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骨灰盒要撒在梅树根下，等四百年后有人来译我的魂。"

-----正文-----

一

波士顿的初雪落在图书馆哥特式尖顶上时，林鹤鸣正在翻译《牡丹亭》第十出。铅笔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下方划出裂痕——他的博士论文导师用红笔批注："建议用Butler的性别操演理论重新解构杜丽娘"。

暖气片嗡嗡震动，像父亲越洋电话里的呼吸声："三十岁了，该找个正经女人结婚了。"

走廊传来脚步声，他的韩裔同学金敏绪倚在门框啃紫菜包饭："又在给你的明朝女鬼招魂？" 林鹤鸣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熄灭的刹那，他看见自己涂着透明指甲油的倒影在《金瓶梅》书脊上摇曳。

---

二

遇见泰勒是在东亚系的春节联欢会。这个非裔混血助教穿旗袍改制的西装，耳垂坠着翡翠麻将牌，正用湖南口音的普通话朗诵："遍青山啼红了杜鹃——" 尾音突然切回英语："that’s what she said last night."

林鹤鸣的筷子在四喜丸子上打滑。泰勒挨着他坐下时，他闻见檀香混大麻的气息。"你的指甲油像故宫琉璃瓦上的霜。" 泰勒用尾指勾起他手腕，"杜丽娘复活需要多少克月光？"

他们躲进中文书库接吻，泰勒的唇膏印在《品花宝鉴》封面上。监控摄像头红光闪烁如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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