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二年十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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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科之后的第一次月考结束了,我的成绩完全在意料之中,无功无过的主课还有勉强说得过去的物化生。温玉就不一样,要是能考出他那个分数我零花钱后面能多个零。拿着成绩条叹了口气之后我把那张纸折了两叠之后塞进笔袋——眼不见为净。
入学的时候我们按照要求人手配备一个电子词典。词典里会自带一些小说名著,我无聊的时候还喜欢翻不列颠百科,因为它有配图。自然科学板块里的暹罗斗鱼很漂亮,它们的鳍在水中那样自由。我产生过想要纹身的念头——就纹两条纠缠在一起的斗鱼,但在片刻之后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那应该挺痛的。
我是个胆小鬼。
在晚上熬夜看小说只睡了三个小时之后我也会担心自己是否会在白天猝死。我的骨头会像被打碎后再重组一样难受,但我还是得活着上课。因为真正的死亡让我害怕,我在短暂的人生中还有许多事没有尝试,现在死去难免遗憾众多。
杭州的天气又冷又热,实在令人讨厌。我在图书馆乘凉时找到一本书,它躺在法国文学的最底层,崭新的书皮宣告着他是相对小众的存在。我有种发现了宝藏的快感。我就这样打开超现实主义的大门。熬夜一口气看完之后大脑一片混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让我为自己贫瘠的想象力而默哀。这本书对我冲击力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我借着室友偷渡进学校的手机想要查询这神作的背景,结果只搜出些作者的矛盾和乱七八糟的批评。我不在乎那些,看完之后还是觉得这书太好了。或许有更优秀的超现实主义作品,但雏鸟情结就是让我觉得这是前所未有的小说。爱人的胸口可以长出睡莲,而血肉喂养的枪支可以长出玫瑰。
我不觉得故事里的男主太过痴情,代入一下要是温玉是我的爱人,我也可以为他倾家荡产地献上鲜花。但他不会生病,也不会是我的爱人。
我没有把那些诗歌给他看,我还是告诉了他快门声的存在。他好像在为我感到悲伤,他从没这样过。某个时刻温玉说他或许会去学医,我夸他有社会责任感,然后那天的对话便结束了。
我总是在莫名地烦躁,因为他并不排斥我。
晚自习结束后我把温玉拉到琴房——那里不常有人路过——我凑上前去要吻他。
我想要触碰他,但平日里没有合适的机会,所以渴望在一点点堆积。我对烦躁来源的初步诊断是这样,或许一个吻就可以让我好些。
他没有躲开,那表情不是痛苦也不是喜悦。
我问他:“你没感觉?”
他没有回答我,他可以忍住不回答我。把这一切都变成我的独角戏,我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那根红线自始至终都缠在我一个人的手上,直到勒出血来也不会影响他分毫。
我没有继续吻他,我想给他一拳,却没有动手。
因为我 舍不得。
就算不是我的爱人,我也舍不得这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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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是《岁月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