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之日被挖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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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

我本应该高兴的。

我原本也确实是高兴的。

——如果我的未婚夫没有挖了我的眼睛的话。

这件事情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当时我正坐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往脸上抹胭脂。

其实我是不太会这些凡间女子的妆扮的，但是阿姐说这是她专门根据书上制作的。

当时她眼巴巴看着我，好像我不答应的话她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于是我接过了那盒香的冲鼻子的胭脂。

没办法，谁叫我见不得她的眼泪。

照着胭脂盒里的说明，我把自己的两颊抹得像两个小太阳。

嘴巴稍微动一动就会掉下来两层粉。

啧，本来脸上就有一片青色纹路了，再加上这玩意，真像个女鬼。

我扯起嘴角怪笑。

还好这岛上除了我们四个也没别的人，不怕吓到谁。

哦，不，今天是三个。

正想着，一只亮晶晶的红色传音蝶飞进来，轻飘飘落在我鼻子上。

「小云儿，有没有想师父呀，师傅晚点给你个惊喜噢~」

是嘛，师父，不过恐怕是我先给你一个惊喜了。

整理好喜服，我朝不远处的一处高楼走去。

楼里的金黎和阿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他们今日也化了妆，跟我脸上一样浓墨重彩。

尤其是嘴唇，简直比我这个新娘子还要红。

想来他们也是为了我临时学的。

扬起一抹笑，我提着厚重的裙摆欣喜地朝水池里的阿姐跑去，直把脸往她面前凑，讨好般问她。

「阿姐，看我这样，你可开心？」

阿姐趴在池子边上捂着嘴，一双银色的眼睛望着我的脸笑得眉眼弯弯。

「我们阿云最听话了，今日是阿姐最开心的时候。」

淡蓝色的鲛尾在水里轻轻拍着，阿姐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半晌没有离开。

我也就这个姿势不动，跟着阿姐笑。

一旁的金黎等得有些不耐烦，他走过来也拍了拍我的脑袋。

动作很轻，我差点没感觉到。

金黎语气温和地让我等会儿再叙旧，免得耽误时辰。

然后把我从池子边拉起来，等我站定后立马又放开。

我抬头时，觉得他的嘴唇似乎有点肿。

阿姐笑话金黎急性子，但是尾巴尖肉眼可见拍打得越来越快。

看来阿姐今日确实很高兴。

我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金黎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惯常的笑容。

大厅中央有两杯酒，阿姐说只要我跟金黎在她面前喝下这酒就算是礼成了。

很简单嘛。

我拿起酒杯，金‎‍‌黄‌‎‍色‎‌‌‍的酒液在杯中微微荡漾，有点像是师父常身上铃铛的颜色。

也不知道师父说的惊喜是什么呢，希望还能来得及看见吧。

想到这里我又笑了笑，在金黎的催促下饮下酒。

浓烈的酒香味冲鼻，我有点头晕眼花，手里一松。

「啪！」

杯子摔在地上，碎成透明的渣子，金‎‍‌黄‌‎‍色‎‌‌‍的液体立刻升腾起红色的气体。

金黎目光灼灼地往阿姐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向上一勾，转头捏起我的下巴就伸手而来。

朦胧的视野之中，我只觉得面前恍惚出现了一只蛤蟆的影子。

头越来越晕，我忍不住想闭上眼睛，又被谁强硬掰开。

四周突然暗了下来，有湿热的液体从左眼源源不断流出来。

「滴答，滴答……」

又从下巴滴到地板上。

因着天生感觉不到疼痛，我只觉得自己的左眼眶里好像少了个什么东西。

浑身无力，我借着本能在摔倒的时候撑了一下，半跪在地。

勉强能看清周围的右眼瞳孔里，阿姐攀在白玉石池边，着急地朝金黎伸手。

「快，把鲛珠给我！」语调急促，声音中带着激动。

金黎走过去一把抓起阿姐的头发，笑了一声，俯身狠狠亲了一下她的唇。

紧接着，金黎竟然当着阿姐的面，将手里还沾着血的眼珠子一口吞进肚子咽了下去。

就算这眼珠子的主人是我，看到这一幕我也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

阿姐愣了一下，随后发出惊人的尖叫声。

「啊！！！金黎！你居然背叛我！」

平日里温柔似水的阿姐，此刻像是疯了一般甩起长长的鲛尾，与金黎扭打在一起。

眼看阿姐身上鳞片都掉了好些，我着急地想要去帮阿姐。

耳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铃铛声，叮铃铃的不停响。

心口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我跌跌撞撞站起来，手心化出一把银色小刀，因为头晕，缓慢朝金黎的背后走去。

我要保护阿姐。

走到金黎背后，我举刀就要刺向他。

忽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脖子圈住，提到半空。

金黎转过身，举起右手，一脸兴奋地欣赏着指尖，眼睛里有黑气不断冒出。

「不愧是鲛族圣物，墨玉，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啊。」

阿姐被按在池边动弹不得，身上鳞片掉得七零八落，仍然抓着金黎的袖子不放，口里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我被箍得气都要喘不上来，左眼的血顺着眼角一直流到耳垂上的铃铛状耳饰上。

有点痒痒的烫意。

「你脖子上怎么会有鳞片？难道……」

金黎盯着我，伸手把我拉近，而我再也没有一点反抗的力量。

嘶啦一声。

一片幽蓝色的鳞片被他扯了下来。

我感受到脖子上也开始流血，他伸出长舌，眼看就要伸向我另一只眼睛。

叮铃铃~叮铃铃~

楼外传来了极有节奏的铃铛声，仔细听竟然有十八种不同的音调。

「云也！」

这恨不得走哪响到哪的骚包出场方式，是师父无疑了。

束缚脖颈的力量消散，我骤然往下坠落，落入一个人的怀抱。

熟悉的铃兰花香扑面而来，可我此时顾不得其他，只得勉力抬头，朝着抱我的人说：

「救……阿姐……」

随后安心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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