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他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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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樾绮和褚怀钰回到餐桌,蒋颂凡若有所思地看看他们两人,又看看牵着孟樾绮手不放的曲燃,面对孟樾绮不好意思的道歉和解释,道:
“没事,既然都遇到了,就坐下来一起吃嘛。”
孟樾绮坐下,道:“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巧,这顿饭我请吧。”
曲燃挨着孟樾绮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褚怀钰只能坐到两人对面。
蒋颂凡感受到这几人之间说不出来的气氛,只能点点头说好。
一顿饭吃得莫名其妙又异常诡异。
待到吃完饭,蒋颂凡放下筷子,眼神来回在几人中来回梭巡一遍,最后定格在孟樾绮的身上,“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几个慢慢聊?”
孟樾绮应好。
蒋颂凡离开后,曲燃和褚怀钰同时把眼神移向孟樾绮。
孟樾绮刚用手机扫码结完账,这一顿饭花去了孟樾绮三个周的家教兼职工资。他看着账单的上的数字难免肉疼,接收到两人望过来的视线,把小票往桌子中间一扔,没好气地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孟樾绮拿着包站起身,“吃完了就走,一个两个的还杵在这儿干嘛呢?”
褚怀钰却越过桌子,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道:“着什么急啊宝贝?刚刚话不是还没说完呢吗?”
曲燃皱了皱眉,拍开褚怀钰的手,拉着孟樾绮重新在自己身边坐下,抱臂双腿交叠的样子和他哥曲熵平时的样子像极了,眼睛同对面坐着的褚怀钰对视,清朗的少年音有些哑。
“你是他什么人?别再这么轻佻地叫他。”
褚怀钰笑了一声,反唇相讥:“你又是他什么人?”
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把曲燃放在心上,问沉默着的孟樾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宝贝,昨天拒绝我的邀约,今天转头就跟蒋颂凡一起出来吃饭时什么意思?难不成蒋颂凡也在你的猎艳名单之内?”
孟樾绮头疼地闭了闭眼,“你瞎说什么?我跟蒋颂凡就是朋友,还有什么猎艳名单?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曲燃听那褚怀钰那意思是跟他一样,邀孟樾绮出来也被拒绝了,心理有些平衡,不免幸灾乐祸,可是下一句就又把曲燃的怒气给挑起了。
本来在商场看到孟樾绮和那个刚刚走掉的叫什么蒋颂凡的人牵手就已经够叫他心烦的了,过来在餐厅又看见他和褚怀钰纠缠不清,还在洗手间外的走廊里听到那么些话。
——什么勾引人?什么路梓阳?什么青梅竹马的好哥哥?什么曲总?还有什么……喜欢宁淮?
简直一团乱麻,而此时坐在这里又被两人忽视,不免有些郁结,他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曲燃强忍着脾气,握住孟樾绮摊在腿面上的手,道:“樾樾,不要跟他废话了,我们走吧,好不好?”
孟樾绮转头看了他一眼,被握住的那只手翻转一下,安抚地捏了捏曲燃的手心,而后对着褚怀钰道:“好了,你问我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曲燃被顺毛撸,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捏着孟樾绮细白的手指,挑衅一般冲褚怀钰扬了扬眉尾。
褚怀钰敛了笑,一双桃花眼直直盯着孟樾绮,“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曲燃对上外人时脾气着实算不上好,他本身就觉得褚怀钰就是个骚包的花花公子,见他现在一直纠缠着孟樾绮不放,实在忍不住了,握着孟樾绮的手指,掀起眼皮冲着褚怀钰冷冷笑了一声:
“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你算什么东西?”
三人间本就算不上和谐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
褚怀钰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缓慢摩挲了一下手边杯子的边缘,抬起头时,一双桃花眼里闪着戏谑的光。
“你又是什么东西?又跟他才认识多久?不过就是他带兼职教的一个小孩儿罢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是最忌讳同性拿年龄来说事的,曲燃到底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是不太能沉住气。
“你说谁是小孩子?两三岁的年龄差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
褚怀钰不欲跟曲燃多说,起身站到孟樾绮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垂眸看他。
“跟我走。”
孟樾绮抿了抿唇,抓着背包的带子起身,同褚怀钰面对面站着。
曲燃牵住他的手用了些力,也跟着起身,有些急切道:“不许跟他走,你刚刚说了要跟我回去的。”
褚怀钰也伸手牵住孟樾绮另一只手。
孟樾绮满头黑线,觉得这一幕跟刚刚在洗手间走廊外那场景又一次重合。
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只要那几人中任意两个人对上要不就是很诡异,要不就是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
本来孟樾绮今天出来只是想转换一下被妈妈影响的低落心情,被这么一打岔也已经完全把那种失落的情绪忘却了,现如今之余下面对这两个冤家的满脑门子官司。
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两个人脾气都算不上好,一个都没法得罪。正垂着眼睫低头装死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孟樾绮回神,他两只手都被人拉着,来回看了看褚怀钰和曲燃,无奈道:
“两位少爷,先松手行不行?我接个电话。”
曲燃动了动,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孟樾绮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了电话。
来电的是叶培昀,他在电话那头开口:“小樾。”
孟樾绮“嗯”了一声,叫道:“哥哥。”
“小樾现在在哪呢?”
“啊,我现在在外面,刚刚吃完饭。”
“要来哥哥家里吗?哥哥来接你。”
孟樾绮抿唇看了旁边杵着的两人一眼,继续道:“哥哥你之前不是说今天回去和父母一起吃饭吗?”
“已经去过了,刚结束。小樾,要和哥哥一起过元旦节吗?”
孟樾绮于是没再犹豫,“要!”
他现在处于这个修罗场,巴不得有人来把他带走。既然那两个人都想自己跟他们走,那他一个都不跟总行了吧?
电话那边的叶培昀笑了一声,道:“好,小樾把地址发给我,我过来接你。”
电话挂断,孟樾绮把位置发给叶培昀,很快收到回复,说是他刚好就在这附近,大概几分钟就到。
孟樾绮松了口气,对着曲燃和褚怀钰道:“我们先出去吧,别一直待在餐厅了。”
好在这回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跟在孟樾绮的身后出了餐厅。
几人在门口站定,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雪,大片的白色雪花打着旋儿从灰蒙蒙的天空落下。
C市是很南方的城市,孟樾绮在来A市之前只在网上见过雪。
来A市上大学已经一年半了,在之前的冬天经历过一次,没有当时初见雪的惊喜,但孟樾绮仍然喜欢雪天。
他把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往下巴和鼻尖拉了拉,遮住小巧的下半张脸,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可惜手心的温度相比雪花来说过于高了,雪花最多停留一两秒就很快融化成水珠晕在掌纹。
就像很多他期待的,渴望的东西,总是轻易没法抓住。越是努力越显得可笑。
孟樾绮很轻地叹了口气,垂着纤长的眼睫低头看着逐渐积起一层薄雪的地面。
褚怀钰转头看了眼孟樾绮,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一肚子质问的话被他憋了回去,伸手握住他摊开在零下几度空气中的手。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的手指就冻得冰凉。
“手这么凉,揣兜里吧。”
褚怀钰温热的手掌把他的手完全包住,搓热了放进孟樾绮宽大的棉服口袋里。
曲燃见状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失落地问道:“樾樾老师,一会儿培昀哥来接你吗?你要去他家里吗?”
孟樾绮点点头,说是。
曲燃手指抓着他围巾下摆小幅度地揉搓,垂着头,漆黑的眼眸掩映在微长的额发下。
就像那天曲熵揽着孟樾绮的肩膀送他回学校,而曲燃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的表情一样——
可怜兮兮的,像被丢弃的小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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