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我们只剩下彼此了
-----正文-----
1、
周垣被周培风一通电话喊回国的时候正在大洋彼岸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耳边刚刚还是动次打次的劲爆音乐,此刻却只剩下他哥冷淡依旧的声音。
“爸妈出车祸了,他们希望能见你最后一面。”
就这样,周垣没来得及和任何人告别,走加急通道拿了毕业证,匆匆赶回国。
但始终还是没赶上。
所有亲戚朋友都在劝周垣别过度伤心,至少他还有他哥。
周垣望着icu病房内穿着一身白到刺眼的无菌服、静静坐在双亲身旁的周培风,出去点了根烟。
他从小就和家里人不亲。
父母的偏爱、亲戚的赞扬、良好的人缘,这些东西都被很不公平地倾注在了他哥一个人身上,小时候周垣还会为此哭闹,甚至怨恨父母从来都不会一碗水端平,也怨恨他哥一次次推开企图和他亲近的自己,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意识到苦苦追寻了十几年的亲情不过是一团虚幻的泡影,从来没有得到过爱的他也照样好好长大了。
后来也就释然了,提出要去国外上大学,一去就是四年,中途一次都没有回过家,只是逢年过节会和父母互发祝福语,连生活费都是自己勤工俭学挣的,但周垣也因此找了和家人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离得远远的,谁也不为难。
周培风从icu病房里出来,给周垣递了根烟,低声道:“弟弟,我们只剩下彼此了。”
2、
因为事出突然,周培风也是临时从公司请了假赶回来的,所以葬礼办得很简陋,出席的亲朋好友也不多。
周培风穿着一身雪白的衬衫西裤扶棺,周垣是次子,只能跟在后面,心里想的却是,人要俏一身孝这话说得真没错。
父母棺椁下了葬,周培风在双亲碑前长跪不起,眼皮都哭到红肿,亲戚劝他:“培风,走吧,你爸妈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长辈让周垣去扶他哥起来,周培风双膝发着颤,一时不察,因体力不支晕倒在了周垣怀里。
周垣把他哥抱起来,很想说:哥,你腰真细。
送走了吹吹打打的乐队,葬礼也就到此结束了,周垣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个白眼狼,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他进屋里看周培风,面容清俊的男人正躺在房间里靠外的那张床上,衬衫扣子解了三颗,露出大片光裸洁白的胸膛。
察觉到有人进来,周培风缓缓睁眼,道:“今晚在这凑合一夜吧。”
这是他们小时候住的房间。
房间本来不算小,却被一堵青石板搭成的墙分隔成了两半,里外各放一张床,也把小时候的周垣对哥哥的依赖和仰慕深深隔绝开。
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周垣怨恨这堵墙,曾经把所有的不解和愤懑都发泄在了这堵墙上,直到时间推移,这堵墙终于化为某种意向树立在了他心里,这种愤怒就化为了重重疑影。
到底为什么从小父母就三令五申,不准他和他哥一起洗澡、一起睡觉,甚至连他哥换衣服的时候他都不准留在房间里?
为什么从哥哥十四岁起就要在两人之间修建一堵从此隔绝了兄弟情谊的墙?
而他半夜听到的压抑至极的喘息声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一切终于在链接青石板之间的水泥出现裂缝后,有了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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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个坑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也不一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