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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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自己能去上学，贺予年愣愣地看着在给他收拾书包的陈之岁，陈之岁这又是想干什么，贺予年忽地想起小时候他妈妈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有些人喜欢救赎“流浪小猫小狗”，等把他们养熟了再把他们遗弃，看着他们央求自己的样子从而达到凌虐的快感。

根据贺予年的了解，陈之岁极有可能是这种人，不过贺予年不会让陈之岁达到他的目的，他一定会趁着能上学捞捞抓住所有机会。

为了还债陈之岁不得不送贺予年去住校，他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赚钱上，那么一大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在这个世界陈之岁高中都没毕业，没学历陈之岁很多工作都做不了，他只能去工地做苦力。

开学当天，陈之岁给贺予年铺好被子，再拎了两大袋零食放在陈之岁的宿舍，看着小小的贺予年，陈之岁想起了自己另外一个世界的亲弟弟，陈之岁不禁多说了一些：

“贺予年，你有事就用老师的手机打电话给我，我都会接的，生病了住不习惯了不要硬抗我接你回家，我每周六送一些吃的给你，每两周我接你回家。”

贺予年听见“回家”两个字讽刺一笑，自从父母双亡他哪里还有家了。

他巴不得离开陈之岁。

不过由于贺予年已经一两年没上学了，要想一时就跟上一年级的进度是很难的，贺予年成了班上倒数，他脾气也孤僻不爱说话，没什么人跟他玩，长得也瘦瘦小小的，渐渐的就演变成被欺负。

周六再见贺予年的时候，陈之岁意外发现贺予年的脸上多了很多伤口，贺予年不提陈之岁也不问，只是贺予年离开后陈之岁悄悄跟着他。

陈之岁果然看见了一堆小孩围着贺予年抢东西，贺予年要还手的时候陈之岁从天而降，他一手拉住一个小屁孩的帽子，陈之岁黑着脸的时候相当吓人，跟往日打人的时候一个神情，像是太平洋上酝酿的黑色风暴：

“喂，我是贺予年舅舅，我是混黑的，谁再敢欺负贺予年，小心我找到你们家里面。”

陈之岁这一周在工地上干了不少活，身上的肌肉也多了一些，那些小孩很快就被吓跑了，站在他身后的贺予年面色晦暗不明，眼神里的亮光一闪而过。

于他而言，对陈之岁动摇，是一件残酷又危险的事情，这一次他会赌错吗？

贺予年抬头愣愣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陈之岁，他恶狠狠地跟陈之岁说，活像一只呲牙的小狼，

“你如果是抱着想再一次欺骗我的目的才保护我的话，我劝你早点放弃，我以后会让你百倍奉还我的痛苦。”

陈之岁却摸着贺予年的头蹲在他的身前说，他的态度柔和，像是在哄小孩一般温柔地笑了笑，陈之岁宛若天上和煦的阳光，他说：

“那就快点长大，舅舅等着你奉还。”

“过去是舅舅执迷不悟，舅舅现在已经在打工还债了，所以才送你去住校。下周六我会来接你回家的。”

陈之岁眼里的星光闪闪，驱散了贺予年心中的点点黑暗，或许是陈之岁的笑容太过真挚和温暖，贺予年总觉得自从落水之后陈之岁变得不太一样了，可太多前车之鉴，贺予年还是不敢相信。

陈之岁蹲下之后贺予年就跟陈之岁平视，他冷冷地凝视着陈之岁，斩钉截铁道：

“你的话，我不会相信。”

陈之岁脑海里浮现出刚刚贺予年遭欺负的样子，那可怜样子老是让他回忆起原世界他跟亲弟弟寄人篱下的日子，陈之岁捧着贺予年的脸真挚地说：

“总有一天你会相信舅舅说的话是真的。”

“以后别再傻傻地让人欺负，还手就还手，万事有舅舅。”

被陈之岁触碰过的地方莫名发烫，贺予年推开陈之岁跑走了，陈之岁看见贺予年进教室了才离开。

陈之岁在工地上累得厉害，基本上也是回家洗完澡就倒头大睡，就这样坚持了两周准备接贺予年回家，陈之岁特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还买了很多菜，贺予年被人欺负不就是因为长得瘦小，陈之岁打算好好喂一喂贺予年。

陈之岁全心全意地炖汤，手机又在卧室充电一时之间就没注意到时间，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放学过去半个小时了，陈之岁连忙骑上小电驴去接贺予年，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贺予年就站在路边。

陈之岁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舅舅手机在充电没注意时间。”

说完陈之岁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糖葫芦塞给了贺予年，“诶呀，对不起噻。”

贺予年默不作声，其实，他以为陈之岁装不下去了，就不会来的。

陈之岁以为贺予年还在生气，做饭的时候更是拿出了十八般武艺，先上了两个热菜，还有一个汤，陈之岁系着围裙，贺予年看着陈之岁的背影，他的围裙的腰带细细的，陈之岁的腰也劲瘦纤细。

陈之岁两个锅一起开工，他怕已经上桌的菜冷，就嘱咐贺予年：“予年，你去盛饭，你先吃吧。”

“你不要那么恶心地叫我。”

说是那么说贺予年还是跳下椅子去盛饭了，贺予年看见锅里满满当当的饭也是一愣，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给陈之岁盛很多，给自己盛一点点。

陈之岁端着最后两个菜上桌，陈之岁直接将自己和贺予年的饭碗调转，四菜一汤贺予年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

不过有陈之岁在贺予年吃得还是很谨慎，对付贺予年这种拧巴的小孩，陈之岁可以算得上大师了，陈之岁吃了一口糖醋里脊就直接蹙了眉头。

他厌弃地说了一声：“好难吃。”

贺予年立马夹了一块开始反驳：“是你没品味。”

陈之岁用筷子在芹菜炒虾仁里挑了挑，他尝了一口虾仁，又蹙着眉说：“太腥了。”

贺予年又开始吃虾仁，他没吃出哪里不对，但还是反驳：“是你不会做吧。”

贺予年吃完拿着碗去洗，陈之岁直接夺走，“你别去洗了，把作业拿出来写，我一会儿要检查你的功课。”

陈之岁每天都会打电话给贺予年的班主任，贺予年在学校的情况陈之岁一清二楚。

妈妈说过舅舅很不争气高中没上完，贺予年不信陈之岁还能给自己讲题，但相比洗碗他更倾向于去写作业。

贺予年慢吞吞地复习功课，他一边复习一边偷看陈之岁洗碗，他不敢想，他总感觉这一切都是在做梦，陈之岁怎么会变得这么好呢？他好怕再一次醒来陈之岁又变成之前那样。

又或者，陈之岁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才对他这么好？

是要把他卖掉吗？应该不会，要卖陈之岁早拿他去换钱了。

贺予年出神的时候陈之岁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陈之岁坐在贺予年的身边，他拿着笔给贺予年改作业，陈之岁的手指纤细修长，小学的题目陈之岁手拿把掐，两三句话就给贺予年讲通了。

贺予年有些难以置信陈之岁在给他辅导功课，他有些困惑地看着陈之岁，他接过陈之岁的笔继续写了下去。

贺予年写作业的时候陈之岁就去洗澡，陈之岁洗到一半发现没有毛巾，一回想毛巾好像跟脏衣服一起放沙发上了，他就叫贺予年拿毛巾，

“贺予年，毛巾在沙发上给我拿过来。”

贺予年一开始装听不见，但一想到吃了陈之岁做的饭，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贺予年又跑过去给陈之岁拿毛巾。

陈之岁不喜欢关浴室的门造成整个浴室密闭，又热又湿的空气他觉得闷得慌，于是陈之岁的浴室自然就掩着露出一道缝。

贺予年过来的时候，也从门缝里看见了惊世骇俗的一幕，陈之岁的身形劲瘦，宽肩窄腰，皮肤上的水在灯光下闪着光泽，像是一块质地上好精雕细琢的玉，就是这样的人，刚刚在给他做饭、洗碗。

贺予年把毛巾朝浴室里一扔便很快跑开，陈之岁“噗嗤”一笑，他小时候还和原世界的弟弟一起洗澡呢，都是男人，搞不懂贺予年有什么紧张的。

写作业的时候，贺予年晃地明白，原来陈之岁真有借到那么多钱的资本。

并且从今天开始，贺予年脑海里总会有一个画面挥之不去，久而久之就成了他无法忘记又刻骨铭心的秘密。

一年之后，在春季的某一天，贺予年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让他惊骇，又忍不住回味，让他憎恨，又让他动摇，他心里还是存留着对陈之岁的恨，他压抑着所有冲动。

不过贺予年真正认陈之岁作舅舅，还是在一个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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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夸克了哈，这不算性早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