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苍苔色的。

-----正文-----

那人是苍苔色的。

卫郗倚在门边，盯着坐在教室中央的那个人出神。

那人有一百来度的近视，鼻梁上架了副眼镜，此刻正抬了头望向黑板。

今日小雨转晴，雨后水润竹青。日光也偏爱他，隔着重重叠叠的竹影吻他的脸。近乎透明的碧色落在他身上，叠了几层之后，变成摇曳着的苍翠的苔色。

好看得晃眼。

等了好久拖堂天王终于挥手放人。

“今天就到这里，作业——老规矩，一张试卷，”厚厚一沓试卷拍在讲台上，“还有，后门站着的那个——是卫郗吧？人都快砸进来了，舍不得物理？这卷子你也写一张，周一拿给我看。”

一阵哄笑。那人也笑，边笑边回头，盯着他的眼睛明亮有光。两人视线一撞。卫郗站直了些，竹似的，影子在那人身上晃。

是苍苔色的。

拖堂天王摇摇头，抱着书走了。教室里空余一群鸟兽，不多时散了个尽。几个相熟的，走前坏笑着把卷子往他怀里塞，被他皱眉瞪了眼。“去你的。”声里带着笑。

一回身，那人提着包，站在他身后。

“走吧。”

才下过雨，路面尚未干透，街上小片洇湿。那人一脚踩在深色块里，白球鞋沾上些苔褐。却没在意，抬步要往下一块踩，被他扯离航道：“看路。”

那人心不在焉地应，转头又踩进个水坑。卫郗看不下去，颇无奈地拽住他：“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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