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云铄手段狠辣无情,让他心有余悸,望而却步,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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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厉铮踏着露水再次踏入皇宫。他心中盘算着,既要向母妃请安,又要“顺便”探望云铄。是的,三皇子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去冷月殿走一趟。他告诉自己,这真的只是顺便。
冷月殿外,厉铮便听到了云铄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几分欢乐,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他走进殿内,只见四皇子厉钧正与云铄一同做功课,云铄温声细语地解答着厉钧的疑问,那温馨的画面让厉铮的心也随之宁静。
云铄抬头,见是厉铮,便含笑招呼:“三殿下。”厉钧闻声抬头,还未及开口,便被厉铮轻拍了下头,“怎么不在自己宫里写作业?云铄身体不适,你还不让他好好休息。”
厉钧这才注意到云铄的脸色比往日苍白,眼底带着疲惫,声音中满是懊恼,“云铄,你生病了吗?现在感觉如何?对不起,我竟未察觉。”
云铄轻轻揉了揉厉钧的头,温和道:“昨日确实有些不适,但今日已无大碍。你在这里,我很开心。”他转向厉铮,眼中带着感激,“昨日多谢三殿下照顾了。”
厉铮心中莫名有些不爽,他感觉云铄对厉钧的语气更为随意,便道:“云铄太客气了,不必叫我三殿下,叫我厉铮就好。”
云铄微微一笑,缓缓念出“厉铮”二字,那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厉铮微微愣住。他盯着云铄微红的嘴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电流,酥酥麻麻。
厉钧也插嘴道,“云铄,你也叫我名字吧,叫我小钧就好。”厉铮心中更是不快,但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压下心中的醋意。
“云铄,你今年多大了?”厉铮问道。
“我今年18岁了。”云铄回答。
“那和我三哥同岁。”厉钧笑道。
厉铮也笑了,“正是。不知你是几月份的?”
“我是腊月的。”
“那我比你长几个月,我是八月份的。”
厉钧不耐烦地挥手,“哥哥你去一边坐着,别打扰我们,云铄教我功课呢。”
厉铮不快,“云铄身体刚好,让他去休息,你哪儿不会,我教你。”
厉钧嫌弃道,“不问你,你在太学从来也没好好听过课。”
厉铮被揭短,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少废话,教你还是绰绰有余。”
云铄含笑看着厉铮,心中暗想,这位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大将军,竟也是学堂里让太傅头疼的学生。厉铮见云铄笑了,眼中带着细碎的光,心下柔软一片,觉得只要云铄高兴了,他被揭短也无妨。
厉钧不敢反抗厉铮的威压,只好忍气吞声地听他三哥讲课,不时指出错误,十分不给他三哥面子。每当这时,厉铮便会轻拍他的头。云铄不时笑着劝上两句,整个冷月殿的寒意似乎都被驱散了几分,萧瑟的冷风也染上了暖意。
到了晚间,云铄这里只有粗茶淡饭,不好招待两位皇子,便让他们回去了。厉铮心中担忧云铄的身体,却又不好每日送饭,以免引人注目。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何不向皇上要求,让云铄住在他的府上,这样照顾起来便方便多了。
两位皇子离开不久,一位不速之客又来了。正是前两天厉铮警告过的丽美人。她久居深宫,寂寞难耐,如今遇到云铄这样漂亮的少年,心中暗下决心要将他搞到手。虽然厉铮警告过她,但她认为厉铮不会为了云铄做得太过,于是心思又活络了。
金湛低声问云铄:“主子,咱们还跟她说,你病着吗?”云铄还未回答,丽美人已在外面让人传话进来,奉劝他识相一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铄眼底闪过冷意,轻轻挑起嘴角,“那就请娘娘进来吧,娘娘美意,云铄却之不恭。”
丽美人以为云铄怂了,心中暗自得意,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云铄在院子里静静站着,等候着丽美人,眼尾轻轻上扬的桃花眼映着银白的月光,波光潋滟,隐秘地勾着丽美人的心。
云铄走到石桌旁,“娘娘请过来坐。”
丽美人妩媚一笑,撩起裙摆坐下,“云铄身体大好了?可是让本宫惦记得紧啊。”
云铄没有接话,转向安平,“安公公,麻烦去给我们沏壶茶来。”
安平有些担忧,一步三回头地去了。他想去给厉铮传话,但门口站着丽美人的宫人,他无法出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丽美人手支下颌,眼带笑意地打量着云铄。那日惊鸿一瞥,还未及细看,如今细细瞧过,真是越看越好看。少年的皮肤白皙干净,脸部轮廓柔和,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鼻梁高挺精致,浅红水润的嘴唇厚度正好,还缀着一颗小小的唇珠。
对于一名男子来说,云铄的长相稍显阴柔,若是换上女子的服饰,当真可以以假乱真。云铄样样都长在丽美人的审美上,她只觉得今日这一趟来得太值了,头一次发现,男子竟也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云铄只是静静地陪着丽美人在月色下喝茶,丽美人不停地在和云铄说话,云铄三不五时地应着,语气不是特别冷淡,但也没有很热情,勾得丽美人抓心挠肝的。
两个时辰过去后,云铄起身送客,“天色已晚,娘娘还请回去吧。”
丽美人有些急了,云铄又笑道,“娘娘不必急于一时,明日还可以再来。”
丽美人想,今日和她一起来的宫人太多了,人多眼杂,确实也不方便做什么,下次她一个人悄悄来,必能得偿所愿。想到这里,丽美人也不过多纠缠了,暗示意味十足地看了云铄一眼,带着宫人离开了。
金湛在丽美人离开后,低声道,“主子,咱们得想个法子,不能让这女人缠上咱们,她毕竟是皇上的女人,要是引起皇上猜忌,咱们麻烦就大了。”
云铄转身向卧房走去,不太在意道:“皇上是永远在猜忌别人的,没有必要特意担心什么。至于这个女人......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金湛奇怪:“为什么?”
云铄只是笑了笑,轻声说,“因为这里是皇宫啊。”
金湛不解,但看着云铄困倦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多问。只要云铄心里有数,他就放心了。
至于安平,作为一个称职的内应,急忙找个借口出去,把今日丽美人的事情,向厉铮禀报。
厉铮在府里听到安平带来的消息之后,怒气不断上涌。他两次警告过丽美人,可这女人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厉铮冷声道:“乐言,你现在亲自进宫一趟,告诉丽美人,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亲自禀告皇上。”
乐言答应着去了,可没想到回府的时候,面上却带着惶恐不安。
厉铮看他脸色奇怪,皱眉道,“你怎么了?”
乐言有些魂不守舍,“殿下,丽美人,她,她,她被皇上赐死了。”
厉铮大惊,“你说什么?”
乐言快速道,“殿下,皇上知道了今天丽美人在云铄那里待了两个时辰,认为丽美人有不轨之心,所以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丽美人,直接把她赐死了。”
厉铮有些急了,“安平不是说,他们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坐在一起喝茶吗?”
乐言迟疑道,“皇上未必会信啊。”
厉铮顿了顿,也想明白了,作为一个皇上,无论妃嫔有没有真正的越轨,只要这个妃子有了这个心思,她就该死了。
而且这次两个人是坐在一起喝茶,可是谁又能证明,在这之前,两个人之间有没有做过苟且之事?只是可能不轨,就足够让丽美人死了。
厉铮越想越心惊,挥手让乐言退下,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云铄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云铄那么聪明,明明第一次还知道称病不见面,第二次怎么就轻易放丽美人进来了?他一定知道,如果放丽美人进来,丽美人就是死路一条。
他是故意的,借皇帝之手,杀了丽美人。
厉铮心中泛起了森森寒意,连指尖都凉了。在他看来,丽美人只是骚扰云铄,并没有真正做了伤害云铄的事情,即便是要惩罚她,但罪不至死!他想不通云铄为什么要杀了她,最过分的是——
厉铮猛拍了一下桌子,皇上会不会也惩罚云铄?即便是要惩罚敌人,云铄也不能以自身作饵啊!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就不怕皇帝一怒之下也杀了他?
厉铮恨不得现在就进宫去问云铄,可是夜已经深了,如果他现在进宫,必然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又要给云铄招惹是非。
他突然想到了云铄刚进宫时,那两个对他不好的小太监,十分巧合的因为醉酒冲撞了妃嫔,被逐出宫中。厉铮当时只觉得是巧合,现在再次回想,这未免也太巧了一点,是不是……云铄做的?
厉铮痛苦的闭上双眼,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云铄,这个云铄和他过去认识的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完全相反。
这个云铄手段狠辣无情,让他心有余悸,望而却步,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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