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是高~级~经~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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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竹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动听，像琴声一样，声声入耳。秦杳和他挨坐在一起，仔细聆听着。偶尔一阵微风轻拂，那股熟悉的雪松又若有似无地萦绕在自己的鼻间，他甚至闭上眼睛，不去看对方，也能肖想得出来那张斯文俊逸的脸。

“老师，”秦杳侧过脸，目光有些窘迫，“我没有给绿萝浇过水。”

“我可以教你。”沈修竹说道，“只要你肯学。”

对方看向他的目光很温柔，口吻又坚定得比秦杳本人还要相信他自己一定能把这件事做好。他突然心生调皮，把脑袋凑上去——“老师！”他佯装天真：“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是，”沈修竹回答得很平静，实则心脏早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你们班我最喜欢的就是你。”

“为什么？？”这下轮到秦杳的心脏开始如小鹿乱撞。

沈修竹轻笑，“也许是因为，我比他们最先认识你吧。”

沈修竹是兼任教师，他有正儿八经的本职工作要做，每天出入在高级写字楼里，接触的合作伙伴都是非富即贵，包括他自己。如果不是帮忙完成程思诺的kpi，他也不会进来C大教书。这就决定了，他不可能像一个专任教师一样，把学生当成自己真正的目标客户去对待。对他来说，教书相当于闯关路上的一个小副本而已。在授课和测试上，他可以做到一视同仁给所有npc公平打分。但论私人感情，这么多学生里，他最喜欢的还是秦杳。这个秘密，他在上课第一天就发现了。

“我去找邢老师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发现你去年竟然是专业第一名考进来的。”沈修竹说到这里时又笑了一下，“这真是匪夷所思。”

“噢~”秦杳的胸膛慢慢恢复如常，随后也低头笑道：“新生介绍第一天，我们导员还让我当班长呢。不过我觉得当班干太忙，就拒绝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脱离了教师和学生的身份，彼此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聊了很久。最后，沈修竹那张如雕塑般精致的脸在黑夜里若隐若现，唯一双眼睛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秦杳，每天去给它浇浇水吧，别让它枯死了。”

等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秦杳才回头一步步上了楼梯。拧开房门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以为屋子里进贼了，没敢吱声。直到胖子从他房间探出头来，他才顿时松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等你好久了。”胖子说道。

秦杳打量了他一会，发现几个星期没见，他又瘦了一点，打趣道—“以后不叫你胖子了，叫你帅哥。”

“别贫嘴。”胖子轻拍了他几下，而后正经说道：“今天沈老师拿我手机给你打电话了。”

“嗯，我知道。”

“要不先别干那么多兼职了吧？”胖子脸上的担忧清楚可见，“再逃课就参加不了期末考了。”

—“而且便利店的收益也不错现在，没必要那么累去挣那么多兼职。”

“你今天找我就是为这事吗？”秦杳找了张凳子在他身边坐下。

“我担心一天了都！”胖子没说笑，明眼人也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紧张秦杳的学业。尤其是他听班长说过，院里好像要给秦杳下处分来着，这就更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这样，”秦杳对他坦白，“只要有一天不出去挣钱，我心里就不踏实，就很慌，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胖子摇头，他不知道，因为他压根没缺过钱，“你这是不是强迫症啊？”—“是初中开始的吗？”

从初中开始，秦杳就和他姐一起做同学们的生意了，每天的早餐，还有时不时拿到班级售卖的小首饰，小玩意，只有同学们想不到，没有秦杳他们做不到的。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秦杳想起了今晚沈修竹和他说的话，“但是，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做一点改变。”

把胖子送走后秦杳躺倒在大床上，嘴角扬起抑制不住的笑容。活了19年，他第一次听到别人对他说，“你们班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被明目张胆地承认受到偏爱的感觉近乎美妙，美妙到不太真实，让他忘乎所以，忘掉以前所有的不平。

他想，怪不得每个人都想谈恋爱。

第二天他很准时来到了教室，但令人尴尬的是，刚坐下来班长就拿了张纸让他签字，他瞅了一眼，发现是处分通知书。

“这个是潇姐让我找你签的，不过没关系，后面你成绩上来了，绩点能拿一次年级前十的话是可以消掉这个处分的。”经管1班的班长是一个清瘦的小伙子，虽然最开始辅导员嘱意让秦杳来当班长，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而是矜矜业业地替辅导员分忧，致力于和每一个同学搞好关系。

秦杳明白他的心意，笑了笑：“谢了，班长。”

中午他想跟着胖子去图书馆复习，反被问道，“你不去店里帮忙了？不去跟进货商沟通一下？不上网看你的网店运营情况了，也不看找你的兼职消息了？”

秦杳一时被问住，好半天才举起了一只手，腕上是一根橡皮筋。—“我决定，这些事，都留在晚上做。白天，我就跟着你一起，在这好好学习。”

“你这根橡皮不会是强迫自己戒断吧？”胖子边说边趁其不意扯开橡皮，然后放手弹开—“啪！”

秦杳痛得想打人，碍于在图书馆才没吱声，只能在微信上骂骂咧咧。

好不容易熬到图书馆老师下班，猫猫已经两眼饿昏，本想叫上胖子出去大吃一顿，结果胖子很认真地告诉他，自己过午不食已经快两个月了。

这下秦杳真的破大防了，过午不食？你是在西伯利亚挖过土豆吗？意志力这么坚强。然后该死的胜负欲突然到达了巅峰。你不吃？OK我也不吃。

猫猫重新把课本和ipad拿出来，准备继续大战五个小时。胖子却收齐了东西，准备拎包走人。

胖子：7点钟，大讲堂有个讲座，可以挣学分条。

秦杳秒懂，然后一秒收拾好东西。

原本他想吐槽7点的讲座干嘛6点就要到，结果没到门口就发现里边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甚至好多学生自带了小板凳坐在走廊。

“胖子，这学分条，”秦杳觉得有些悬，但还是问一句，“咱能拿到吗？”

胖子低头看了他一眼，“我找人占了座。”

这下秦杳真的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发现替他们占座的那个人是王宛若时，他更是眼珠子都要差点掉下来——

“张奉贤，这儿。”王宛若冲他们招了招手，然后拿走了桌面上的另外两本书。

秦杳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打转，活像一只在瓜田上蹿下跳的猹。

杳搞钱钱：我觉得你太牛了，兄dei[厉害]

杳搞钱钱：你竟然让王宛若对你刮目相看...

杳搞钱钱：你从一个“你好，可以借过一下吗？”的路人同学，变成了有名有姓的张奉贤。

杳搞钱钱：[大哭][大哭][大哭]呜呜呜好感动，我也要叫你张奉贤了[眼泪汪汪]

胖子：没有啊，上次我帮他俩占座了而已。

杳搞钱钱：他俩？

胖子：王宛若和她男朋友。

杳搞钱钱：？

杳搞钱钱：张奉贤，我瞧不起你[微笑]。

胖子：她男朋友是我在学生会的好哥们。

杳搞钱钱：你让我越发捉摸不透了[玫瑰]。

胖子：是你想复杂了，他男朋友生科院的，这个讲座也是他们院里组织的，所以能提前占座而已。王宛若是给他男朋友一个面子，才帮我占的，礼尚往来吧。

秦杳才发现这个讲座很不寻常，便开口问道：“生科院哪位大咖啊？这么大阵仗！是老李？”

生科院院长老李能喝酒的事几乎已经得到全校师生口耳相传。

“不是，是他们院那个博导，严什么来着……”

“博导？”秦杳不假思索，“又一个老头子呗。”

“严教授今年才30。”旁边的王宛若突然出声提醒，惹得秦杳诧异，随后貌似有些不服气，“我们程院也是博导，也30出头，很正常吧。”干嘛大惊小怪的。

王宛若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秦杳更不服气了，莫名的攀比心理上来，那是谁也拦不住，“我们的微观经济学老师，也是很年轻的博士，虽然不是博导，但人家是高~级~经~济~师~”

而且还很帅。

王宛若瞥了他一眼，嘴里吐出俩字——“幼稚”。

“虚浮~”

“浮夸~”

秦杳在心里嘀咕，他倒要看看这位嘉宾到底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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