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鬓影,纸醉金迷,雄主的光临竟将整座灰败的小城照耀得格外光辉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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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边境,荒芜之城瓦提亚斯(Vastitas)。
瓦提亚斯本是个富饶的小城,但日渐枯竭的矿脉使得它逐渐被虫群抛弃,成为游离在子巢玛雷辖区边缘的衰落地带。
母巢孵化的新生虫不愿来到如此偏僻的边陲地区,城中居民大多是年迈的老虫。要不是瓦提亚斯地理位置不错,占据了一条通向子巢的交通支路,恐怕早就沦为死城了。
因为瓦提亚斯仍然受到帝国的管辖,来自子巢玛雷的虫舰偶尔会在小城上空转个几圈,每年也会有那么一两只雄虫突发奇想,会顺路来慰问一下边境的子民。
但大部分时候,瓦提亚斯仍是座死寂的城市,过路的虫子来来去去,没人会在这里过多停留。
瑭是在三天前来到瓦提亚斯的。
一路上,他遭遇了两三波追兵,但都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军雌的经历潜移默化地赋予了他极强的反侦察意识,在流浪前用来保护帝国的领土,现在则用来保护宝宝——相较之下,保护虫卵甚至更能让他感到幸福。
瑭一到旅馆就开始洗澡。
温热的水流沿着美人柔韧的脊骨流淌,那头浓稠乌黑的长发也如瀑流般滑落。在瑭纤薄雪白的背脊间,湿润的热雾氤氲弥散,流泻的浓黑鬈发便像极了绞缠在白玉瓷器上的黑蛇。
小小的虫卵被瑭装在一只小木盆里,跟着母亲一起洗澡,就像在泡温泉一样,小脑袋上还搭着一块小毛巾。
等瑭洗完澡,又伸出手,将这只虫宝宝搓得滑溜溜白嫩嫩,甚至搓得太干净了——
瑭贴着虫卵的软壳细细嗅了嗅,很快就懊恼于自己的气味都被洗掉了。
他又哼哼唧唧地、将虫卵“咕叽”、“咕叽”地塞进自己湿软的小穴里,重回母体的愉悦让虫卵贴着湿热敏感的肉壁轻轻颤动,在孵化的过程中表现得更加活跃,像是破壳的前兆。
因此,瑭在瓦提亚斯度过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他越发勤奋地孵卵,每天都跟虫卵缩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从不出门,饿了就从胃袋的侧囊里反刍出粘稠甜腻到近似糖浆的肉糜,一边填饱肚子,一边专心专意地练习着酿造肉蜜。他练习得如此认真,几乎笃定自己未来会哺育出最健康最强壮最漂亮的宝宝。
但不会有过客在瓦提亚斯这样的小城里久住,瑭知道自己该走了。
第四天,瑭出门了。
在启程前,他还需要补充一些必要的行装与物资。
他在略显萧条的集市上买了一些酿肉干和腌水果,还有几套粉粉嫩嫩的洋娃娃衣服,最后又在一处简陋的花摊前犹豫不决,用几枚银蝉壳买下了一小枝清新雪白的法莲栀子,就因为它的花色让他想到了肚子里的宝宝。
然而在回程时,瑭却遇见了雄虫借道。
瑭从小就被当成杀戮机器培养,靠近雄虫的机会微乎其微。
他只见过一只曾到前线慰问军雌的雄虫。哪怕虫族战士们普遍视力惊人,那时的瑭也仅能模糊看到雄虫那张雍容华贵的、遥远到空茫的脸,但光是与雄虫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这样的认知就足以让军雌们血液沸腾。
这是雌虫对雄虫与生俱来的渴求,更是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的基因压制。
瑭不自主地停下脚步,却还记得躲在角落里,向外遮遮掩掩地张望。
雄虫外出,其排场必然穷奢极欲,即便是瓦提亚斯这样的边陲小城也设有奢靡豪华的行宫,供这些尊贵又娇弱的雄主们停下来休憩享乐。
恐怕大部分瓦提亚斯居民都没想到这天竟能有幸遇见雄虫借道,忙不迭往街边躲避,于是整条街道被瞬间清空,靡丽的奢香被暖风送来,浓郁的花香溢满了整座小城。
雄子的步辇被数百只身形强健的雌虫抬着,浩浩荡荡地绵延了数百米。
素白的帷幔在暖风中柔曼袅娜地飘荡,荡出的花雨浓香如云。辇中堆满了殖民地献来的脂膏、香料、蜂蜜、珍珠、宝钻、金银器和琉璃珠串,无数雌侍像群星拱月般环绕着雄主,手里捧着银盘、鲜花、美酒与新鲜的樱桃荔枝还有葡萄串,浑身赤裸的雌奴则跪趴在雄虫身下,物化成了雄主的坐垫、脚靠与地毯。
衣香鬓影,纸醉金迷,雄主的光临竟将整座灰败的小城照耀得格外光辉璀璨。
哪怕仍隔着一段距离,也没有雌虫敢质疑雄子的魅力——
在珠宝鲜花的映衬下,雄子俊美的脸庞呈现出极为妖艳的、蛊惑人心的、惊心动魄的美丽,仿佛他光是露出这张柔美的脸,就足以普渡众生。
看清楚雄子面容的瞬间,瑭跟其他雌虫一样,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漂亮的眼睛里透出极为湿润羞怯的海棠红,眼底细窄的竖瞳抖颤着,不受控制地缓慢扩张成爱心的形状,仿佛一只被花香熏得晕头转向的笨蛋蜜蜂。
他竟然难以自制地嫉妒起那些围绕在雄子身边的雌虫来,就好像——被雄虫当成脚垫即是莫大的殊荣,张开嘴巴吞吃雄虫的尿与精也是天降的恩赐。
就在这时,瑭肚子里的卵忽然气愤地跳动了一下。
“唔…?”
瑭迷茫的红眼睛瞬间清明。
他腮边酣醉的霞红尚未褪去,就露出一张无辜的笑脸来:“宝宝吃醋啦?”
虫卵又撞了一下他的肚皮。
“别生气啦,让妈咪摸摸,”瑭笑眯了眼睛,手指轻轻地抚摸上腹部,“这些雄虫也不怎么样嘛——”
“还没有宝宝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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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急转直下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