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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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月的天,外头还热着,北京刚下过一场大雨,浇的叶子绿得让人发慌。路面反光,像盛满水的镜面,据说也是一种海市蜃楼,车排成排消失在天尽头。
温和宜也是其中一员。
这条路他不常走,但每条可走的路线都烂熟于心,甚至知道高德导航出的小路,明星语音包响个不停,说东北话,温和宜扯出一个笑,被一阵心悸打断。
车将近超速,心跳却比这更快更高,稍一呼吸,心都会跟着颤一颤。
——这条三年前就不停默背的路,终于在三年后得以驶向终点。
终点是商唳鹤的家。
不久前,商氏董事长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清醒后就叫律师去医院立了遗嘱,据说其中有个条件:两个儿子里,谁先有孩子,谁就能拿到相应的股份。
商唳鹤和哥哥都没结婚,也都没生子,这条件勉强算是公平。
温和宜时刻监视着商唳鹤的动向,听说他已经在找愿意配合的人了,条件开的很高,等拿到股份,还有近千万的尾款。
钱之类的温和宜不在乎。
他只知道一件事:商唳鹤现在,极其需要一个愿意配合他拿到股份的合作伙伴。
作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没有比温和宜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能力和配合度方面温和宜一向很有自信,否则他怎么会来呢。
他忍了三年,不敢来打扰,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敢来呢。
温和宜是个稀客,刚一坐下,他立刻发现商唳鹤在盯着他。
那是一股很不友善的视线,凌厉,直白,像一把刀,像把刀,又像一面过于清晰的镜子,把温和宜照了个纤毫毕现,无处遁形。
商唳鹤也不说话,完全没把他当回事似的,依然做自己的事。
温和宜习惯被他忽视。
商唳鹤一直很讨厌他,只要见到他,脸必然是冷的,没什么表情,也不会说什么针锋相对的话,但就是带着抵触和厌恶,一眼就看得出来。
可今天,也许是在别人地盘的原因,压迫感格外明显,温和宜的心又开始跳了,他清清嗓子,才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出来。
商唳鹤以为他疯了:“合作?这个节骨眼上谈合作,小温总有什么价值?”
温和宜是男的,男的怎么配合。
何况小温总花名在外,不知道换过多少个情人和男友,虽然这几年收敛了,但是本性难移,依然时不时传出点绯闻。
每次的绯闻对象都是男人。
商唳鹤从小到大没少被同性骚扰,最反感的就是男同。
不等温和宜说完,他就已经失去耐心,直接叫人滚蛋。
他对合作没兴趣,对温和宜更没兴趣。谁都知道,温和宜脑筋不太正常,难保能想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主意。
拒绝得干脆利落,直接叫人把温和宜“请出去”。
人没直接动手,给温和宜留了一份体面。
这不怪他。
温和宜告诉自己,这不怪他。就连自己也无法接受这具身体的异样,很多次在梦里,他都幻想自己是个正常的人,有正常的构造,可他不得不接受事实就是这样,他就是个怪物。
本来温和宜在计划做手术,去掉困扰了他二十几年的部位,把自己变成正常人,可他刚想动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算因祸得福吗?温和宜不清楚。
他只知道,因为这个让他厌恶的身体,上天就这么把接近心上人的机会送到他面前了。
温和宜站起来,直白地告诉他。
商唳鹤压根没听,转身往楼上去,已经走到楼梯转角了。
温和宜怎么说他都没回头,机会稍纵即逝,温和宜从来不是犹豫扭捏的人,他的手甚至比脑子反应更快。
一阵窸窸窣窣声,衣物与地面亲密接触。
温和宜就这么站在略显空旷的大厅中,在一色深暗的家具里,白得格外突兀。
高挑、清瘦。
商唳鹤在一声叠着一声的惊呼里回头,一点也没来得及准备,就看到了。
温和宜倒是没什么一样,把布料捡起来,光脚踩着楼梯,一节节攀到他身边。
尽收眼底。
商唳鹤的表情有一瞬间松动,但很快归于平静,他倒是不太稀奇,毕竟这个圈子里什么奇葩都有,爱玩这种的也不在少数。
不能改变他对温和宜的印象。
温和宜起身上前,又一次强调:“我能帮你。”
这个距离太近,温和宜身上的香水味都扑到脸上来了。
商唳鹤皱眉,不太耐烦:“愿意生孩子的多得是,用不着你。”
“我不要钱。”温和宜语气疯狂得近乎偏执:“我不要钱,商总。”
这句不要钱还是结结实实地把商唳鹤惊着了。
“那你要什么,等你的孩子成了继承人,顺便吞并商家的财产么。”
商唳鹤不轻不重地刺了句,话音才落,神色立即转冷,不容置疑地命令:“滚出去。”
商唳鹤比温和宜更高也更壮,眉眼浓烈,满是压迫感。温和宜一怔,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仰视着商唳鹤,赤裸的身体微微颤抖:“孩子出生,我再送他温家的股份。”
这几乎算得上是倒贴了。温家家业不小,股份更是珍贵,两家生意场上为利益竞争多年,哪能想到温少一句话就要连孩子带股份一起送出去?
“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好骗。”商唳鹤又一次打量他,侵略性极强的视线几乎隔着皮肉将他贯穿。
就是这样的眼神,他幻想过很多次。
他明白商唳鹤在顾忌什么:“我说到做到。商总,我可以跟您签合同。”
商唳鹤对男人没兴趣,对温和宜更没兴趣,但对钱很有兴趣。
见男人神色松动,温和宜靠得更近:“商总……”
商唳鹤却推开他,不多时,有人递给他一份冷冻保存后的精子。
商唳鹤不是配种机器,何况一向洁身自好,从没跟谁有过关系,也没打算因为这个勉强自己跟别人交配。
这种动机下的性在商唳鹤看来只能称为交配。
何况是跟温和宜。
“拿着吧。”商唳鹤带着几分隔岸观火的冷漠姿态,看不清息怒:“有结果了再来找我细谈。”
温和宜就这么被赶出商家。
盒子里的精液他吃了,味道很腥,一点也不好吃。卡在嗓子里很难咽下去,他使劲吞咽,不小心卡进了气管,呛得治咳嗽,眼泪口水失控一样流。
这样当然是无法受孕的,所幸温和宜也压根没打算这么配合。
他既然已经暴露了,就没想过再退缩,会想尽一切办法,延长与商唳鹤的接触。
所以为了不穿帮,他甚至耐心地等了一个月。时间一到,他就在网上找了张两条杠的验孕棒图片发给商唳鹤。
商唳鹤过了很长时间才回复他:来我家。
温和宜就去了。他没怎么穿衣服,只裹了一件大衣,里头是中空的。
才一进门,商家就有家庭医生在等他,商唳鹤信不过,需要当场验孕。
温和宜毫不犹豫地躺上去,任由医生检查他的身体。
等结果的时候,他跟商唳鹤难得平静地坐在一起聊天。
“我父亲要的不是孩子,而是婚姻。他需要的是上得了台面的儿媳妇,能带来共同利益的亲家,和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商唳鹤扫他一眼:“你蠢得让我意外。”
温和宜只是冲他笑。
其实温和宜长相很精明,可面对他的时候总显得既偏执又幼稚,笑起来更是有点不合时宜的纯真。
商唳鹤收回视线:“行了。如果真有孩子,就立刻打掉。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别来找我,否则只会害了你自己。”
商唳鹤一点也不在乎打胎伤身,更不介意温和宜会怎么想,这在他看来只是个不痛不痒的教训,一个月的时候打总比七八个月的时候打好,他已经够仁慈了。
不这样,温和宜怎么能记住疼,以后不来烦他呢。
果然,温和宜受惊了似的,眼里含着几颗泪,又哭又笑的模样,低着头不肯说话。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
商唳鹤看也没看:“流程走完就滚。”
医生解释道:“温先生没有怀孕。”
商唳鹤周身气压猛地变冷,回头死死盯着温和宜,是野兽威胁猎物的狠厉表情。
商家家业大,商唳鹤独自负责的板块规模三年内翻了好几倍,手段狠辣,决策犀利准确,在公司内极有威严。
做惯了说一不二的掌权者,眉眼间的气势远非常人能比。他身上爆发出强烈的侵略和暴力气息,一手提住温和宜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提起来。
一言不发,但温和宜明白那是质问的眼神。
可温和宜那张漂亮的脸上,还是那副委屈可怜、泫然欲泣的神态:“我吃掉了。都咽下去了。”
眼睛眨了眨,眨出一滴泪。
商唳鹤冷笑几声:“贱成这样是吧。温少,本来想轻轻放过,你非要自找死路。从今天开始,怀不上有你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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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注意的事:
1.本文无火葬场,喜欢火葬场的不可以看。
2.破镜时期攻受有些别扭
3.请勿恶意辱骂攻、受和作者,因为我们三个都挺惨的
4.作者像一颗手打牛肉丸,如无意外可以反复锤炼,但请注意:不要鉴定作者是攻梦女,因为我真不是
5.本程序唯一运行方式:鹤宜99,禁止“你老婆给我草”和“不如换攻、不如be”,在一本原创bl操屁眼黄雯中,不喜欢官配的话何必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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