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回溯

-----正文-----

火燒一般的痛意從脊骨開始，一點點蔓延到全身，將你從沉沉的夢魘中拉回現實。身下的金幣沾染你的體溫，近乎滾燙。

龍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他從前收集的首飾寶石和金幣大半已經在那次圍剿中毀壞，剩下的被你搬來這個洞窟，現在壓在你的裙襬上，隨著起身的動作簌簌滾落，叮鈴作響。視線順著那個滾得最遠的東西追過去，直至它停在洞口落下的夕陽裡，你才認出那盞彩繪油燈——時常被他拎起賞玩，是他的巢穴中最為珍貴的寶藏，後來他送給了你。

你垂下眼簾，那條後天從脊骨生出的龍尾探去，勾起燈盞放到一旁——它就像你與生俱來的一部分，用起來毫無凝滯，如臂指使。

灼燒感越來越強烈，你不自覺咬緊牙關，挺直脊樑，一步步踏入遲暮的天光。

每一天，你都獨自在黃昏時醒來，赤足穿過叢生的雜草，泥土裡摻著碎石，在皮膚上割出細碎的傷口。你好似沒有知覺，也不準備在意——反正最遲明天就會痊癒，找不到一絲痕跡。

曼陀羅開得漫山遍野的風景彷彿還在昨天，可現在空蕩蕩的星球除了你再沒有旁人，你的龍離開那一天，全世界都是你的敵人。

你用自己僅剩靈魂的一半落下詛咒——所有旁觀的是幫兇，所有持劍的是主惡，他們前仆後繼地衝向彼此，如同飛蛾撲向從你心口燃起的，要焚盡世間的仇痛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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