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旁观者
本文不是散文或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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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红色。
鲜明的红,与一望无际的白。
那红色洇出来,将那白染上不可磨灭的颜色。
(一)红围巾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女孩笑着,头发随风飘动,露出毫不犹豫的灿烂笑容。
可我却只注意到她的红围巾。那抹红色映在雪地里,鲜亮得有些刺眼。不知怎么,它令我有些恍然。
我眨了眨眼睛。女孩还是俏皮地笑着,红围巾底部的白色绒球轻轻摆动。
也许那是很热烈的颜色。
(二)红毛衣
“来,囡囡,这是冬天的毛衣。”
母亲从柜子深处拽出一件暗红色的毛衣,递给我。那暗红色让我想到沉在搪瓷碗底的红枣,汤面上浮着点点碎屑。汤总是很热,冒着腾腾的热气。
毛衣从我手里坠下。它摸上去很暖和,却有些发旧起球。
我捡起毛衣。
无论如何,它对我来说有些小了。
(三)红苹果
阿芒昨天早上送来了新的红苹果,溏心的。
阿芒是我小时候的朋友。我依然记得那时,他与我一同奔跑在雪地里,那雪厚得仿佛可以让人陷进去——阿芒的一只手套就永远遗失在那里了。
阿芒让我想起雪。他是白色的,永远干干净净,带着雪的轻盈味道。
阿芒高中辍学了,现在帮着家里卖水果。
阿芒的红苹果很大个,果肉饱满,咬起来脆脆的。
(四)红双喜
隔壁的阿姨结婚了。
在雪白婚纱的衬托下,她手中红色的花束是那么鲜艳。阿姨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缓缓地向那个即将成为她另一半的人走去。周围的人们喝着彩,随地可见暗红色的鞭炮碎片。
漆得雪白的新房门上,贴着鲜红的“囍”字。
(五)红水笔
“喂,笨鱼,借我一支红笔。”
前桌转过身来,向我伸出手。我翻着文具盒,找出仅剩的一支红笔。
“太好了,谢谢,我会买一支新的笔芯还你的!”前桌高兴得两眼放光,一把将笔夺去,在雪白的作业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勾。
“这下老师可没法再批评我没改作业了。”
我看着那红勾下的一个错误答案,没有出声。
(六)红颜料
颜料盘是新的,上面堆着鲜红的颜料。
我添上水,那颜料便慢慢化开来,瘫软下去。
大笔一挥,雪白的画纸上就留下了红色的痕迹。一道一道,毫无章法。
可颜料太稀了,许是我添多了水。它们下坠,不断地向下坠,在画纸上留下了一道一道的伤痕。
我撕下画纸,揉成一团,将那红色封印进去。
(七)红糖串
“妈妈,我要吃红糖串!”
不认识的小孩拉着一个女人大声喊着,大有不买就撒泼的气势。我看了看卖糖串的老人——一根一根的红色糖串插在草扎上,令人垂涎三尺。
我付了钱,接过一根糖串吃起来。红色的碎屑掉在雪地上,被我踩成泥。
好甜。
(八)红辣椒
“我不吃辣椒。”
妹妹将辣椒从菜中挑出来,一脸嫌恶。母亲正色道:“乖,囡囡,冬天吃辣暖身体。”
“不要!”妹妹嘟起嘴,“我讨厌辣味。”
红辣椒掉进了垃圾桶里,淹没在一片黑色中。
“真可惜,”父亲叹着气,“我最喜欢辣椒。”
(九)红襁褓
隔壁的阿姨生产了。
新生儿啼哭着降生,随后被裹进红色的毯子里。婴儿被抱进阿姨怀里,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毯子包裹着的小生命是这雪白病房中的唯一色彩,温暖的、崭新的。
人们都笑着。
(十)红血迹
“有狼啊!打它!打它!”
“砰——”射击的声音响彻天际。我试图出门一探究竟,却只看见雪地上一串鲜红的血迹。
血很新鲜,有些腥臭的兽味飘荡开来,污秽的红沾染了洁净的白。
死亡。
不知那狼如何了。我叹息着,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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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红色是什么样的颜色呢?
也许是热烈的、奔放的,也许是暗沉的、无力的;也许是生命,也许是死亡。
这就是我想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