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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B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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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蓝色眼睛的爱人,死于2013年12月的一个上午。 那时,我们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 我…

-----正文-----

我那蓝色眼睛的爱人,死于2013年12月的一个上午。

那时,我们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

我和他都不晕车,所以盘山公路开起来再怎么摇晃都不会难受。

他黑色的卷发随着晃动一下一下地蹭着我的脸,有些痒,我想拨开,但是又怕把他吵醒。

不过我很快就后悔了——肩膀发麻是让人很不舒服的。

我很想把他叫醒,可想到强拉着他去攀山的人是我自己,就只能默默吞下这种甜蜜的痛苦,用力地瞪着脚边的两只灰色登山背包,发泄没处去的难受。

我苦恼地把脑袋靠在右侧的玻璃窗上,能看得见山谷里的小镇,不过并不是很清楚。棕色的木质屋顶连成一片,被光秃秃的森林围在中间,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我不禁有些怀念芬兰那间红色屋顶的小屋,冬天的时候它会被半埋在雪里,大多数时候谢默斯会生气地出去扫雪,抱怨我一定要在芬兰过冬的糟糕主意,但一杯热咖啡就能堵上他的絮叨。

发麻的感觉从肩膀逐渐蔓延开,在我终于忍不住要把他叫起来的时候,他自己醒了。

“嘿宝贝,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我刚想说我下次决定不找他一起攀山了,并且狠狠地指责他压在我肩膀上睡觉这一恶劣的行为,却发现他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脸上有不少冷汗,喘气还有些急促。

我对上谢默斯的眼睛,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都是惊慌。他直愣愣地盯着我,然后突然掰住我的肩膀,力气用得还不小,快把我半边发麻的身子捏抽筋了,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幸好他没过几秒就把手收回去了,不然我没法保证自己不会揍他一拳。

谅在他刚做了个噩梦没清醒过来,我没计较他这要命的一捏,还张开手臂准备给他一个拥抱:“做噩梦了?需要来妈妈怀里吗?”

但谢默斯反常地没顺势抱我,他闭上眼微微晃了晃头,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甩走,然后才睁开来看着我:“梦到你了。”

“做噩梦都能梦到我?怕不是我在你梦里扮鬼。”我不屑一顾。

“是有关攀山的。”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可能是因为睡了一段时间,带上烟嗓的感觉,还挺迷人的。

我扬起眉毛:“不会是梦到我掉下去了吧?那你放心,我肯定会拉着你一起去见上帝的。”

谢默斯用一种我不太理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随即感到很抱歉,可能他真的梦到了类似的场景,我还在这里打趣吓他,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于是我直接抱住了他,表达我心里的歉意。他僵直了一下,随后慢慢放松下来回抱。

这个相抱的时间有点长了,因为我看到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女士向我们这里投来了两次讶异的目光。

男朋友得哄……这下轮到我安慰自己了。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我:“给你变个魔术怎么样?”

我很高兴他恢复过来了,于是问道:“什么魔术?”

“预言。”

我不正经地吹了声口哨,明显没有信他的鬼话。

“待会儿前面会有人站起来拿包。”谢默斯说。

我以为他顶多来玩个“硬币是正面还是反面”的小游戏,没想到他真那么幼稚,但我还是很配合地向前看,然后意识到我这个角度是望不到全车人的。为了不显得敷衍,我还坐直了身子趴在前面一排座位的椅背上,收揽全车人的动作。

出乎我意料的是,七八秒后,坐在第三排的一个有点秃的男人从内侧的位置起身,侧身背对着后排借过同座人,探手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个黑色的经典旅行包,抽出水杯喝了起来。

“哇哦……”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谢默斯的声音从我耳后响起:“他应该还会呛住,得咳好一段时间才会停止。”

他的话音刚落,男人咳嗽的声音就在车厢里响起来,周围好像还有一个头歪得近乎九十度的睡着的人被吵醒了,慢慢地把脖子摆正。

我思考着这背后的原理:“你跟他约好的?不对……那这也太遭罪了,还特地被呛口水……”

谢默斯并不打算解释,接着说:“等他咳嗽停了,巴士会很厉害地颠一下,右侧更重,大概是块有点分量的石头从右轮下面过去了。”

这个配合难度对司机要求可不小。但我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果然,等那位咳得让人心慌的男人终于停下来时,巴士狠狠地颠了两下,确实应该是块不小的东西,我同情地看着那个男人磕到头,紧接着更猛烈地咳了起来。被吵醒的老兄很不耐烦地扭头翻了个白眼,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看到这一切的我大吃一惊,如果真的是谢默斯叫人配合演给我看的,应该不会那么精细,而且他也不是会干这种无聊事情的人。

我没来得及追问他,谢默斯又叫我坐回位置上,说要再给我表演一个魔术。

回过头的时候,他已经拿出了攀山用的绳子,让我闭眼。

那时,我已经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心里好奇得像是有只动物在挠一样,特别想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但我耐不住谢默斯的注视。

他眼睛的蓝色很深很好看,一不小心就会整个人都陷进去,当我俩还没正式交往的时候我就很喜欢那种像是大海一样纯粹幽邃的颜色,交往后更是喜欢亲吻那一处,睫毛扫过嘴唇的感觉非常奇妙。他自己也很会利用这一点,有时我们吵架,他想和好但是又放不下面子向我口头道歉,就会坐到我面前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我永远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他。我顺从地仰起头闭起眼睛,听着谢默斯的指挥和衣料摩擦声,任他把绳子缠在我的身上,最后以半拥的姿势在我身后打了个结。

说实话,我当时还紧张地以为他要玩什么大庭广众下的羞耻游戏。

“接下来我们进行一个倒计时。”我想要睁开眼睛,却被他一把捂住,谢默斯甚至将头靠在我还有一点微麻的肩上,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左耳,霎时间,我只能听见他头发悉悉索索的声音。

“5……4……”他的体温渗透过衣服传到我身上,手从我的脑袋左侧移到了我的背后,中途还拉了拉打结的地方,像是在确认有没有松掉。

这就有点过分了,我恼怒地想。

“3……”谢默斯的手臂收紧,这个拥抱开始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我想说他力气用得太大了,但是他松开覆盖在我眼睛上的手,然后用一根手指撬开我的牙关。我习惯性地张开嘴让他进来,却没想到他紧接着塞进了布料似的一团,断绝了我的发问。

“2……”我好像在他的声音中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别的,像是有人在大喊大叫,还有一种很低沉的声音,带着震动感。他紧接着把我整个人按进了他的怀里,把那些杂音隔绝在外。

我愣了一下,却没空暇想其他的,只是愚蠢地等待着最后一声报数。

可惜的是,那声“1”被吞没在了一阵剧烈的翻滚中,或许谢默斯根本就没说出来。我并不清楚,因为我的脑袋随即被一样东西砸中,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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