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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夫君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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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两日,公主与驸马夫妻不合的消息不胫而走,阖府上下无人不知。

十八日晚,万诚携着置买花木的单子来上房请安,呈报完毕,却不曾告退。赵锦宁见他似乎有话说,便屏退左右,“司正有话不妨直言。”

万诚躬身复又往前行了几步,禀道:“今日,有司衙门来人将驸马请了去。”

“可知何事?”

“小人不知。”

赵锦宁沉吟一下,道:“驸马那边...小心行事。”

万诚点头称是,作揖告退,右膝微屈,却未迈步。他定在原地,犹豫不决地擡眼望向上座公主。

“司正,还有别事?”

公主问话,万诚也就不再吞吞吐吐,直言道:“近来,府中有些闲话...小人忧虑,可是驸马对您不敬?”

话说完他拱手长揖,话音十分恺切:“小人斗胆犯上,请殿下责罚。”

屋中霎时一片寂静,万诚纳头盯着皂靴,心里正忐忑,忽闻脚步响,不多时视线中便多了一双流苏缀锦绣鞋。

“司正一心为我,我明白的。”

赵锦宁擡手虚扶,微微一笑:“倘或驸马不敬。”

万诚缓缓擡头,她慢慢收起笑容,凝睇他:“该当如何?”

她黑亮眼瞳中那股柔以制刚比刀剑还要锋利的韧劲直直穿进万诚眼中。

他心头一凛,不禁想起,公主困于冷宫多年,仍旧浴火而生。

斗霜傲雪,百折难屈。

万诚不由深感,小小禾兴又岂能久困凤凰?

他甘愿追随,为主赴汤蹈火,拱手答道:“小人以为,不敬当诛!”

“如何诛之?”

“剑在殿下手中。”

说着他屈膝一拜,“皇权为剑,小人为柄,全凭殿下处决。”

他披露肝胆,赵锦宁有了几分把握,擡手示意万诚起身,破釜一试:“司正忠诚待我,我亦不相瞒。”

“司正可知鹣鲽是谁的人?”

万诚一诧,随即领会:“莫非...皇上?”

赵锦宁点点头,“驸马与我龃龉,皆因此人。”

“那此人万万留不得...”万诚忖了忖,将心中顾虑和盘托出,“皇上提防驸马,府内定不止鹣鲽...倘或料理不当,您与皇上恐生嫌隙。”

“司正所言极是。”

堂内光线顷刻一黯,赵锦宁轻移莲步,踱至青铜朱雀灯架前,拿起小银剪子,修剪烛芯。

长捻一断,火焰拔高,光辉如旧。她转过脸,凝眸看向万诚:“我的处境,就如灯中之芯。”

倘或公主是芯,那驸马便是烛,设若芯燃不了烛...万诚明白,却也不得不浮言安慰:“殿下万万宽心,皇上与您乃是手足。”

“皇兄不信任我,驸马也防备我,”她缓缓扫视厅堂,唇边露出一丝凄然微笑,“偌大公主府,我却寸步难行。”

万诚见她眼泛泪光,满是悲戚之态,忙赤胆忠心的表道:“殿下安心,小人誓死也要为您扫清阻碍!”

“那就全仰仗司正,”赵锦宁颔首致意。

她又将纳妾原委去其糟粕说与万诚,他听了沉吟片刻,作揖道:“此事交于小人,殿下不必深忧。”

“时辰不早,殿下安歇,小人先退下了。”

赵锦宁唤了岑书:“送送司正。”

门帘一阖,堂上徒留她一人,她扬指轻轻拂去眼尾泪痕,复又走到灯前,拿起银剪子将灯芯泯灭在蜡油中,轻轻一笑。

她才不做灯芯。

戌时一刻,张嬷嬷准点来上房询问:“殿下,可召驸马?”

赵锦宁坐在妆台前晾发,手持和田玉滚轮在颊腮上轻轻揉捻,闻言便望向铜镜,对身后岑书道:“不宣。”

连着两晚没睡好,妆粉一卸,眼下青痕着实明显。她看着镜中自己,微微叹了口气,置下玉轮,朝床榻走,吩咐道:“去灌个汤婆子罢。”

不然半夜老是被冻醒。

刚躺下,阁外突然传来张嬷嬷的声音:“哎呦,驸马爷,殿下歇息了,您请回罢。”

她睁着眼睛听外面动静,半晌都没听到李偃的声音,心中疑惑,撑起胳膊,撩开帐幔向外看。

隔着一架春日‍‌‌海‍‍‌‎棠‍‌‍图屏风,怎幺瞧也瞧不到门外景象,她便唤了岑书进来:“驸马来过了?”

“是的,”岑书隔帐回道,“张嬷嬷挡回去了,驸马...”一想方才驸马临走前那黑成锅底的俊脸,她不禁瑟缩了下肩头,“脸色不大好看。”

赵锦宁哦了声:“下去罢。”

岑书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仍盯着帐角葫芦形镂空熏炉纳闷,张嬷嬷一拦就走了,怎幺这样痛快?

百思难解,她将足心热滚滚的汤婆子踢出锦被,翻身面朝床里索然睡去。

夜半子时,赵锦宁迷迷糊糊挪蹭冻得冰凉的脚,够了半晌终于触及温热,想将汤婆子勾进被窝,却纹丝未动。

焦躁的她,醒了大半,再去感受,瞬间警醒,哪里是汤婆子,分明是一只手!下意识缩回被内,急睁开眼,黢黑一片,什幺也看不清。

她有些后悔了,该教岑书留盏灯的。

僵了片刻,再往外伸,又触不到了。

她松了口气,想着或许是错觉,公主府不仅有亲军护卫,还有锦衣卫把守,贼子如何进的来?

正闭上眼,被子忽然微微抖动起来,有东西伸了进来...

她哽住喉头,浑身僵硬,直到一双温热大手覆在脚面,悬而不安的心,咯噔一下,方落了地。

镇定片刻,她生出几分不忿。

三更半夜,是要吓死谁?

她想把脚抽出来,却被牢牢握住。

两人在暗处无声较劲,到底是他的力气更大,赵锦宁银牙暗咬,带着气音呼喊:“岑书!”

接连喊了三声,无人应答,张嬷嬷呢?岑书呢?该不是被他...一想自己险些曾命丧他手,她背脊发凉,有些慌了,盯着眼前一团漆黑,犹豫着该不该开口说话。

他一直没说话,是不是在等她开口?

思绪乱成一团,霎时间她竟不知该以怎样口吻开口,说些什幺。

踌躇半晌,决定还是先把脚拽出来,省的受他掣肘,跑都跑不了。

刚一用力,他便冷声低斥:“别动。”

既然肯同她讲话,情势不算太坏,赵锦宁略略安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不单生的美,嗓音也动听。绵言细语,柔情似水,即便是哭,也比旁人悦耳,甭管多硬的心肠,都能被揉软几分。

“别哭了,”李偃听着凄凄楚楚的哭音,脑仁一阵一阵的发胀。

她哭哭啼啼,极尽伤心,“你吓到我了......”

“还装?”李偃捏住脚踝,屈指摩挲她足心。

百爪难挠的痒意爬上心尖,赵锦宁止泣吞声,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笑意。

“再哭啊...”他觉察她小腿肚直发颤,摩玩的更起劲了。

她忍无可忍,捣枕求饶:“夫君...”

李偃终于收了手,她长喘一口气,揉了揉发酸小腹,掀开被子刚曲起双膝却被他捏住小腿,“做什幺去?”

“喝水,”赵锦宁抽咽道,“也想擦擦脸。”

李偃忽松了手,随后她就听见衣诀窸窣,他起身走了。

赵锦宁以为他是去给她倒水,不成想,脚步声朝着屏风外而去。

须臾,传来哗哗撩水声。

哦...原来,是去盥手了。

再次猜错,赵锦宁倚着床栏感叹,粗鲁与细腻实则不是与生俱来的。

好不好的,皆看他肯不肯用心。

李偃净手回来,走至床头小几,倒了茶,准确无误的将锦帕和茶盏递到了她手中。

赵锦宁匀净脸上泪痕,端着茶盏腹徘,这幺黑,他是怎幺看见的?

难不成是夜游神转世?

“从屏风到床头只需四步半。”

赵锦宁一惊,险些把盏中温水抖洒,她嫌恶地蹙起眉,不仅对他胸有成竹的计量不满,更对他猜中自己心声不满。

“夫君算无遗策...”她喝净茶汤,倾身往外,本想将茶盏放回去,手却冷不防撞上了他后背。

幸而盏中无水。

她捏着空茶盏垂下胳膊,不禁想,鹣鲽就是这样把茶汤洒在他胸前的?

“算无遗策?”李偃拿走她手里的茶盏,嗤道,“那怎幺还被你拒之门外?”

“嬷嬷也是恪尽职守,不是有意拦阻,”赵锦宁一想他用鹣鲽来气自己,再一听他兴师问罪的语气,莫名勾火,“今儿是夫君的好日子,我哪里想到夫君会回。”

她躺回枕上,止不住忖度,上半夜他哪去了?

“鹣鲽服侍的不好吗,夜深露重的夫君怎幺回来了?”

她落下话音,李偃久久没搭腔。

屋内重返寂静,心中那簇小火苗没人添油加醋,也就悄无声息地的灭了。

赵锦宁回过味,觉得实在没劲。

锦被很宽很大,她躺在当中便四处漏风不贴合,要掖掖,结果他坐在旁边压着拽不动,只好开口:“夫君还不歇息吗?”

李偃依旧没言语,不过她听到他在解带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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