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间太复杂了，很多事情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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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一会儿他们去了池楚家里，本来准备好好玩儿一晚上，但是他家里出了点小情况，一出电梯就看见阮越寒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池楚气得鼻歪眼斜，所以他们吃完饭就回来了。

周旋久没见过阮越寒，只是路上问了荆复月几句，原来他和池楚是同一个Alpha父亲，还比池楚大一岁，两人关系一直不好，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都说了是风流债。”

周旋久是个道德观念很低下的人，刚才甚至暗示池楚把他哥关家里，而且看池楚的样子，八成是听进去了。

荆复月一个脑袋两个大，怪不得他俩能玩到一起，这些当弟弟的没一个好东西。

“别乱说话，也别去掺和人家俩的事。”

“怎么了，那个阮越寒是第三者的孩子，把池楚家里搞得一团糟，池楚怎么报复都是他活该吧。”

“......你闭嘴。”

“我闭嘴？”周旋久一改刚才的笑，不悦道，“我还没问你呢，荆复月，那阮越寒为什么向你打招呼？”

“我们俩是同学，无冤无仇的人家打个招呼怎么了？”

“什么无冤无仇，他那么恶心池楚，你还冲他笑。”

“......”荆复月叹了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池楚说的一点都没错，兄弟之间太复杂了，很多事情说不清。

“那你喜欢他？”

“什么啊。”荆复月表情变得十分扭曲，“...我不喜欢Omega。”说完他又有点后悔，其实不该向周旋久解释的，气不过，又补了一句，“我不喜欢人，看见人就烦。”

“你最好是，别让我发现你们俩有什么，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回家吧回家吧。”

周旋久冷哼一声走了，到了门口偏要跟着荆复月去他家，不让进还翻脸，荆复月惹不起，只能让他进来了。

“狗呢？”

荆复月吓了一跳，这声音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你嗓子不舒服吗？”

周旋久瞥了他一眼，“我一直是这个声音。”

“......你自带变声器吗。”

“我懒得再装，行了，狗呢。”

“...在妈妈那。”

“哦，你明天要上课是吧，那我去接回来。”

荆复月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是在冲我发脾气吗？”

“没有。”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Omega，再说那是池楚的哥哥，我怎么会——”

“我说了没有。”

“真没有？”

“没有。”

“......你脾气这么大吗？”

“知道就好，不早了睡觉吧。”

“...晚安。”

周旋久的学业进度很快，本科内容修完了大半，回来就当休假了，他准备待上几个月，好好跟荆复月培养一下感情。

一中的校医院接入了久仁的系统，荆复月要上课，他作为小院长，去学校检查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荆复月要早起，周旋久怕他吵到自己，在这儿洗完澡就回自己家了，第二天去把白萝卜胡萝卜水水都接了过来，也没告诉季语，接到她哭着的电话之后，才坏笑着告诉了她自己回来了。

“真是吓死妈妈了，回来一看家被搬空了，还以为强盗来了呢，你这孩子，可算舍得回来了，还以为把妈妈忘了呢。”

“怎么会，昨天晚上才到，怕打扰你和爸就没说，下半年哥就高三了，到时候忙，更没时间在一起，而且压力也大，就抽空回来陪陪他。”

“好，既然你回来了，妈妈去给他请假，你们出去玩几天。”

“没事，我昨天看到他桌子上放着预备考的资料，还是先学习吧，我暑假再走。”

“那我让他别上晚自习了，在家学习还能陪你呢。”

“好呀，谢谢妈妈。”

周旋久遛完它们仨，扫了辆单车回了以前的家，当时都被顾放搬空了，所以也不需要人来打扫，他记得周献有辆自行车来着，挺破的，是不知道几手的二八大杠，看来也被带走了。

他有时候没课，陶灵喊他回去过几次，只是每一次顾放都不露面，本来也没多少感情，后面就不回去了。

倒是顾渡，看着沉默寡言的，也还算关心他吧，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和赵息澜有点儿什么，要不是这样，周旋久才懒得去见他。

当时为了避免自己和母亲难过，下了狠心不去和他们联系，非常有效，小时候的那些情谊，也只有小时候在意，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不值一提了。

没找到自行车，周旋久又去了二手市场，他原来的那个被拉走了，而且这东西卖一辆少一辆，担心寿命不长，他一下子全买了。

“老板太识货了！”

“是，我妈说做人要勤俭。”

“对对！叔家里还有，免费给你送！”

“是吗，谢谢叔。”

荆复月回来的时候，周旋久正在给白萝卜修毛，技术一般，家里那里都是飘着的狗毛，而且他是在餐桌上修的，厨房门也没关，看来要吃狗毛拌饭了。

“你回来了，为什么没有阿姨来做饭？”

“...你怎么自己给它弄？”荆复月看见他腿上的胡萝卜屁股已经被剪过了，再也不是圆润可爱的蜜桃臀了，“你对胡萝卜做了什么？”

“好看吗。”

“...不好看。”荆复月抱起水水问道，“你想吃什么？”

“你做吗？”

“我少给你做了？”

周旋久放下剪刀不解道，“你怎么说话的？我问一下都不行，脾气这么大？”

“你脾气不大。”

“招你惹你了？”

“闭嘴，不想听你说话。”

校医院新来了个医生，本来也没什么，结果他竟然冲自己打起了招呼，一问才知道是周旋久的师兄，还说周旋久在学校里挂了名，出入很方便自由。

“......”周旋久吃软不吃硬，听见他这么说，推开腿上的胡萝卜向厨房走，边走边说，“行，那我把舌头割了。”

“你给我回来！”荆复月把他关在了厨房外面，“你...你真是我祖宗，快说你想吃什么，我一点半就要出门。”

周旋久肯定吃不惯白人饭，看着瘦了很多，他现在还在长身体，虽然没到瘦骨嶙峋的地步，并且知道他一点都不弱，但在荆复月看来就是很让人心疼。

他还能因为弟弟不懂事就不爱他了不成？

“随便，我先把桌子收拾一下。”

事实证明周旋久回来做饭是对的，周旋久跟几天没吃饭了一样，吃到最后荆复月都把碗筷放下了，专心地看他清扫餐盘。

“...这么好吃吗？”

“现在就是只有一锅白饭我也能吃完。”

“......你——白人饭那么难吃吗？”

“怎么说呢，我不挑食，但也不喜欢吃草，而且那边的肉不放血，真的很臭，吃的时候感觉自己像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荆复月摸了摸他的头，再怎么样也都是个小孩子啊。

“你长高了很多。”

“我才十六呢，应该还能再长吧。”

“那多喝牛奶？”

“没有实验证明长高和喝牛奶有必然联系，不过我不是那么死板的人，等会儿我去买点儿，你晚上几点回来？”

“不上晚自习是六点二十放学，很快就到家了。”

“行，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嗯？”

周旋久放下饭碗推开他的手，认真道，“你把我删了吧。”

“......”

“怎么了？”

和岁岁的温情时刻结束，现在登场的是死皮不要脸的周旋久。

“...你又想干嘛。”荆复月喊他，“祖宗。”

周旋久低下头委屈巴巴道，“你要上课，我一个人在家等你，总想跟你说话，你又不喜欢我，我找你一定让你不开心吧，所以你还是把我删了吧，对咱们俩都好。”

荆复月被他气笑了，演技真是太好了，差点就信了。

“想我了？”

“嗯。”

“那你到学校找我呗，优秀毕业生，能不让你回去吗。”

“回不去，再说那多不好呀，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装，接着装，你有完没完？”

“哦。”周旋久冷声道，“晚上早点回来，别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见乱七八糟的人，听见没有。”

“我去乱七八糟的地方？那你呢，你去的都是什么地方。”

“嗯......不太正经的地方。”

“周旋久！”

荆复月想到这个就生气，管他管的那么严，不让跟这个说话不让对那个笑，自己却天天出入点什么...风月场所！

“干嘛。”

“你才多大？你、你不能这样！你...你这是乱搞BO关系！”

后半句肯定是假的，周旋久也是不像喜欢人类的样子，但荆复月跟他学会了，说话要说的严重一点，这样才能得到普通的回应。

“谁乱搞BO关系了？我不喜欢Omega。”周旋久说，“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吗。”

“那你喜欢我，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周旋久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不正经道，“你吃醋了？”

“回答我。”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男孩子。”

荆复月笑了一下，淡淡道，“还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好吧，我去那地方——观察人类。”

灯红酒绿，各种因素的影响下，有的人甚至可以和刚见了一面的人发生关系，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果说和信息素有关，可是其中也有着许多Beta。

‎‎‌性‎‌‌‍欲‎‎，是人类的原始欲望之一，可人终究不是动物，为什么没有任何感情，却可以做世间最亲密的事情？

他感受不到信息素，难道这东西就真的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完全无法自控吗，那这样看来，做Beta也没什么不好。

不会变成信息素的奴隶，不会因为易感期和发情期，完全丧失自理能力，这么明显的缺陷，简直是致命的弱点。

他听荆复月的话，见过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外面果真和家里不一样，周旋在他们其中，他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和烦躁，有的人喜欢这样，有的人要求那样。

他总是独来独往，因为不想将自己磨平，他有很多毛病和缺点，但却不想去迎合别人，他永远都是他自己。

而且荆复月说的没错，外面当真有许多优秀的人，他们遥不可及，不知道有多少人念念不忘，所以要是能和荆复月在一起，那该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情。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没有乱搞私生活，我觉得他们都很恶心。”

荆复月松了口气，随即又开始教育他。

“那就好，岁岁，我是你哥哥，管教你是我的责任，你还小，图开心寻刺激，我不拦着你，只要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但你不能堕落，不是我刻板印象，但是那些地方的人都很危险，你——”

周旋久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最后非常不礼貌地笑个不停，这下荆复月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傻，荆复月，你就比我大一岁，也还是个高中生，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些的？”

“...”

他说的没错，自己只是一个高中生，可是他已经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荆复月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不需要太担心，因为总有一天，他会见到真正优秀的人，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发现其实自己真的很一般，根本不值得他喜欢。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嗯——你在想，我会不会有一天丧失了对你的兴趣。”

“......”

“说实话，外面的世界确实很有吸引力，我以为我十五岁到了那里，会是特别的存在，可其实我也很一般，所以每个人都只是普通人，无非是他走得快一点，或者你走得慢一点。”

“你都说自己一般，那我算什么？”

“在我看来，我很一般，在你看来，你很一般，看来作为本人，很难发现自己的优点，毕竟我觉得，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

“不说话，是在想继续当好哥哥劝我吗？”

“......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哈哈，荆复月啊，是不是我哪天把你关起来了，你也只是觉得我不懂事？”

他拍了拍荆复月的脸，语气带了些嘲讽。

“你不是也在演吗？难道一直说我不懂事，就能把我劝回来吗？你明知道我是认真的，你只是怕我，别再自欺欺人了，也别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我想你身边只有我，想和你接吻想和你做爱，我现在说清楚了，以后你再这样跟我说话，我就不会再理你了。”

荆复月复杂地注视着他，最后牵起他的手，在掌心蹭了蹭。

“是我越界了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合适让你误解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岁岁，我是你哥啊，你这样是不对的，别跟我说小时候，当时你不喜欢我...”

周旋久问，“我错了吗？”

“......是我错了，对不起，我把你带到身边是想好好教你，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你这样。”

是他自作聪明把周旋久从家里带了出来，自以为可以指引他前行，却连他什么时候走上了错的路都不知道，自己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对，是你错了，你教坏了我，所以你罪孽深重。”

“......”荆复月只能干巴巴地重复那些听腻了的说辞，“周旋久，我是你哥，我们不能这样。”

周旋久摸着他的脸久久不肯开口，最后想亲他的额头，被躲过之后才悠悠道，“你道德观念很强嘛。”

“......你想过怎么和妈妈说吗？就算我们不是亲生又怎样呢？这也是‍‌‎‌乱‍‌伦‎‎‍‌啊！”

周旋久亲不成就抱他，摸着他的头笑道，“你都想到这儿了？哥哥不愧是哥哥，大人就是比我考虑得周全。”

都说到这儿了他还是这样，荆复月彻底放弃了。

“......我很难追的。”

“比如？”

“我真的看见人就烦。”

“看见我也烦？”

“就是因为你才看见人就烦。”

“...你伤到我心了。”

荆复月推开他收拾桌子，“装，继续装，你巴不得我全世界都没一个朋友，这样就只能和你在一起了。”

“我有这么坏吗？”

“拆穿你你就承认，我又不会生气。”

“那你怎样才会生气？”

荆复月又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老了十岁，已经彻底丧失对生活的兴趣了。

“看到你不好好照顾自己就会生气。”

“你怎么对我又爱又恨的？”

“那我能怎么办，你变成这样，不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不对你这么好了。”

“你舍得吗？”

荆复月低声骂了一句，疲惫道，“不舍得。”

“我知道。”

到时间去学校了，周旋久送他到门口，进电梯前，他突然回头骂了一句。

“你这个傻逼，我有时候真想一巴掌扇死你。”

“那我去死？”

“你看，说什么来什么，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负责任。”

“嗯？”

“嗯什么嗯，又装傻，你死了我怎么办，渣男...”荆复月走进电梯没好气道，“滚回去吧，不想看见你。”

“好的~早点儿回来。”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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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荆根本不敢扇他，怕解锁了他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