出，浸透了我身上的浅‎‌‍黄‍‌‍‎色‌‍‌‍衣服，也溅上了墨玉的脸。

但是我没有感觉到有一丝疼痛。

倒在床上，耳垂的铃铛耳钉在微微发光。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有。明明我也是鲛人，为什么我就要承受这一切！」

墨玉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手上的血，突然大笑起来。

「云也，你还是要死了，你终于死了，哈哈哈哈……」

「可惜呀，马上要死的是你。」一个清冽的声音带着此起彼伏的铃铛声传来。

叮铃铃～叮铃铃铃～

十八个铃铛声此起彼伏，各有韵律，谱成了一曲让人难以忘怀的曲子。

有人把我抱起来，喂了一口带有奇异香气的药液。

熟悉的暖流缓缓在身体流淌，聚集到心口的位置慢慢修补破损的伤口。

「琅音？你怎么会！」

墨玉似是不可置信，浑身颤抖起来。

琅音，也就是师父将我抱在怀里，看我脸色好了很多，才抬眼看向一边的墨玉。

他眼神示意墨玉看看自己的腿。

却见墨玉原本光滑细腻的腿上竟然渐渐长满了青黑色的鳞片，脚也变成了蹼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墨玉惊慌失措，不住撕扯那些鳞片，「不，不要！我好不容易才化形的腿！」

可是鳞片扯落之后又快速长出来，任她扯再多也只是徒增伤痛和血。

这场景让我觉得不忍。

在来望仙岛之前，我是有痛感的，我知道这种拔鳞之痛非常人能忍。

即使是在给墨玉拔鳞那次，我也是用了幻术来缓解自己和墨玉的疼痛。

师父像是早就料到这情况，他淡淡看着墨玉一眼，眼底没有丝毫情绪。

「它把你认成了小云儿，所以在它消耗完所有属于小云儿的灵力后，开始反噬你了。」

墨玉后退几步，跌倒在地，「那为什么金黎……」

师父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金黎根本就没有拿到真正的鲛珠，他拿到的……」

师父顿了顿，「是我的分神元丹。」

我紧抓着师父的袖子，震惊得瞪大眼睛。

「你以为他挖的是什么，鲛珠么。」

师父冷笑一声，又低头看着我，「真正的鲛珠早就分成两半，其中一半一直在小云儿给你的鲛人玉雕里面。」

看着我不解的眼神，师父弯起唇角，宠溺地捏了捏我的脸。

「那片护心鳞啊。」

我醍醐灌顶，终于想起自己曾经是将两片护心鳞都给了阿姐的。

第一片在归墟亲手融进去的。

另一片则是为了保护阿姐而放进了鲛人玉雕里。

听到这话，无力支撑的墨玉一下瘫倒在地，喃喃自语：「所以我原本早就有机会的。」

如果不是她因为看到鲛人玉雕而想起自己无法化形，将玉雕扔出去摔碎，他根本不会到如今万劫不复的地步。

如今却是再也回不了头。

墨玉又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

她的身体被鳞片占满，一双银色的眼睛流出深蓝色的液体，长发枯萎。

「阿姐！」

我哭喊着想去抓住墨玉。

可她的身体被鳞片挤满后开始急速消散，最后只有一片幽蓝色的鳞片掉落在地。

曾经那个温柔似水地哄我，会给我做小吃，会忍痛割血给我喝的阿姐。

再也回不来了。

过了很久，风都停了，铃铛声却响起，一声比一声急促。

「小云儿。」

师父松开我抱着我的手，拿出鲛人玉雕将它放到我手上，看着我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飘渺温柔。

我泪眼朦胧看着师父，模糊中只觉得他的身影好像都有点不真实了。

「师父，时间不多了，你要记得我接下来说的话。」

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他要做什么？

我惊恐地抓着师父的手，发现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收下铃铛的人..." 他轻轻抚摸我耳垂的铃铛耳饰，"生生世世都要跟着铃声走。"

他爱怜地抬手抚摸我的脸颊，触感冰凉。

「带着鲛珠好好修炼，等到可以再次使用幻术的时候，」

他顿了顿，附身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来望仙洞找我。」

什么意思，我根本不明白啊！可师傅的身影淡到已经快要看不到。

「师父……」

他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时换上以往最熟悉的样子。

眉头一挑，语气带着笑意的威胁。

「晚了的话，我就不原谅你跟别人成婚这件事了！」

我不能接受至亲接连消失在眼前，扑上去想要抓住师父，可那身影在我扑上去的一瞬间已经消失了。

我一下摔倒在地，原先被阿姐刺穿的心已经被师父修补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可是我抓着心口的位置，只觉得根本无法呼吸。

好像有千万根银针扎在我的全身，又汇集在一处齐齐刺向心脏。

我终于，

感受到了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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