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尸臭味浓郁到开始熏眼睛的时候，老汤姆知道，目的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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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尸臭味浓郁到开始熏眼睛的时候，老汤姆知道，目的地到了。

月门下方是犬牙交错的岩石地貌，盛夏持续了两年了，大量的雨水让这里形成了蜿蜒的溪流——虽然水流不大，但潮湿空气会让摔碎的尸体加速膨胀，腐烂的甜腥味渗进岩石每个缝隙。他往口鼻抹了把薄荷油，抄起锈迹斑斑的铁钩。今天是审判日，天降横财的机会。

老汤姆踩着露出水面的卵石小心前进，螃蟹正在啃食死水潭里漂浮着泡发的断手。他挑选了一处比较满意的乱石堆，在那蹲下，等候着，像一尊风化的石像。他眯起浑浊的眼睛，望着头顶那片灰蒙蒙的天空。月门就在那上面，六百尺高的悬崖顶端，像一张永远饥饿的巨口。

“老瘸子来得真早。”身后传来嘶哑的嘲讽。三个裹着油布的拾荒者大摇大摆地走来，他们身上的血污已经干涸发黑了，其中一位身上还系着风干的整张人皮——这肯定不出自月门之下。领头的是独眼玛格，她手里的剥皮刀还挂着人油——某些学士愿意高价收购人体脂肪，摔碎了的也要。

老汤姆没搭理他们，警惕地抬头望着。在拾荒者的队伍中，坠落的尸体比同行危险多了——如果肯求饶的话。尸体落在不同的位置，这取决于他们在坠落时是否挣扎。老汤姆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有的人直直地坠下，像一支离弦的箭；有的人在空中挥舞四肢，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大部分人会发出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在峡谷中回荡，久久不散。十五年前，他的妻子丽萨就是在和自己的闲谈中，被从天而降的穿金线铠甲的骑士砸死的，血浆喷了老汤姆满脸。他至今记得妻子眼珠顺着石头缝滚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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