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讯问丸姬的是雒宫最高阶的两名女官：一为十六院尚书王氏，一为仁智院女史卫氏。其雍容雅正，非新丰县的临时妇吏可比。然而，丸姬经过前次审讯，已有了说书人的自觉，为抓住她们的兴趣，不仅描述具体至微，还添枝加叶，听得南宫子皮等人在墓穴里翻腾。

述毕，她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吾以为，耶耶之死，当为荀令逼迫所至。请转奏至尊，把荀令也杀头吧。”

王氏澹定地点头：“小娘子的意见，我等必会转达至尊。”

出了门，卫氏欲言又止。

王氏道：“说吧。”

“您看这小王女——？”卫氏说不下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王氏一笑，“拘禁了数代，与世隔绝，精神自然不会好。汝未听说过巨阳王室之事吗？”

巨阳王室，是前代新商的一方诸侯，世代统治巨阳国。后为权臣篡夺王位，合族幽闭池州宫，不与外界通。久之，男女自相匹配。再后来，男丁俱遭屠戮，女眷入秋浦寺为尼。今天子的祖母远岫寺主，其母就来自巨阳王室。

卫氏喃喃道：“当年燕王弑太宗，正是寺主强硬主张幽禁燕王室，永无赦免，高宗、惠宗皆不敢拂其意。”

王氏叹息：“出了这样的事，她或许也悔悟了。所以才召见小王女，有补偿之意。”

遂嘱一名下属：“悉心装束、教导小王女，以备寺主召见。”

雒宫历来对美人友好，若不是名节严重受损，小王女在这里，或许会有十分光辉灿烂的前途。即便是现在，阅遍世事、熟悉人性的尚书王氏相信，情况依然可以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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