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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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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回家。

-----正文-----

少年依靠在怀里喘息,李重晔撩起衬衫下摆,那肚皮上捏得起来的肉好像又少了一点。他吻了吻慕锦被‌‍情‍‍‎‌欲‎‍‌‌‎渲染得微红的眉眼,“今天又没有吃饭?”

从前李重晔工作缠身归家太晚,慕锦就跟着挂上熊猫眼。后来李重晔令人打通了整个顶层,腾出来做两人的临时公寓,修得像个小小的王国,厨房尤其精细,家长再忙也记着下厨做饭,可惜有人总不记得吃。

慕锦回想了一下,出门前似乎看见餐桌上有东西来着,眼珠子转一圈,谎扯得倍儿顺溜,“吃了啊。”

这小骗子在他哥心里没一点可信度。皱着眉又摸了那干瘪的肚子一下,提溜着衬衫领子把人拎出去,顺便通知助理包场楼下的料理餐厅。

慕锦曾经有胃痛得在地上打滚也不给他打电话的不良记录,这些对李重晔来说是非常不愉快的回忆。

最后还是换了衣服,站在电梯里,全世界都看得出这对兄弟干了些啥。不过看在老板请全员吃午饭的份上,自觉地闭嘴了。偏偏那祸害还很好意思地探头探脑,浑然不觉周围一大群人被他打扰得只能垂头看地面。

李重晔敲敲他脑袋,提醒他注意电梯礼仪,才老实了。站定,手很自然地塞到他哥手里,捏了根粗壮食指当成玩具,轻轻地挠。李重晔不动声色忍了一会儿,将那几根不安分的手指一把逮住,锁到掌心握好。外人的角度,却只看得见一只手修长有力,宽松地覆盖了略纤瘦的另一只,无名指的朴素指环紧挨着,简单,明亮,相亲相近。没来由叫人心动。公司的几个新鲜人脸都红了。

李家不用靠这些挣钱,但男人开拓疆土的野心没有尽头。和李越江及他身后的人斗了小二十年,如今李重晔才能分出身来做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忙得不像话,可慕锦从来不说什么。恍若一只小狗,三不五时主动过来寻着他蹭蹭,撒一撒欢,蹭完就心满意足地滚远了,到一边去,做自己的事情。

李重晔从来不去设想没有他在的慕锦会是什么样,无意义的设想耗费精力,叫人疼痛。他要做的只是给他饭吃,给他保暖的衣服穿,满足他一切需要,好好地养着,保证他能快乐,那便够了。而慕锦说什么或做什么无关紧要,小怪物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

就仿若此刻,餐厅的屏风之内,慕锦把两人的刀叉抓到手中,当飞镖丢来丢去,还特别好意思地问:“你不吃啊。”

李重晔沉默的眼神叫慕锦知道了一点什么叫心虚。摸摸脑袋,唤服务生送来新餐具,给李重晔的照旧,给自己要的却是最大的个的饭勺。这便是玩心又起了,他哥在吃饭的时候,他在一旁挥着勺子哼哼,鼓捣没完。

李重晔是有钱人,有钱人的教养是在用餐的时候不出声,不失礼。也许真是被这么只随地胡来的小怪物影响到食欲,李重晔用不到几口便停下。

慕锦正撑着下巴欣赏他哥吃饭的英姿,瞧见骤然停下还楞了,骂咧一声,“德行。”哥哥这两天太累,一直吃得不大多。

慕锦挥着大勺子捞了点他盘子里的食物尝尝,又尝了尝自己的,皱起眉毛,“太难吃了。”

“怎么办呢,还是你点的,居然这么难吃。”慕锦把面前的盘子推过去,坏水咕嘟咕嘟往外冒,“罚哥哥全部都吃掉。”

李家大哥还真就着那只蠢勺子,又吞了几口。幸亏屏风隔绝了一切,不然这一幕被下属们看见,还真有些惨不忍睹。最后慕锦猥琐地笑着把盘子挪回来,“别浪费了。”三两下全部塞到自己嘴里。

李重晔的口水他都吃了多少了,再多这一点有什么可嫌的。旁人都说他疯疯癫癫,其实他也偷偷地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哥哥的什么他都要,连吃剩的食物也仿佛特别珍贵。李重晔拿餐巾给他擦嘴,他还不耐烦挥开,觉得自己被打扰了。

兄弟俩的亲情午餐享用完毕,慕大爷抱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李重晔抱着他,一起上楼。这次走的是专属通道,两人静悄悄地在一块儿,呼吸声听得见,没人打扰。慕锦吃饱了,人也懒散一些,趴在李重晔背上,有时会探头到前面亲亲他。从电梯四面的镜子里映照出来,很轻很轻的啄吻,小中学生偷情似的。

门一开狼狗就迈着四条肥腿飞快地奔过来。这条老狗早就被恋‌‍‍‌‎奸‎‎‍情‌‍‍热的兄弟俩不厚道地遗忘了,还是保镖给喂好狗粮送上顶层的。然而如此热情的献媚也没在主人那儿讨着好,慕锦从李重晔背上滑下来,踢得它嗷呜一声滚出老远,还要挨骂,“蠢狗。”

李重晔看了惨叫的老狗一眼,漠然地转身去倒水。于是小怪物那变态的占有欲舒坦了,在哥哥心里终究还是他比较重要的,而蠢狗今天主动黏的也是自己不是他哥。说到底,这个世界也不过这一人一狗同他还有点关系,现在两者的表现都好叫他满足。

等李重晔回身,慕锦已经搂着狗同志喂食和安抚了。李重晔拉他离那条狗远了点儿,坐到椅子上,喂他喝水。慕锦趁着不多的这点时间,抓紧地说胡话,自个发了一会痴,最后还在李重晔出门之前,把他哥的西装外套给扒了下来。

得到了哥哥的东西,搂在身前,笑得很开心。他一笑就宛若逆光而生,纯洁耀眼得不像话。可李重晔看在眼里,只觉得傻乎乎的。意乱情迷地吻上去,把人含在嘴里抱在怀里,还是傻乎乎的。

他摸摸他的脸,“我走了。”

慕锦满足地嗅了嗅西装上他哥的气味儿,顿觉有没有正主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这个正主还磨磨唧唧爱话痨,真烦人。他踹自己监护人一脚,“快滚吧,给老子好好挣钱。”

李重晔就真的走了,一点也没有回头的样子,那背影显得冷硬无情。慕锦呆了一会儿,垂了头,“说走就走……”把李重晔用过的杯子拿过来,么指和食指郑重地环着,沉下鼻尖闻闻,又找着哥哥可能用过的位置,喝一口。

正巧助理推门,撞见这么一幕,徘徊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来。倒是慕锦刷地脸红了,在办公桌后面砸了几下拳头,问,“有什么事吗。”

助理过来送东西给他。李重晔有点不放心,叫人把学习和生活的用具都置办了一份送上来。助理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慕锦就觉得李重晔真是讨厌,人都走了还不放过他。叫助理把东西放下,门刚关上,他就连滚带爬扑过去扣上了内锁。

慕锦没事就喜欢滚到地上去,整层楼都跟着铺了地毯,顺带桌椅的边角也有包皮,可以随意地翻滚不担心危险。可是李重晔不在,全世界的孤寂都涌上来,这屋子在细节上每一处的体贴用心,都成了折磨人的东西。还好,有狼狗钱包默默地蹲坐在门后,听他说话。“我又想他了。”

钱包水汪汪的狗眼睛透着迷茫。慕锦戳它眼皮,没什么力气,悻悻地问,“这可怎么办啊。”

像个花痴一样。他自己也觉得这么狂热的思念有些病态,医生诊断他为轻度的依赖型人格障碍以及精神分裂、神经衰退,可对慕锦而言,这些病不过是让他更名正言顺地赖在哥哥身边而已。

你要陪住我,你要陪住我。前几年他在没有李重晔的时间里熬得太久,现在哪怕在一起,也还是觉得恐慌孤寂。爱情握在手心多么美好,可是流逝也会像沙粒一样不知不觉。何况是他们这种背德的羁绊。烟花最是短暂,就好像明明刚才在李重晔怀抱里,身体那么热切,可是他一走,满室都凄凉了起来。

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他终究不能蜷缩在自己的世界永世做个孩童,又如何能得一生骄纵。

慕锦靠着门板,做具皮囊滑到地上。钱包在一旁看得着急,毛茸茸的大脑袋去拱他。被按住,当球似的狠狠揉搓几把。老实的大狗在自己身下呻吟哀嚎,真是让人有快感。慕锦玩了一会儿,两根食指抬起老狗三层下巴,“喂,我们离家出走 吧。”

所谓离家出走,从技术上来说,越来越不具可操作性。李重晔的人把他守得严严实实,一只蚊子也近不得身。想从这群人眼皮子底下溜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慕锦摸摸鼻子开门,大摇大摆地踏出门槛,朝两边望望,“我要出去。”。

保镖头子领着群人算好时间差,默默跟在他身后,拉出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过一阵子这小主人就要玩一次恃宠而骄的游戏,撒娇的娇。陪他闹一次,老大给多少加薪还在其次,主要是瞧着着实有趣。看见这小少爷就想,以后弄个儿子来玩玩,也像这样的……脸上一道疤的保镖老大甚至还偶发善心地记得,提醒慕锦披上风衣。

李家小少爷牵着他的蠢狗,在大街上慢慢地溜达。纯色风衣衬得他身形瘦弱,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依旧能看出下巴和嘴唇的姣好,小痞子的扮相颇为讨喜,身前那只蠢呼呼的大狗又赢来不少注意,慕锦从城东踱到城西,一路在众人的若有似无的眼球中行进,他浑然不觉。嘴里嚼一块和广场上小丑人拥抱换来的口香糖,在一群奔忙的都市人中间,悠闲得格格不入。

黄昏的风送来轻微的‍‌‎百‍‍合‌‎香,一阵一阵,母亲回家的呼唤一样。这城市‍‌‎百‍‍合‌‎开得最好的地方,便是在市民公墓后头的园子里,此刻那人的坟墓上,应该也开满了白色的花吧。

然而慕锦看不到。他已经抓着耳朵,在墓园黑铁的大门外面徘徊了多时。走来走去有什么意思呢,可他确是什么事也无法做的。

守墓人坐着轮椅,与他沉默做伴。慕锦百无聊赖地摘下老人头顶的绅士帽,掩到自己风衣后头,不知怎么摆弄了几下,手钻进帽子里,一掏,掏出个苹果,再掏,掏出只小鸟。

这套戏法换不来老人一丝动容,他扶着扶手,依旧被身后夕阳衬得安稳如山。从前那张脸总是写满了骄横跋扈,不可一世,以及恍若永远也不会满足的酒‌‎‎‌‍色‍‌‎‍‌欲‌‍望,现在却早已遍布衰老的褶子,干枯,陈旧,老得和世界上任何一个老头一样。

没劲。慕锦放飞了手中的白鸽,抬头看它展开的翅膀消失在天际,还有墓园铁门那黑色的高高刺入的天空。越来越深重的黑暗笼罩下来,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于是嘲笑起来,“什么都看不到了。”

转过头来,捡起摔落在地的在暮色中摊开的书本,捡起陈旧的古铜色的守墓人的披肩,搁到老人腿上,此时的守墓人看上去像只打伤的狗,比不远处花草丛里滚来滚去的钱包更落魄。“你觉得你现在更懂得爱了吗。”

慕锦丢块石子,砸得钱包嗷呜嗷呜,拍拍手,神色有些怀念,“从前我和他在一起,他工资不高,每个月交掉房租和我的学费便所剩无几。每天他到学校来接我,十来年前校门口的夕阳和今晚一模一样。饭都吃不饱,可我觉得那时候我最懂爱。最爱他。”

“别这样,我特意出来看看你,说句话啊。”

守墓人静静地坐着,仿佛是听了,也仿佛没有。他纵横半生,向来是不需要听任何人说话的,所以这一天可能也不例外。戴上帽子,转动轮椅,不发一言地滚远,滚到他那墓园外的小屋里头。那不过是最普通的一间小黑屋子,他也许要在里面待上一生一世。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傍晚的太阳一点点往下沉,是个橙黄的鸡蛋,马上就要被地平线一口吞掉。慕锦撑着下巴坐下台阶上,心里觉得有点忧伤。

慕永河走了,李越江走了,而他等的人还不来。离家出走虽然好玩儿,但是如果没有关切地急忙地赶出来领他回家的人,就成了没人要的流浪的小孩啊。

那多可怜。

墓园内灯光渐次熄灭,掩去慕锦孤独的侧影。钱包累了,趴在脚边呼呼大睡,那安宁无忧叫人嫉妒。慕锦踢它一脚,“蠢狗。”强硬地牵着绳子带它站起来。

一步,两步,一步步走下台阶。踏着青石板走啊走,阶梯的尽头就站着高大人影。单手插袋,沉默吸烟,所有的华灯在他身后亮起。

饿极的钱包最先按捺不住,流着哈喇子跑去蹭那人鞋尖。慕锦颜面扫地,骂一声死狗,倾身扯了扯男人衣袖,“帅哥,借支烟?”

帅哥皱着眉,把一支手机塞到胡乱搭讪的小痞子衣袋里。小痞子还不乐意了,“有没有搞错,我要的是烟……唔唔。”

就这样被吻。

脸有点红,害羞地看了看左右,拉拉他衣角,“我哥哥说,乱亲人不好……”

“我哥哥是这个地球上最厉害的人,他说的话一准没错。”

苦恼地皱眉,“不过你技术不错,比我哥哥还厉害……再亲一个呗。”

他微红的双颊和翘起的嘴角都透着期待,期待又快乐。李重晔看了一会儿,眼珠里冰雪的颜色稍稍瓦解。慢慢把那闪得太亮的眼睛捂上,把咧得太大的嘴唇堵住,又亲了一会儿。然后才记得嘱咐,“下次出来记得带通讯。”

遗失了晚风,遗失了暮色。 无人看见他们今晚相牵的手, 而蓝色的夜落在世上。

夜色多好,情意又浓。而慕锦最擅长做的就是聒噪和破坏气氛,微微嘟着嘴,不停地问,“哥哥,你为我担心吗。”

“为了找我把工作都丢下。”

“还有想我。”

哥哥老不理他,他就有点害怕,无师自通地懂得了后悔,到最后简直笼上一层祈求的意味。“有没有啊,哥哥。”

李重晔有点不耐烦,还是出声了,“嗯。”

慕锦做个夸张表情,“哇。”

“那我还真帅……”话音未落就被李重晔结实吻住。

……这便是平常某一天,在他们的很多年以后。

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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