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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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灯灭掉大半,渠寞塞着耳机听讲课,时间推移,对面那个叫姜好的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大,快要盖过手机里讲师激昂的讲课声,他把一只耳机扯出来,听清她的碎碎念:“怎么会呢,都几遍了,还是这个结果,数据根本对不上。”
渠寞挺背抻抻脖子,探头越过隔板看她,麻花辫乱了些,眉毛拧到了一块儿,他想了想,暂停视频站起来。
“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渠会。”姜好今天穿了一身洛丽塔的裙子,带着黑框眼镜,眼皮上是那种带碎闪的眼影,低着头小声地跟他说话,更显得可怜兮兮的。
“我师父让我自己核对数据,我对了一天了,都跟他的结果对不上,是不是方法不对?”
渠寞俯下身,眼睛看看鼠标询问她,“哦。”姜好蹬腿把座椅往后移,把鼠标也推过来,渠寞挨个表格扫过一遍,“是线上订单?”
“嗯。”
“erp直接导出来的?”
“对。”
“erp里的数据都是按照单品细分明细的,要是一单包含多个商品,订单编号会重复。”
“对对。”姜好紧盯着屏幕,“那怎么办?”
“我给你演示一遍吧。”渠寞放慢了动作,姜好也有眼色,马上拿出手机录视频。
“建个透视表,然后用查找函数匹配账单数据,这样就好了。”
“你自己试一下?”渠寞直起身,把位置再给她让出来。
“好的。”姜好仰着头对他笑,“谢谢梁会。”
他挥挥手,坐回来又塞上耳机,“没事,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
不到半个小时,姜好起来伸个懒腰,舒爽地叹了口气后,开始往她那个兔子耳朵的包里收拾东西,“梁会,这么晚了,你走不走啊。”
“马上了,你先走。”
“好的,再见。”
又过了十分钟,渠寞看时间差不多了,关窗户锁门,准备离开,踏着手机里的光拐到门口,门口的顶灯一闭,他瞥到了总经办那边投过来的光。
难道是忘记关灯了?渠寞退回来,缓步往那边走。
贺白今晚去见了一个外国客户,飞机晚点,加上席间谈事情,很晚了才结束,他路过公司,上来拿趟东西,本就事情多,心烦意乱,爸爸又打电话过来问兰斯咏的事,他应付两句,没了耐心。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贺白烦躁地扯松了自己的领带,“爸爸,我都说了,不是吵架,是分手了。”
“什么叫好好聊聊,没有必要聊了,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燥热丝毫不见减轻,还大有愈演愈烈的势头,贺白摸起遥控器,开了空调,往风口那边动,大字型瘫开身体。
“我是亲眼看的,这还有错吗?”
那边贺祚礼的口气也跟着着急了,贺白翻个白眼,抿抿唇,这话有些说不出口:“他说出国进修芭蕾舞,异地我也同意了,我去给他惊喜,亲眼看到他劈腿,会有误会吗?”
贺祚礼噤了声,贺白又把空调调低了两度,瞅准时间结束谈话:“爸爸,我现在还在公司呢,要回去了,先挂了。”
扔掉手机,贺白索性把领带扯了下来,顺手解开衬衫上两颗扣子,他想等心静下来再走,越吹冷风,却越心浮气躁,他蹙着眉,念头一闪而过,大事不妙地去看墙上的万年历。
最近忙坏了,这症状,结合日期,现在看来,比起心烦更像是易感期要发作。
他踉跄着站起身,先去休息室翻冰箱,抑制剂冷藏柜里空空如也,他暗骂一声,甩手合上冰箱门,脚步发虚地折回来,拿上外套车钥匙,找手机的间隙。
敲门声响了。
这是贺白的办公室,闭得严严的,里面偶尔传来窸窣的动静,渠寞把耳朵贴在玻璃门上,指节扣在门上。
“贺总,贺总?”
门无声地被拉开,他太过用力贴上去,惯性使然往前倒,被人扯了一把,嗵一声,没摔地上,反被两只手压在了进门的墙边。
贺白瞪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气息又热又急,“你是谁?”
“渠寞。”渠寞乖乖报上名,肺部被人拿手抵着,想咳嗽,“我是财务部的。”
他解释一句后,贺白依旧是茫然的表情,他对他毫无印象,这很正常。
渠寞抖抖自己的包,“我有工作证。”
贺白松开手,眼睛往下瞟,渠寞干咳两声,拉开拉链把工作证翻出来,两手举着给贺白看。
贺白看证,渠寞看人。
太过专注,贺白再次出声,把他吓了一跳:“我要抑制剂。”
“贺总,我没有,我是个beta。”他偷偷收回目光。
贺白气恼地咬住牙,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那你抓紧走!”
他赶人的口气,渠寞不放心,“贺总,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贺白不答话,扭身往办公室里面走,东张西望,像是找什么东西,渠寞合上门,跟在后面,烦人地一句接一句:“没有抑制剂吗?要不,我现在给你去买吧,还是打个车,你自己回不去吧?家人呢,我可以帮你联系,你找东西吗,我帮你。”
手机来了短信,夹在沙发缝隙里闪着微光,贺白的眼前发花,将将能辨认出来,鼓起青筋的手伸到半道,却不受控地拐了弯,精准地揪住身后人的领子。
唠叨声终于停止了。
“这可是你自己不走的。”
渠寞不是太瘦弱的omega,可他却轻而易举就被贺白揪着衣领抓到了办公桌那儿,头朝下,屁股撅起来,他呆愣着,像是瞬间没有了自主意识,顺从地被贺白卸下包,直到拂过冷风,他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空白的脑海里飘来金光灿灿的六个字。
“天降横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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