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谁也别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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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复月刚开家门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花香，是小苍兰的味道，家里摆了很多，现在不是花期，看来是周旋久特意订的。

“喜欢这个味道吗？”

季语总喜欢养花，荆复月就也会一点，只是这一下子把家里都摆满了，一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先打了三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医院。”周旋久说，“我想了你三次。”

“……花言巧语。”偏偏荆复月很吃这套，于是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喜欢，不过怎么买了这么多。”

“你喜欢就好，因为我喜欢，所以你也得喜欢，我又下单了。”

“真不讲理。”

“知道就好。”

不过这么一说，荆复月突然想到他平时很少说喜欢什么，都是自己给他送去，而且不管什么他都没拒绝过。

“你很喜欢小苍兰吗？说起来，我记得以前周阿姨身上也总有这个味道。”

周旋久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说，“啊...我爸的信息素是小苍兰，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这样啊。”

“他们是夫妻，身上的味道一样也很正常。”周旋久笑道，“就好像我身上都是你的味道一样，如果我是Alpha，你身上也一样。”

“现在我身上也都是你的味道。”

就算不承认他们的关系，身上相同的沐浴露味，也会揭穿这个谎言。

“我说真的，我要是个Alpha就好了。”

他最近老说这个，荆复月怀疑他真的有腺体移植的想法。

“Beta也很好啊。”

“或许吧。”周旋久耐人寻味地说，“不过我父母是顶级的AO，我怎么会是Beta呢。”

“这又没办法决定，小概率事件也是有可能的嘛。”

不过确实很少见，父母都是S级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生出来Beta的。

“你说，我要不要去做个腺体移植。”

“你想什么呢，这是能随便做的吗？而且很痛苦吧，肯定要终身服药了。”

“适配度高会好很多。”

荆复月正色道，“你来真的？不行，你就是你，不管是Alpha还是Beta我都喜欢，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随口一说，别当真。”他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明天去医院看阮越寒吧。”

其实池楚也不想麻烦周旋久去接送阮越寒，因为他是一个防火防盗防兄弟的小心眼，可是阮越寒遇到了点事，虽然已经安排了保镖，但他还是放心不下，而荆复月又太靠谱了，他怕阮越寒变心，不情不愿地找了周旋久。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去，他说是不想让阮越寒知道他超爱，简直是莫名其妙。

只是阮越寒毕竟也有自己的事情，周旋久做不到一直看着他，本来以为有保镖没事情的，结果周旋久这个监工一走保镖就跟着跑了，导致阮越寒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担心他？”

“......谁担心他了，我就是去视察一下我们久仁的工作。”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怎么这么自责。”

“谁自责了？！”周旋久嘴硬地狡辩，“我是干一行爱一行，池楚给了我好几斤金条，结果我还是没看好阮越寒......不是，他们俩装的跟真的一样，我能想到他们是、是...两情相悦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阮越寒不知道，池楚确实是这样的，你去年没走的时候，他不就总是一放学就没影了吗？偷窥阮越寒去了。”

“恶心...真猥琐。”

“好了，别自责了。”

“池楚不会怪我吧，不对，池楚怪我才好呢，他那两个爹也是够神经病了。”

“我明天做份便当，你给阮越寒带去吧。”

周旋久确实觉得自己没做好，得补偿一下阮越寒，不过不吃醋是不可能的。

“哦，那你随便做做得了，熟了就行。”

“哪有这样的。”

“我不管，我不讲理，你得听我的。”

荆复月只觉得周旋久可爱，他不发疯的话就是这样乖乖的，有时候都有些呆了，这才是岁岁。

“行。”

第二天他们去得早，荆复月在办公室等周旋久回来，他的另一个手机在这里，一直有电话打来，A国的，那边已经很晚了，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荆复月就帮忙接了一下。

是问周旋久什么时候回去的，荆复月有些怔愣地挂掉了，原来他已经回来两个月了，过得真快，竟一点都没察觉。

刚刚习惯了关系的转变，就又要和他分开，荆复月脑中突然出现一个自私的念头，要是不告诉他，他是不是就能晚点回去了？

周旋久是本硕博一起的，肯定还要很多年，说不定毕业了还会留在那边，荆复月平时根本不敢去想，他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今后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他真的害怕周旋久哪天就不喜欢他了。

正在出神，突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荆复月过去，是个陌生的面孔，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说是给他的。

“怎么会寄到这来？是谁送的？”

“您自己看吧，这边签字。”

荆复月狐疑地晃了晃，声音闷闷的，他本想凑近了听，结果闻见了一股恶臭，拆开之后还有一股腥味，打开一看，原来是只死老鼠。

......谁这么幼稚，还搞这种手段。

荆复月看到老鼠下面有一张贺卡，上面写着“你不配”三个字，他正在这里自卑呢就收到了这个，一时间看笑了，他到底配不配，也轮到不这躲在背后不敢露面的人来评判。

这似乎是个跨国包裹，他想了想，唯一一个有牵连的大概就是那个沈晦了，虽说他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但说不定就是个善于伪装的人，等周旋久回来问一下好了。

这东西留在这脏了周阿姨的办公室，荆复月就到了外面去扔，回来的时候周旋久已经在吃饭了。

“你去哪了，饿死我了。”

“找你了。”

“玩了一会儿，没看时间，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热。”

“通风换气。”

周旋久的心思还是很细腻的，看荆复月像是有心事，很快想到了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除了那边打来的几个电话没有别的，荆复月还接了一个，那就是跟这个有关了。

“你接我电话了？”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就是问问，怎么了吗？”

“......”荆复月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小声地问，“你还要上几年？”

“我的话，正常来说，还得三四年吧。”

这已经很快了，可是荆复月还是觉得很久，他不知道自己该骄傲周旋久是个天才，还是该难过还得分开这么多年。

“......你真的好厉害啊，这么说，你博士毕业的时候才二十岁呢。”

“我妈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是博士了，我可不能给她丢人。”

荆复月说，“那你毕业了就回来吗？”

“那我去哪儿，我想想，到时候你应该大三吧，还是学生呢，你学医肯定要读研，等你毕业了还是博士家属，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咱们的前途很光明嘛。”

荆复月缓缓抬头，眼中是周旋久读不懂的情绪，虽然在笑着，却总觉得他不开心。

“那我不就成吃软饭了吗？”

“你怎么说自己也说得这么难听，你是我老公，有什么好事我不考虑你考虑谁啊。”

“那万一我考不上怎么办。”

“你就是学士我也能带你进去，努力就行了呗，再说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我可以教你啊。”

荆复月静静注视着他，半晌，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感觉有点配不上你。”

周旋久一时愣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岁岁，真的好优秀啊。”

周旋久只觉得鼻头一酸，本来以为就算自己很喜欢荆复月，也不会被他处处牵动情绪，可是现在听见他这么说，心里竟然这么难受。

明明自己才是该自卑的那一个。

周旋久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不喜欢被人束缚，可是他不想让荆复月难受。

“那拥有了我的你，岂不是更加优秀。”

“什么叫拥有你，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你也是自由的。”

“自由到什么地步？甚至可以离开你吗？”

荆复月点了点头，他那么跟周旋久说，只是担心自己会被抛弃，可是如果哪天周旋久真的不喜欢他了，他也会选择放手，他不能自私的把周旋久关在自己身边，阻止他奔向更好的人。

“......”周旋久突然歪下了头，微微低着，阴森地斜睨着他，“你说什么？”

“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我不会——”

“荆复月，别逼我发疯。”

“......”

“乖了没几天，你就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周旋久冷声道，“我发疯，是担心你不要我，所以同样的，如果确定不了你不会离开我，我就会发疯。”

“岁——”

周旋久瞪着他，“你别逼我......”

荆复月赶紧抱住他解释，“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我不会纠缠你。”

“那这不就是你不喜欢我吗，无所谓我离不离开，不就是不在意我吗？否则哪怕我不喜欢你，你也应该用尽一切办法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像我对你做的那样。”

“可那样只会给对方带来困扰啊。”

“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逼我做，你也是，所以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你就会有无数种办法拜托我，可是荆复月，你没有。”

周旋久将脸埋进他颈窝，独属于荆复月的气息让他安定下来，声音也温柔了些。

“不要擅自替我考虑，你以为的可能是错的，我不会离开你，也不能离开你，如果有那么一天，那一定是我被人骗了，到时候，你可要救我出来。”

“...我害怕。”

“为什么呢？我要求你的世界只有我，是因为我的世界只有你，我是你的，谁都夺不走，我不喜欢骗人，所以你可以相信我。”

“我配不上你。”荆复月有些哽咽，“我太普通了，有点追不上你了。”

“那我就停下来等你，电话是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的吧，这多正常，我也是学生，几个月不出现，问一下不是很正常？荆复月，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普通人，无非是有的人快一点有的人慢一点，没有谁是特殊的。”

“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想妨碍你。”

“是我自己要这样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真的有点生气了，你一直在说我可以离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换了我，厚着脸皮也要让你一直陪我，你就这么不在乎我吗？”

荆复月知道他是哄自己，可是真的止不住心中的愧疚，备考的这几个月来，自己清楚地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连问题都不敢找周旋久，青春期该死的自尊心，被他用在了和自己赌气上。

“我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留不住你也正常。”

周旋久抿了抿嘴，说实话他现在很想扇荆复月，考虑到这里是在外面，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你自卑什么，长这么漂亮，性格还这么好，S级的Alpha本身就是无法拒绝的吸引，我还没说呢，你看我，精神不正常，还是个聋子，你不也没嫌弃我。”

“呸呸呸！你怎么说自己也说这么难听！”

“你不也对自己这样。”

“那我只有脸长得好看，万一以后我毁容了呢？”荆复月夸张地在脸上比了比，“万一出现了一道横贯了我半张脸的疤呢，或者万一我缺了一个眼睛...那我老了怎么办，我总有不好看的那一天。”

周旋久的脸色越听越难看，最后他真忍不了了，在荆复月大腿上拍了一下。

“那我呢，万一哪天我少了一个眼睛，变成这样了。”周旋久不会wink，做起来表情有些扭曲，“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啊！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那不就得了！你变成什么样我也都喜欢啊。”

“不信。”

他低下了头，周旋久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上扬的嘴角，搞了半天早就哄好了，在这儿撒娇呢。

“随便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要是骗你我就去死。”

“呸呸呸！快呸！”

周旋久敷衍地呸了三下，没好气道，“开心了吧，快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嗯呢。”

饭后周旋久给那边发了封邮件过去，荆复月瞥了一眼，他说大概八月份回去，那就只剩下一个月了，好在那个时候放暑假，到时候可以跟着一起。

“行啊，你去了就有人给我做饭了。”

“阿姨不在吗？”

“我就想吃你做的，不行吗。”

“行，当然行。”荆复月想了一会儿，问，“对了，到了那边，我不会和你以前的风流债撞上吧，你会帮着谁？万一他们欺负我怎么办。”

“......”

“你知道的，我可是从小就跟了你。”荆复月缓缓抬眼，沉浸在所谓的“正宫”角色中，十分有大房的觉悟，“不过没关系，就算是那样，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可以做小。”

周旋久干脆利落地甩了他一巴掌，几乎都没有声音，竟然打得荆复月趴到了桌子上，“对，就是这样，扇我。”

“......”

“打是亲骂是爱，我们真是模范夫妻。”

周旋久抬手推了他一下，“闭嘴。”

“哦，不会经常见到沈晦吧，我不想看见他。”

“我也不想。”

荆复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周旋久那个哥哥，小时候还给他寄过礼物，后来就不怎么联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毕竟是赵息澜的男朋友，还是得去考察一下的。

“对了，你那个哥对你怎么样？他跟你爸不怎么关心你，存在感太低，我一直都忘了。”

“还行吧，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再联系，就不怎么理他。”

荆复月忍不住窃喜，虽然这样很不好，但不管是小时候那次还是现在，岁岁都选择了他，而不是另一个哥哥。

“哦，你当时说他也叫年年，你俩的名字是一起取的吗？”

“你不会吃醋了吧？他是我哥啊！”

“......嗯？”荆复月挑眉，“原来你知道什么是正常的兄弟啊。”

周旋久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是勾引你的手段罢了。”

“我就知道......”

“那你还纵容我，果然带孩子不能溺爱啊。”

“闭嘴，问你话呢。”

“那肯定不是啊，这个名字是跟你一起取的。”

“我？”

“妈妈没跟你说过吗？”周旋久说，“我妈和妈妈是很好的朋友，还在上学的时候就约好了，以后要给孩子取名年年岁岁，名字承载了祝福，所以希望她们俩的孩子也跟她们一样，永远都不分开。”

“......这样啊。”

“可惜我妈不在了，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不能辜负了她们俩的心意，荆复月，我们绝对不能分开。”

“嗯。”

“所以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吗？有了不会的题，可以不要一个人较劲吗？这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觉得我会嫌弃你吗，可是你也没嫌弃我是个Beta啊。”

荆复月冲他张开胳膊要抱抱，“不说这些了。”

“嗯，既然我们都不会谈恋爱，那就一起学好了，你说得对，我很喜欢学你，模仿你的一举一动，还要戴美瞳和你有一样的眼睛，所以你会了我也就会了。”

“我知道了。”

“乖。”

“......那你哥为什么也叫年年？”

“因为他名字里带了年字啊。”

“啊？他不是叫...嗯，顾渡？说起来怎么取了个这名，谁发音不准不就成孤独了。”

“那肯定是我爸取的，他这人心可硬了，不然当年干嘛不要我。”

周旋久撇撇嘴，“我哥是领养的，我们家以前好像是那种非常狗血的豪门，我爸是个私生子，不知道干了什么，反正最后挤掉了前面的几个哥哥，自己当了家主，当时那群老家伙还不同意他跟我妈在一起，非要他娶别人，让他赶紧要个孩子。”

“那他领养也很难说得过去吧。”

“肯定啊，但谁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陶叔叔说他当时指鹿为马，为了娶我妈，硬说我哥是他和我妈生的，这谁信啊，那群人胡子都气歪了，可明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却也没办法，而且没几年他们都死了，渐渐地也没人说这事了。”

“叔叔阿姨感情那么好，怎么还离婚了呢。”

“不知道，哎呀别说了，感觉我跟顾家犯冲，得找个时间把名字改了，系统登记的都是顾随，我才不要跟他们姓。”

“那顾渡叫什么。”

“沈度年。”

他还真叫年年啊，荆复月突然不说话了，周旋久低头看资料呢，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你知道他叫什么？你不是说你们俩关系不好吗，为什么会知道。”

“我......不该知道吗？”

“可是你以前都不告诉我你叫顾随，要不是我听见了，肯定到现在都不知道，而且以前只有我知道你叫顾随，这是咱们俩的小秘密，现在他们都知道了，我不是特别的了。”

“......你天天跟我住一起睡一起，不知道我叫什么？”周旋久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评价道，“你怎么这么娇气？这就酸到你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娇气包！”

“我不管，那我们俩都叫年年，你认错了怎么办。”

“我是傻子吗老公和哥哥我分不清啊？”

“我说了我不管。”

“...那你再给我取个名，我谁都不告诉，就咱们俩知道，行了吧。”

荆复月这才满意。

“那叫周岁好了，你上次不是叫我荆年，为什么这么叫我？”

“真的要我说？”周旋久坏笑道，“年年是哥哥，荆复月是老公，那荆年就是哥哥老公咯，我这么喊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背德感？”

“......你变态吧。”

“那是有还是没有？”

荆复月红了脸，不敢去看他，“有。”

“那你干嘛叫我周岁。”

荆复月安静了一会儿，开口前先笑了几声。

“岁岁是弟弟，周旋久是老婆，那周岁就是弟弟老婆咯，我这么喊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背德感。”

周旋久还以为他不说话是害羞，原来是跟自己变态到一起了。

“你变态吧......唉算了谁也别说谁。”

“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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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周每天都会默契地吐槽对方，并在心里说一句：我真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