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睡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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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隐约听见有雀伏在树枝上乱叫。我被冻醒，正缩着脖子往被窝里钻，倩雯已经抖开那件掉毛的旧袄给我披上：“公子，这日头升得急，怕是要开春了。”

我也仰头，在心里算着时间。

确实快到阳历三月。春分日嘛，我还记着地理常识。

但冰化了，却衬得冷宫的青砖地更阴三分。膝盖上的痛意也像化冻后的春汛，来得又猛又快。

我扶着床杆坐起，仍然没法下床。我听着外头动静，云锦姑姑告诉我檐下冰棱已经化了大半。

水珠子滴滴答答砸在石阶凹坑里，我也在心里陪着敲木鱼。

阿弥陀佛啊！

“公子仔细着凉。”倩雯把最后半块炭添进火盆，青烟呛得人直咳嗽。

在冷宫待了几日，我已经逐渐习惯了，可咳嗽的毛病却愈发厉害。

“皇后娘娘送来的东西已是要用完了，”云锦姑姑拿热水烫过的粗布给我捂手，瞧见我指节上新冒的冻疮，不由得直叹气，“要是隔几日再冷下来……”

“再熬两场雨就热乎了，横竖这破地方也没春天。”我摆摆手，看她忙活，有点过意不去。

自打被扔进这破院子，云锦鬓角上的白头发肉眼可见的多了不少。又因着要做各种事，她手背上的冻疮比我厉害几倍，已结上轮新的紫痂。

“姑姑该多歇歇，”我盘算着要不要扯床幔子给她做副手套，“这地方硬件烂着，咱们再多努力清扫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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