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瓦亲口承认心意，逃亡途中情感达成，庄园仪式启动，二人共赴未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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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8

16

庄园的夜色深沉，外面的狂信徒们仍在低声吟诵着那些晦涩的咒语，仪式即将开始，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必须离开，在所有人都察觉到异常之前。

我走在前面，阿尔瓦跟在我的身后，我们没有多余的交谈，也没有试图掩饰脚步声。此刻，过多的隐匿手段已经无济于事，我们只能尽快到达出口，尽快离开这里。然而，就在我们即将接近外围的那一刻，一道低沉的钟声在庄园的深处响起——

仪式，开始了。

空气瞬间变得沉重，仿佛整个庄园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笼罩，一种不安的气息开始在夜色中蔓延开来。阿尔瓦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仪式的方向，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我却察觉到了一丝近乎不可察的异样。

“我们走。” 我低声道，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做出任何停留。

阿尔瓦没有反抗，任由我牵引着他继续向前，直到那道钟声再度响起，空气中的压迫感越来越浓重，我们的行动变得愈发艰难。他微微皱起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语气平静地开口：“卢卡斯，你知道即便我们逃出去，他们也不可能就此放过我们。”

我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回头。“我知道。”

“你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他轻声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挑了挑眉，握住他的手腕微微收紧，“你知道的，阿尔瓦，我可不会轻易放弃。”

“…… 是啊。” 他微微一顿，“我知道。”

我们继续前行，没有再多言。

钟声回荡在夜色中，仪式的低吟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沉闷，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阴影笼罩着。但我没有停下脚步，因为阿尔瓦还在我身边。距离出口越来越近，寒风从裂开的窗框中灌入，让人忍不住想要裹紧衣物。我下意识地偏头看向阿尔瓦，他仍旧是那副平静而克制的模样，仿佛这场逃亡与他无关。

“阿尔瓦。” 我低声开口。

他微微侧头，看向我。

“你不打算问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什么好问的？你应该已经安排好了。”

这句话太自然了，自然得让我有些不安，他没有犹豫，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挣扎，就像是这一切都无所谓一样。可我知道，他并不是个会随便 “顺从” 别人的人，他一向独立，有自己的逻辑和选择，从不会轻易被任何人左右。可是这次，他只是平静地跟着我，毫无异议地接受了一切，甚至没有质疑我的计划，也没有提出其他可能性。

这太不像他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像是一丝细微的刺痛，让我的喉咙有些发紧。我以为他会质疑，或者提出更合理的安排，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静地陪着我走。

所以，我忍不住问了，“…… 那如果是别人呢？”

阿尔瓦的脚步微微一顿。夜色中，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没听懂我的意思。

但我没有停下，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一分：“如果是别人来带你走，你也会这么顺从地离开吗？”

他依旧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看着我，像是在等我继续说下去。我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莫名的焦躁，开口道：“如果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也会跟着走吗？”

我不是在无理取闹，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一切跟着我走。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我确信，他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只是因为我是卢卡斯 · 巴尔萨克，所以才愿意这样做的理由。

阿尔瓦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片刻后，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一阵夜风吹过耳畔，“卢卡斯，你在试探我？”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微微偏过头，看向远方的夜色，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想听答案吗？”

“一定要让我说出来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因为是你。”

心脏猛地一震，像是被人攥住了一瞬，我睁大了眼睛，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终于转回头，深深地看着我，眼底不再是冷漠，“我说……” 他的嗓音极轻，却足以让我听清每一个字，“是因为你，卢卡斯。”

这一刻，所有的思绪都在脑海中轰然炸裂。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怀疑，所有的压抑和挣扎，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推翻了。他承认了，他亲口承认了。

我的指尖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地无法出声，我从未想过，我会在这样的场合，听到他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借口，不是敷衍，也不是掩饰，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回答。

是因为我。

我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你现在才说？”

可话音刚落，我便意识到自己的克制彻底失败了，我的笑意从眼角蔓延开，怎么都压不住。

阿尔瓦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他像是早就预料到我的反应，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但听你亲口说出来，还是很不一样的。” 我得意的笑了。

阿尔瓦无奈地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但他没有否认。他确实是在亲口告诉我，他愿意跟我走，不是因为别的任何理由，只是因为我是卢卡斯 · 巴尔萨克，仅此而已。

风在夜色中吹拂，狂信徒的低语依旧回荡在远处，而我们站在这片阴影之下，彼此注视着对方，没有人率先打破沉默。但这一次，我不想再等了，我缓缓地靠近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碰触他的脸颊。他没有躲开也没有抗拒，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我触碰。

我能听见我和他逐渐加重的鼻息和心跳，我沉醉在他的瞳目之中。

然后，我踮起脚，将自己的嘴唇献上。在唇峰相叠的瞬间，我看到他轻轻闭眼，给予了我温柔的回应，他此时仿佛再不是平日里那把锋利无比的刀，而是化身为初秋之夜的习习凉风。

“早就想这么做了。” 片刻后，我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他的耳朵和脸难得地红了，难为情的别过脸，“你倒是坦率。”

过去的阿尔瓦总是克制的，疏离的，就算是在教学的时候，他的语气也始终带着一丝距离感。他从不轻易流露出任何过于鲜明的情绪——不愤怒，不喜悦，不悲伤，甚至连温柔都是克制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鲜活而生动的表情。

我突然就很想问他，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如果我们从未被迫分开，如果没有那场背叛与死亡，我们是否也会慢慢靠近，慢慢走到一起？

但我没有问出口，因为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确实背叛过我，曾经的信任崩塌，曾经的仰望化作灰烬。可同时，我也背叛了他，在最残酷的时刻，我没有选择相信他，而是亲手将一切推向毁灭。如果说这是一场注定的悲剧，那我们都一样，从未真正清白过。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愿意牵起他的手，带他走出这片深渊。

“阿尔瓦，我们走吧。”

可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整个庄园忽然震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撼动了根基。我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远处的大厅，低沉的吟诵声越来越响，阴影在火光下不断交错，那些狂信徒已经开始集结，仪式的‌‍高‍‌潮‎‌‍‎即将到来。

可比这更让我不安的是——阿尔瓦的表情变了。

他微微蹙眉，像是在感应着什么，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像是察觉到了某种不可逆的变数。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阿尔瓦？” 我试探着开口。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大厅的方向，过了几秒，他轻声道：“已经开始了。”

“什么？” 我皱眉，“什么已经开始了？”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他们已经锁定我了。”

我的瞳孔微微收缩，“什么意思？”

阿尔瓦看着我，他没有急着解释，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卢卡斯，听我说，接下来你必须独自离开。”

我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

“他们不会让我离开。” 他打断了我，语气依旧平静，“漆黑之眼从未容许背叛，而我本就不该存在于世。如果我试图逃走，他们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死死地盯着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你打算一个人留下来？”

他没有否认，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嗡鸣。我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到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你不准再一次抛下我。”

阿尔瓦微微一怔，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我握住的手腕，“卢卡斯，冷静点。”

“我很冷静。” 我咬牙，眼眶微微泛红，“所以你最好别做蠢事。我不会允许你再一次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阿尔瓦没有回答，他的眼神沉静如水，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仍然站在原地，仿佛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选择。

我看着他，心脏剧烈跳动，痛苦与愤怒交织在胸口，最终化作一声冷笑。“好啊，阿尔瓦。” 我缓缓后退一步，手掌摸上腰间的电极装置，“既然你执意要一个人留下，那就让我来替你。”

阿尔瓦的神色终于变了。我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手指猛地扣下电极开关，剧烈的电流瞬间冲入我的体内，沿着神经疯狂攀爬，我的四肢猛然一震，痛楚如同利爪撕裂了我的意识，身体的平衡感刹那间崩溃，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折，整个人直直地向地面倒去。

可还未等我触及地面，一双手猛地揽住了我的腰，将我牢牢地拽入怀中。

“卢卡斯！” 阿尔瓦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慌乱，他的手掌死死按在我的背上，试图稳住我的身体，“你疯了吗？！”

“疯了？” 我喘着气，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额角冷汗涔涔，“如果这能让你改变主意，那疯一点又怎么样？”

阿尔瓦的手指微微收紧，像是要把我的骨头碾碎一般。“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 他的声音几乎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想试试？” 我盯着他，目光毫不退让，“如果你还是执意要留下，那下一次，我就不会停手。”

“卢卡斯！”

“你知道我做得出来。要么你带我一起走，要么就看着我死在这里，二选一。”

他沉默了，我能感觉到他在剧烈地思考，在衡量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执究竟应该如何结束。他的手指仍旧扣在我的腰侧，似乎想要控制住我的动作，然而他的呼吸微微凌乱了——他无法赌，我已经用行动向他证明了这一点。

空气凝滞了好几秒，最终，阿尔瓦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当他再度睁开时，他的目光终于变了。

“好，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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