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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是有始无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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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以来,张少祖就想着这样的事,要不要在附近开间飞发铺……

-----正文-----

失眠是有始无终的。入秋以来,张少祖就想着这样的事,要不要在附近开间飞发铺,经营一门手艺,反正他也不方便到码头上工了。白纸扇狄秋跟他商量在地盘开家酒吧,位置近码头,既做生意,又方便集会,他也同意了。本身这些事他也无所谓,帮派帮派,有帮有派,大家揾钱的门路都大同小异。只是来来去去,他都想做点自己喜欢的行当,飞发铺就这么不合时宜地被提出来,引起不少讨论。最后,狄秋跟他说:“龙哥,你要做就做啦。酒吧同飞发铺冇冲突,最多我多做几个账本。”他怎么听都觉得狄秋不像是鼓励,更像是妥协,于是不放心地问:“讲真啦,你点睇,有冇大影响?”狄秋就答:“又唔系咁讲,飞发嘅生意顶真难做。”

这句“难做”的背后含义,张少祖又从陈占口中听到直白的版本——“飞发?劈友你就识。边个够胆揾你飞发啊?”当时他们还在床上颠鸾倒凤,张少祖听完就重顶几下。陈占还趴在枕头上,差被他撞到失衡。“龙头好小器,讲几句都唔得,”陈占连连抗议,重新支起身体,“你识唔识飞发㗎?讲真嗰句。”

“唔识就学囖。”

“哈?”

“修面剃须都係揸刀啫。”

张少祖很清楚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先征询再制定计划。他将陈占翻过来搞的时候,陈占只看了他一眼便了然:“你想揾你老婆教飞啊?”

“係咯。”

“唔畀得唔得?”

“你都识话我老婆咯。”

“好囖,我当‌‍情‍‎‌‍趣‌‎,”陈占听他三两句话便妥协,“先讲明我贪靓,出唔到街我实嬲你。”

“老婆喎,你当我乜人。”

陈占听罢,哼哼不说话,仍由张少祖捏着下巴观察。多出挑的一张脸,胡茬还没长出来,以后要是不小心划伤,怎么想都不舍得。张少祖松开手,俯身去亲陈占,舌头侵入柔软的内里。陈占用双腿环夹他的腰,下身贴得更紧密,会阴压蹭着他的囊袋,他就这么爽射在里面,陈占的身体里全是他的东西,心里想着的亦是他的吻。情人间难以言喻的私欲和占有攀上心头,他摸着陈占的后脑又硬上几分,换个姿势再做一轮,做到陈占整个人迷迷糊糊被他圈在怀里‌‍高‌‌‎‍潮‌‍‎‌‍,任他摆弄身体——沾染上‍‍情‍‌欲‎‍‎‍‌的杀人王淫艳如水鬼,四肢舒展仿似河里的草。张少祖揉着陈占的前胸,觉得手感比上个月还要好上些许。陈占说他也有认真地操练,“你当係你揸大㗎?”张少祖才想起,之前他问过陈占“你冇波我揸你呢到有冇感觉”,没想到对方暗暗地记在心上。“你都好小器啊,”张少祖觉得烂仔的自尊心很可爱,牙尖嘴利时更是让人想逗弄,“我又冇话你唔好,你处处要赢人。”

陈占直答:“我冇上过学堂,输字唔识点写。上大人孔乙己,我背到呢到出嚟做嘢。”

“我见过你签西文喎。”

“鸡肠得二十六个字母,”陈占伸出三根手指往上扬,“我妈同我起名用咗三个,剩低二十三个佢识我我唔识佢。”他收回两根手指,往张少祖胸前戳两戳。“我鸡窦大㗎,”他说得倒是坦荡,“自细我见鬼多过见人。”

“哦,识听唔识画。”

“赢字识,见得多我就识。”

咁爱字你识识写?张少祖想问又觉得肉麻,改口钟意又觉得好似对着猫猫狗狗,倒是陈占先发现他的窘迫,捏他脸说“阿祖块面好热”,他连忙反驳句“咩啊冇厘搭霎”,轻飘飘又不自然的红色爬上两颊。他觉得很痒,很想找点什么遮起来,或者把自己埋到什么地方,陈占就把他拉到自己的吻里。潮湿黏腻又不可名状的情愫在舌尖化开,撩拨甬道里那份燥热,张少祖身心都觉得有些膨胀,正所谓温柔乡自带三分毒,谈情说爱难休难罢。做的时候他总觉得不够,恋的时候两人都不太喜欢放手,一晃眼时间已经太晚,再谈修面剃须练习不太适宜。陈占嘀咕着很累不愿起身,偏偏又想继续贴住张少祖睡觉。他们包剪揼一轮定胜负,一人收拾一人做饭。陈占说他成身包浆一定要先冲凉,美荷楼再过一阵就多人,他也不好开车回城寨。张少祖问:“乜你今晚唔过夜?”陈占说他过啊,“你想我今晚留低我就过。”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左思右想,过阵子又转头问张少祖:“你班手足嚟搵你点算?”

张少祖的脑海里浮现狄伟欲言而又止的模样。“叫阿嫂囖。”张少祖也系上围裙。他也不确认究竟有多少人见过陈占,虽然道上的人都听过杀人王的名号,但近些年陈占做事经常独来独往,小规模帮战也不用亲自下场。只要不动手,青天会最底层的喽啰都未必认得陈占。张少祖觉得可以赌一把,小的都好说,狄秋比较难搞,其他帮派的人不好说。“唔会冲入嚟啩?”张少祖煞有介事地反问,“做人大佬唔可以有私隐咩?”

“其实我以前成日撞见东哥驳嘢。”陈占漫不经心地回答。察觉到张少祖表情不对,他才连忙补充:“嗱,嗰阵我仲细。”

“你识嘢囖?”

“我都话我鸡窦大,早就识嘢啦。我仲知啲女几时交戏。”陈占低头扣好扣子,换掉脏床单。“而家我谂起先觉得佢咁搞法都几难顶——”

“喂。”

“我嗰阵又冇实践。”陈占看了眼情人立即改口:“好啦,我叫你下次畀时间我回避,又唔係话你差。”

“你讲交戏哦。”

“係人都有第一次啦!唔做点知以后会唔会好。”

张少祖心想自己一开始确实弄痛过陈占,于是没再追究下去。他们吃完饭便出去散步,散完步回来继续收拾。龙头当晚睡得很好,可能是心情好,也可能是他们的玩法过于消耗体力。第二朝起身时陈占已经不见人了,桌上还有买好的早餐,口味是按着张少祖的习惯来的,有荤有素。青天会的二路元帅虽然没来正经,但心还挺细的。张少祖边吃边回味情人的温度,手指比画剃须的刀法。狄秋说的对,飞发铺的生意是挺难做的。他张少祖从前净识得劈友,精细的工作他未必做得来,真有人够胆来找他修面剃须吗?想着想着,他也觉得无望,一日黑社会,一世黑社会,捞了偏门难入正行。

郁结萦绕心头,久久难消散。九龙的秋日时寒时暖,昼夜跨冬夏。中午换上的短袖,到傍晚就要换回长衫,入夜深了,风褛都要派上场。张少祖跟狄秋狄伟到大角咀附近物色酒吧的位置,走了四五个地方,圈定了两处,一处租金便宜但装修麻烦,一处只供急售但位置偏僻。狄秋觉得人气更重要,所以大家都想把前者谈下来。看时间时,狄秋有意露出他新买的手表,明里暗里说这款式是新交的女朋友帮忙选的,其他人都发出意味深长的感叹。明面上的单身汉不多了,狄伟吹自己不过是处于空窗,想揾女分分钟到手,有些人那是一步到位。“我人比较肤浅,首先样要靓。”他摆出了标准,狄秋也附和“性格也很重要”,大家纷纷说对啊。“身材呢?”“身材都要好,人唔可以太贪心。”“想下得唔得?”“发梦你就得。”……话题一发散,人就不得了,七嘴八舌一齐来。张少祖想着自己好似不太适合加入讨论,但总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龙哥点睇啊?”

“有乜好讲,睇缘分。”张少祖敷衍了半句。他确实还想着他的飞发铺,几时练习,几时试做。

“缘分好难讲喎龙哥。”

怎么还问呢?张少祖看了一圈,狄伟在右后方表示爱莫能助。这世上知道他和陈占有路的人不多,狄伟是一个。他也没想过大张旗鼓,真到被踢爆的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未尝不可。“我都好肤浅,”他随口这么一说,狄伟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样靓身材正,”他扳着手指数,旁边的人看着他的手势连哇两声,“要波大要椤大,仲要倾得埋。”张少祖还想着这么讲要求会不会太高,狄伟的表情像是撞了鬼。张少祖又说:“点啊,我係咁答啦。”

无知无觉的狄秋帮忙圆场:“龙哥一表人才,要求高都好正常。”

少两样也不是不行,有些东西生理上强求不来。“最低要倾得埋囖,”张少祖又说,“问多都冇用,我而家又唔搵。”还是飞发铺和学手艺的事要紧。“散啦,”他回避更多问题,“相睇唔使搵我。”

“哦——”

众人一声抑扬顿挫,大致也知道龙头有目标了。狄伟才小声地问张少祖这么讲有没有问题,张少祖想都没想。直说没有。反正阿占也听不见,听见了也没事,反正他也没讲错。再过一会儿,他才觉得自己的说法确实挺怪的。在知情人眼里多少有点外讲房事的意味,但他是无心的——“都话倾得埋至重要,”张少祖自以为脸不红心不跳,“唔好八啦。”

“咁龙哥係係觉得酒吧唔似正行,唔好向阿嫂交代?”

“黐撚线,”张少祖心想某某也不是干正行。“搵食啫,”他说,“边行好做做边行,係咁啦,大家决定。”

“龙哥仲想要飞发铺啊?”狄秋先反应过来。

“你都话唔好做咯。”

“塘西花月都可以话冇就冇,你话十年八年仲有冇酒吧,我难讲。不过衣食住行四种需要,飞发係人都要做。”

“咁你即係赞成囖?”

“都话做多本账薄咯。”

有狄秋这句,张少祖其实可以放心,但他心里仍然有个结。有些事不是做多点可以解决,尽管这事看起来非常小。自打被推上龙头的位置,越做龙卷风,他就越想做张少祖。就像迟来的年青反叛,他总是不可抗地去招惹麻烦,比如帮人讨公道,比如带头反青天会,比如睡仇家的头马。他拉陈占给他叔婶上香时,心里就在大逆不道地想,叔婶对唔住,大仇他会报,今晚就当他先成家。他也不想搞事,缘分到了他也没办法,至于仁义礼智、信忠孝廉,一边去吧。他都混黑社会了。

张少祖依旧忠实地践行自己的任性。酒吧的事他会上心,飞发的练习当然也不会落下。他先是拿自己练习,初次剪得不太像话,隔天狄秋就跟他说自己要扎小辫留长发,其他人也纷纷有事避散。陈占倒是两三天给他带一顶帽子,大都造型花哨,不太适合上街。间中有顶甚是古怪,颜色更是艳俗——“喂,呢顶女式喎。”“有条僆见我成日买帽,同我讲佢要孝敬阿嫂。”“孝敬佢卤味。”张少祖把帽子倒扣在陈占头上,将他按到镜子上干。情人呼出的白气模糊了镜面,插到深处时叫得很欢,就算对着镜子也不知道羞耻。张少祖听见陈占说:“第一次见到阿祖就觉得好靓。”黏腻的言语好比麦芽糖浆流进耳朵里,眼口鼻被香甜的味道填满。陈占说阿祖锡过来时好靓,正面摸他时好靓,低头做事情时好靓,“今日先知,原来从后面入来都好靓。”张少祖才发觉自己在被调戏,捞高陈占的腰向上顶,陈占的‎‍‌‎‌叫‍‎床‌‍声变了音调。“好钟意阿祖,好钟意。”那瞬间张少祖觉得陈占非常可爱,原来烂仔也会向人撒娇,甜言蜜语来得简单直接。睇大戏时听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滔滔不绝,到自己拍拖只需三两句就够了,偶尔多些下流的淫荤话也是‌‍情‍‎‌‍趣‌‎。他扒开陈占的头发,用气音说“我都好钟意”,下一秒就看到情人的耳朵变红。“死啦,”陈占急促地说,“我好想多做几次……”

张少祖从陈占的身体里抽出来,再将他翻过来深吻,两人都吻得迷迷糊糊。陈占的胸膛因为呼吸外扩,看上去穿衣时大得多,初摸上去也算结实,多摸几次后陈占竟然也会躲。“好怪,”张少祖听到情人的低语,“阿祖係唔係好钟意?”“你又去练啊?”“我做古惑唔练点去劈友?”“着衫你唔觉得窄?”“你都唔觉得窄!”……陈占索性将张少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张少祖的手掌按压他挺立的乳首,忽而想到纹身房的额外项目。

“其实你有冇谂过穿钉。”

陈占深呼吸一口气,说:“你帮我做啊?”

“咁高难度。”

“咁你帮我飞发?”

张少祖在心底升腾几朵烟花。“哇,”他快速地冷静下来,“我惊失手,剪衰你我又唔舍得。”其他人怎样都好,道个歉下次剪对就行了。“你啲头发都算几多。”张少祖一边上手摸,一边看着陈占配合他蹭来蹭去。手感太好了。“我边舍得啊?”

“唔试下,点知会衰?”

“等我多练囖,”张少祖有点心虚,“咁多拖把扫把,我求其剪下先练手。”

陈占抬眼看他:“阿祖觉得拖把扫把好过我啊?”

“又唔系咁讲。”张少祖承认他确实有想过陈占适合什么发型。一个人二十岁出头,心高气盛,冷脸时肃杀,情热时‍‎浪‍‌‎荡‌‎‎又黐人。陈占说过自己在人前不希望讲话,因为他的声线不够有威慑力,容易被当学生哥。做学生哥有乜唔好?至多冇自由。张少祖想着想着便将陈占拉过来吻,吻着吻着陈占就攀上来同他做。刚开拓过的‌‍‍‎‌穴‌‌‎‍口‍‎‌有些红肿,进入时情人的眼睛泛起水光,张少祖将动作放慢,托着陈占的屁股让他背靠镜子自行摇摆。陈占用手撑了几回桌子也硬了,勾着张少祖的脖子任他摸玩,性器不停地流水。他快要‌‍高‌‌‎‍潮‌‍‎‌‍,‎‎后‌‍‎‎穴‌‍‍咬得很紧,嘴里却说“阿祖睇下你而家个样”,张少祖才知他要翻身的目的,忽然间觉得难为情——“我睇得好清楚,”陈占侧头到张少祖耳边吹气,故意让他直面身后的镜子,“阿祖好抵锡啊。”张少祖只短短看了一眼,在不知什么时候,陈占用水汽在镜面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爱”字,转瞬他便脑内空白,直接射到陈占温热的身体里。

等到陈占也‌‍高‌‌‎‍潮‌‍‎‌‍,他们才稍稍停下来,用接吻来缓解对彼此的渴求。张少祖抚摸陈占的后脑和后颈,光滑而湿润的皮肤触感如剥壳的蛋。陈占说他的头发生得很快,如果张少祖想练手,尽管拿他来试。“屋企咁多顶帽,我同你换住戴啦。”他抓了抓张少祖脑侧剪坏的部分,又说:“剪人好过对住镜自己练。你叫我搵递个剪,我未必信得过,不如教飞啦。”

“你话过剪衰嬲我噃。”

“嬲你就唔剪啊?唔似你喎。”

“你当我反叛囖,到时唔好后悔。”张少祖拉陈占靠在自己身上,找了张椅子让他坐上去。“嗱,我学艺不精,你提少啲要求。”张少祖抬眉,心里有了些许想法。“你咪乱喐,等我进入状态,”他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准备开场白,“陈生你想点飞?”

陈占直答:“你钟意囖。”

张少祖帮陈占围上毛巾,取来水打湿他头发,从柜筒里取出不太专业的理发工具。陈占闭上了眼睛,任由张少祖抬起他下巴仔细观察、修剪,不知过了多久,张少祖才满意地说“搞掂”,摘下毛巾,转身去拿扫把清理现场。

陈占睁开眼,对着镜子看了两三分钟,脑袋仿佛冒烟般嗡嗡响。“阿祖!”他从椅子上弹起来,粗口冲到嘴边刹车。“我出街做嘢跟住几十條僆㗎!”他急切地叫嚷。

张少祖在心底发誓自己没有偷笑。他提着扫把探出头来,非常无辜地向陈占解释:“啱你啦,蘑菇头几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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