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芝加哥旧城区的一家公共浴场仍亮着灯，唯一一扇透光的小窗布满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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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芝加哥旧城区的一家公共浴场仍亮着灯，唯一一扇透光的小窗布满水雾，悬浮在茫茫的鹅毛大雪中。阿莱西奥最近暂住在浴场老板家里，所以夜深人静时，他可以像这样烧一锅热水，帮自己和母亲好好洗个澡。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在乎看到母亲的裸体了，他让她坐进温暖的浴缸，自己则在一旁对着镜子刮胡须。脱下来的裙装被他踩在脚下，泄愤似的揉成了一团。

说起来好像快到圣诞节了，阿莱西奥恍惚地心想。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要做的不是享受人生，而是让仇人再也活不到圣诞节。

胡子刮完以后，母亲也泡好了，阿莱西奥伺候她擦身穿衣，一路送她到有暖炉的被窝，然后才再烧一锅水，把自己泡进去。时隔许久阿莱西奥终于第一次正视自己，他发现经过一段时间的杀戮，身体产生了明显变化，他的胳膊在变粗，腹部也变得更加结实，就仿佛……他在吸收死者的力量，慢慢转变为他们那种人。

阿莱西奥碰到浴缸边缘的刮胡刀，那刀片摸起来锋利异常，他忍不住拿起它在自己颈侧比划，想象割开以后会喷出多少血、多久以后能染红一缸水。热水会防止血液凝固，恐怕他将流干全部血，像《马拉之死》①一样以惨白姿态浸泡在血水中。他想下次他可以在浴室行刺，毕竟人一丝不挂的时候最不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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