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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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正事,张鹏有事先走,工作室里只剩下梁韬和段薇薇。
他去楼下买了小蛋糕,饮料和各式零食,两只手提得满满当当,段薇薇忍不住笑,“为了留住客户,你也是够拼的。”说完,尝一口奶油蛋糕,惊喜地说跟从前学校甜品店里的一样好吃。
她正在阳天大学读研,课题组需要一个APP,经学姐介绍来张鹏这里做。梁韬和她都没想到会遇上彼此,开玩笑说她不穿lo裙确实没认出来。
两人聊了聊现状,有些情绪不难察觉,梁韬便笑着说:“薇薇,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段薇薇眨巴眨巴眼,放下勺子。
“我去你家找过你。”
梁韬呼吸一顿,问:“什么时候?”
“刚出事那会儿,我给你打电话发信息都没回应,刚要去你家,家里又临时有急事。等我过去,怎么敲门都没人开,还被对门邻居说了。我只好先下楼,结果遇到……”
见她面露难色,梁韬紧张地倾身向前,“遇到文嘉牧的粉丝吗?他们骂你了?”
段薇薇轻轻咬住下唇,良久,才一字一句道:“我遇到白欣遥了。”
氛围立刻沉寂下来,空气中只有她缓缓的声音:
“一下楼,我看见他晃晃悠悠朝你家跑,”她放在桌上的手指拧作一团,“一开始根本认不出他,就……很狼狈,瘦脱了相。反正同班四年,没法想象他那个样子。他看到我也很惊讶,听我说敲门没人应,突然冲上去砸门,疯了一样……”
梁韬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听见自己问,然后呢。
“我赶紧拖住他,他就找人来开锁,进去以后我们发现,你人不在,东西都没动,除了衣柜里少了一些衣服……”
他们谁也没说话,视线落在不同的位置,各自不知在思考什么。直到梁韬听见段薇薇唤他。
“你不是胡来的人,所以那些污蔑我一个字都不信。那时候其实我心里责怪过白欣遥,以为他欺骗你,玩弄你的感情,毕竟他怎么会跟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谈恋爱呢?”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复杂,“可是他看了眼衣柜,人立马垮了。我这才明白,他对你,确实是认真的……”
从别人嘴里听到这句话,梁韬的心猛地一颤,像被狠狠攥住。
“我本来还想质问他为什么要发那样的朋友圈,置你于绝地,但那一瞬间,我居然于心不忍……梁韬,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的心肯定是向着你的,实在是那样子的白欣遥,太脆弱了,好像都不需要碰,下一秒他自己就会碎掉。”
梁韬还记得在河岭,白欣遥就跟他承认过朋友圈是他父亲的杰作。还有在白家老宅,那句被他打断的,毕业典礼一结束父亲就怎样。
如今实情已完整浮出水面,他却没有半点恍然大悟之感,有的只是被命运捉弄的无力与疲惫。
但他发现段薇薇眼眶红了,慌忙给她递上纸巾。
“我没事,就是想起……想起白欣遥坐在地上,脑袋低着嚎啕大哭的样子,有点……有点……”
内心一阵钝痛,梁韬仍是扯起笑容安慰道:“他一个大男人,哭一哭没啥事,就当排毒。”
段薇薇擦掉眼角的泪,定定地看向他,“其实你还在意他,对吧?”
她可真是个好女孩,好朋友,梁韬心想,自己永远不会对她说谎。
“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他。”
闻言,段薇薇的表情像是欣慰,又似心疼。
“梁韬,在我心里,你配得上白欣遥,配得上全世界最好的人。不论今后你的人生里有没有他,你一定会越来越好!”
这番话像一缕暖阳,照进了梁韬心底重建中的土地。“谢谢你,薇薇。”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却带着一丝平静,“不管未来怎样,我都会继续往前走。”
离开的时候,段薇薇说文嘉牧已经发了声明,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清白的,网友还呼吁恢复保研资格。如果梁韬决定返校,她愿意陪同。
梁韬帮她叫了滴滴,等车时,段薇薇突然想到什么,“你跟向东还有联系吗?”
听到这个名字,梁韬一怔。
“这一年多,你肯定跟所有人都不联系,所以不知道他有多过分!”
她细数向东罪状,譬如她找他一起上梁韬家,结果他把梁韬狠狠骂一顿,说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无耻,自己错看他了。还和其他人诋毁污蔑梁韬私底下就跟外面的人不清不楚,尤其是一些同样在生育黑榜的omega,还说他学习成绩水分也很大。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俩关系好,所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网上相关传言就是这么来的。
“你平时对他那么照顾,他怎么能恩将仇报呢!”段薇薇愤愤不平。
“不管他,都过去了。”
车来了,梁韬拍拍她的痛包,把两大袋零食一并塞进后座。直到车尾灯彻底消失在街角拐弯处,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下班回家后,梁韬没什么胃口,煮了碗面凑合。他想了想,还是下载微博,找到文嘉牧那条声明。
评论区果然有很多网友在为他鸣不平,说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被造黄谣,学业完蛋,还因为特殊身份遭到比一般人更大的毁灭性打击,纯纯无妄之灾。学校官博下面也都是为他请愿恢复保研资格的声音。
这就是舆论吗,可以一边倒地毁掉一个人,再一边倒地支持同一个人。拇指滑动翻页,梁韬始终表情麻木。
今天他怎么也静不下心学习,段薇薇描述的白欣遥太有画面感,他满脑子都是那人坐在自己家地板上,因为哭泣全身颤抖的样子。曾几何时,他一模一样,绝望地拨打着没人接通的电话,祈盼上天能降临一线生机。
最终他决定干脆早些休息。开窗收衣服时,又看见对面单元门口的光点。一眨眼的功夫,一楼某户开了灯,白炽灯光淹没了光点,却让一个人的轮廓浮出水面。
梁韬确定自己和他对视了。
那人居然拔腿就跑。于是他也蹬着一双塑料拖鞋冲下楼。四处张望没个人影,但梁韬不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
“白欣遥,给我滚出来!”
他满脸怒火,攥紧双拳,大有一副要揍人的架势,霸道地站在道路中间。
终于,一辆私家车后面,弱弱地探出来一个高瘦的身影。
梁韬怒不可遏地冲上去,像要活吞了他——
“你还敢来!——”
白欣遥整张脸都掩在棒球帽的阴影下面,即使梁韬举起拳头,也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见状,梁韬心头那股邪火更旺。他担心扰民,于是揪着白欣遥的衣领把人半拖半拽回自己屋。
那个高大的alpha像犯了错的孩子站在门口,垂头丧气。梁韬重重一推将他抵在门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压抑都倾泻在这一刻。
“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承诺跟放屁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你,绝对没有要打扰你生活的意思……”
梁韬觉得自己看见了段薇薇描述的白欣遥。
胡子拉碴的脸显得格外憔悴,原本一张娇艳的荷花面,硬生生添了几分沧桑。双颊更是消瘦得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显得整张脸棱角分明,却透着一股病态的虚弱。
心疼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剜在梁韬心口,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可越是心疼,那股怒火就越是烧得旺盛。他倏然将虎口卡上白欣遥的脖颈,拼了命才克制住掐下去的冲动。
白欣遥哭了,深陷的眼窝里落下两行清泪,流经眼下挂着的两道浓重的阴影,明显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
“你杀了我吧,梁韬……如果不能每天见到你,我,我不如……”
他声音颤抖,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喉咙。嘴角却无奈地翘起,自嘲似的,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颓废的气息。
“不如死了?!”梁韬气到嗓音嘶哑,又把人一推,脊背与门板碰撞,发出一声闷响,“行啊,那我成全你!”
白欣遥大概是认命,梁韬把他扯到床边再丢上去并不费力。但当他学着白欣遥曾经那样,疯狂地撕烂他的上衣,凸起的肋骨和凹陷的腹部明摆着在说,他只是没有力气。
“你以为自虐我就会心软吗!我告诉你不会!不会!——”
梁韬冲他咆哮,一双通红的眼死死瞪着他,白欣遥哭得更厉害,讲话都快听不清字,“药物副作用……会失眠……我又太想你了,想得什么都吃不下,做不了,公司已经很久没去了……”
“闭嘴!”梁韬打断他,烦躁地四处张望,找到地上一根锻炼用的弹力带。
当他把白欣遥双手绑在床头时,他开始惊惶地挣扎,“梁韬,你,你要干什么!”
这一瞬间,梁韬有种倒错的快感——曾经无数次,他才是被按在身下,锢住双手,被为所欲为的人。而今身份倒转,轮到白欣遥体验他的恐惧了。
卧室里只有客厅透进的灯光,梁韬的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明亮,瞳孔微微收缩,眼底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像是火焰在黑暗中跳动,炽热又危险。
他俯下身,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带着几分扭曲和癫狂,仿佛内心的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老子今天就要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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