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学校给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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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竹的心像被火烧着，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把人抱进车里，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附近的医院。急诊大厅挤满了人，到处熙熙攘攘，一墙之隔的输液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扰得人烦躁不安。

在手术室在来回踱步，两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门，实在受不了时往墙面狠狠砸了一拳，像是惩罚自己。尽管医生说了秦杳没有较大的生命危险，但他还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程思诺打来的电话他也没接，只是发了个地址过去。不一会就见到几人进入大厅，直冲护士前台。邢潇扭头撇见他的身影，拔腿就跑过来— “沈老师，秦杳呢？”

沈修竹抬起下巴往前面示意了一下，她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可控，“这么严重吗？”

“啊！”许美夕瘫倒在地上，她们夫妻俩紧随辅导员而来，刚一挨近就听到了“严重”二字，顿时三魂失了六魄，不免要放声嚎哭。—“杳杳~”

秦滔同样红了双眼。

“秦杳没事，”沈修竹立马过去把人扶起，有点后悔刚才没说清，“医生说只是鼻骨骨折和一些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及内脏和重要部位，没有生命大碍。”—“您先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秦滔眼里闪烁着泪花，声音颤抖，“我家孩子在学校好好的，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

“叔叔阿姨你们先起来，”邢潇不过才当辅导员一年，现下就遇到了地狱难题，只能顶着煞白的脸色强撑，“这件事我们学校已经报警了，院长和相关领导正在派出所了解情况，后续会有答复的。”她仔细观察着两位的脸色，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咱们就在这，好好地等秦杳出来，孩子做完手术是最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候。”

好说歹说，夫妻俩的屁股终于挪到了凳子上。许美夕依偎在秦滔的怀里，一句话没说，眼泪哗啦啦地在脸上流淌。秦滔拿出纸巾给她擦拭，偶尔摘下眼镜往裤子上蹭几下，相顾无言。沈修竹抬手看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眉头越锁越紧，突如其来的电话冷不丁吓了他一跳，这次他终于没再挂断—

“怎么样了？”

“嗯？”

“这种人的话你也信？”

“嗯。”

挂断电话后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会手机，接着去外面打了个电话，回来时刚好碰见手术室门开了—

“来个家属，我说一下注意事项。”

许美夕和邢潇跟着护士一路护送到了病房，看着孩子在昏睡中被转移到病床上那一幕，她捂住嘴巴压抑地哭着。

“秦杳妈妈，”邢潇一边搀扶着她一边拿手拍背以示安抚，声音有些哽咽，“孩子手术很成功，不久就能醒过来了。”

病房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沈修竹敲了敲门，走近床边，三人一时静默无声。看着秦杳满脑袋裹着纱布躺在床上，他胸中始终有一口气喘不上来，闷得紧。过了会他忍不住看向邢潇，“邢老师，能请你先出去一下吗？”

过了大约一刻钟，沈修竹才从病房出来，邢潇一边忙着和好几位领导汇报，一边要安抚家长，实在焦头烂额，但如此混乱她也没忘了感谢人家。—“沈老师，谢谢你。”她从心底实打实地感激，“幸好有你，不然里边不知什么情况呢。”还有她自己的饭碗，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就这么个辅导员岗还是她从千军万马厮杀出来的，这要学生出意外了，她真不知道怎么交代。想到这她一阵后怕，后背发凉。

沈修竹客气地回应了几句就走了，出电梯刚好碰上程思诺和张奉贤上来，俩人没时间寒暄，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过来时秦杳已经醒了，许美夕拿着根吸管在给他喂水，他大咧咧地靠在床头，一边吊水，手里还捧着本书。

他敲了两下门，熟练地把手里东西放床头柜上，然后问起秦杳情况，“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还行#＠＃￥…”秦杳说话含糊不清，昨天面中挨了一拳，他嘴巴里边的肉也破了，这会还肿着。此外，鼻子塞着纱布，只能靠嘴巴呼吸，桩桩件件加起来着实让他有点难受。沈修竹靠近床边，大致观察他脸上的伤口，确定只有鼻子缝了线后心底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你昨天一脸血。”他说道，随后又拿出一瓶药油，“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很有用。”

“谢谢沈老师，您有心了。”许美夕知道这款产品，活血祛瘀的效果特别好，每次去香港出差时总会有人求她帮忙带一些回来，确实好用。她自己家里也有一瓶，现就放在抽屉里边。

沈修竹又看了眼秦杳手中的书，颇感意外，“这么用功？”—“你可以申请缓考。”他担心自己给他施加了太大的压力。

秦杳摇头，随后摸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给他妈妈看—

许美夕大呼，“你一个人怎么行？”

秦杳又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我和公司请假了，专门照顾你。”

秦杳没有气馁，继续打字，还动了动胳膊和腿以示自己无大碍—

“奶奶还不知道这个事，你爸爸在家陪着她呢。”

好说歹说之下，许美夕才起身打算回去，正好还得将验伤报告交给派出所，走之前她忍不住开玩笑，“你这孩子，老师来了就要赶我走，是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秦杳害羞的眼神藏不住，许美夕也不再逗他了，“有什么不舒服叫妈妈啊，明天我还给你带汤过来。”说完便关上了门。

沈修竹顺势拉了把椅子坐下，秦杳立马拿着手机凑近—

[老师，你又救了我一次[可怜]”]

“说这些做什么，”沈修竹帮他掖了掖被角，“别打字了，小心针头移位。”

但秦杳很坚持—

[你要是没有赶到，我就要被揍扁了[裂开]]

“你现在…”沈修竹想说你这幅模样也没好到哪去，思考了一下，拿来手机打开摄像头，“现在长这样……”

秦杳猝不及防和里边的猪头熊猫眼怪打了个照面，大惊，差点要冲下床去卫生间照镜子，幸好沈修竹及时按住了他。—“你真实模样长这样，”他打开了秦杳拍的vlog，“再等几天，你的脸蛋自然而然就恢复了。”

秦杳有些囧，他原先幻想中的自己是美强惨＋帅气战损模样，谁知道现实中脸蛋肿成紫色发面馒头，五官更是挤成一块，要多丑有多丑。那她妈妈刚刚还夸他可爱来着？母爱滤镜要不得，他自闭了。

“现在也很可爱，”沈修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接着神色凝重了些，仔细观察着脸上的每一处伤口，比原先还认真。

秦杳的心痒痒的，动也不敢动，眼睛里透露着欲语还羞。沈修竹对上他的眼神，却没get到他的意思，问：“想让我给你补课？”

秦杳努力睁大双眼—

“行，我以后下午四点钟过来，给你补三个钟。”

秦杳受宠若惊—

[老师，我三天后就出院了，谢谢。]

意思是没必要这么麻烦，谢谢你的好意。

沈修竹只迟疑了半秒， “我去学校给你补。”

秦杳有些哭笑不得，但沈修竹俨然当了真，拿起旁边的课本，开始给秦杳上课。彼时病房里静得只能听见那把低低的，深沉似琴弦的声音，还有均匀的呼吸声。沈修竹扭过头一看，发现秦杳靠他肩膀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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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也是时候让他俩谈上恋爱了( ･᷄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