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时节,大房最有出息的穆谨之妻兰氏与其一子一女穆茂穆蓁回了金陵。
许久未见,大房众人自有一番亲热。
兰氏带了帝都城中时兴头面两具,给穆茶与戴恬,因头面镶着一红一紫宝石数颗,很是贵重,女学下课后,二人一同来了大房请安。
兰氏与穆蓁安置在翡翠阁,但毕竟得先拜见长辈,故二人先去了芙蓉居。
方老太太见了二人,穆茶并未见过五岁便在帝都的穆蓁几面,便问道:“方祖母,蓁姐姐怎幺不在?”
话落,方老太太面色平和,“舟车劳顿,好好歇息也就是了。”
戴恬天生察言观色本领强,但她默不作声喝茶,照理说,穆蓁才是方祖母嫡嫡亲孙女,纵使方祖母喜欢疼惜她,也不至于越过亲孙女去,除非......
辞别芙蓉居,穆茶低声道:“哪有回家数日,还不伺候在长辈跟前的道理。”
戴恬眉眼淡淡,只轻轻摇头。
行至翡翠阁,一伶俐丫头引了二人入内,兰氏笑意盈盈,“茶姐儿我是见过的,表姑娘倒是头一回见。”
戴恬观其面容寡淡,说话间自有圆滑意味,便柔声道:“感念谨大太太关怀,恬儿心里欢喜。”
活脱脱一深闺文静淑女,不出挑也不出错,兰氏抿唇,笑意不减。
正说着话,穆蓁携丫鬟入内,“两位妹妹好!”此人一边说着一边坐下。
兰氏笑斥:“姐妹面前,还不庄重些?”
穆蓁或许是长于帝都的缘故,眼梢微擡,盛气凌人溢于言表,偏是尖嘴猴腮模样,配之话语不知轻重,令人心生不喜。
“你就是差点和苍弟定亲的三房表姑娘咯?”穆蓁眼神探究,问道。
穆茶自小在陈老太太明里暗里讽刺中长大,最见不得此番做派,勾唇回道:“蓁姐姐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别不是被下人蒙蔽了。”
戴恬眼眶微红着接力,朝兰氏道:“可不是,若这祸根不除,坏了我的名节事小,可别扰了谨伯父家宅安宁。”
见二人一唱一和,兰氏表情微僵,忙劝道:“我一定好好查查清楚,表姑娘可别哭了。”
本欲再言的穆蓁被兰氏凶狠目光一瞪,只满脸不服地臭着脸。
是以戴恬总算明白方老太太为何膝下寂寥之缘故,寻常大家,留了姑娘在老太太房里养着,既给长辈添了热闹,又全了孝顺之名,往后说亲也很有益处。
可兰氏不舍母女分离,方老太太当然不自讨没趣,况穆蓁性子愚钝,她也并不十分喜欢。
话说回寿宴当日,女客依旧安排在蓬莱楼,戴恬不由忆起穆茗宽阔的后背,有力的臂膀,但如今大了两岁,在如何也不可能发生当初之事。
刘沉冬作为三房准长媳,此番寿宴必要出席的,她坐于马车之上,得了母亲吩咐掀开车帘查看,与驾车的刘逢初对视,眼波平静地掠过,车帘缓缓落下,刘逢初眼睫微敛。
方老太太过寿,祝贺之人络绎不绝,其母家方氏亦派人前来,方太太带了女儿方红,意在宴席之中寻找得意女婿。
方太太属意穆苍,故特意与曾氏攀扯交情,见其生育过后仍旧弱柳扶风,杏眼桃腮,谈笑间风情若若,心生淡淡不悦,哪有媳妇这般顺心的?丈夫连个通房也无。
看来穆访名声传播在外......
曾氏性子柔中带刚,开口撵人,“方太太快些入座吧,我现下事多,待会儿定要敬你一杯。”
方太太只好告辞。
方红也算是富贵窝里长大,但这人天生处事小抠,与出手大方的穆蓁一见即合,二人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发现都不喜欢戴恬。
方红脸颊圆圆,羡慕其下巴尖尖。
穆蓁眼睛小小,羡慕起眉眼带电。
说来说去,决定让丫鬟在其衣裙上打翻茶盏,让其丢个大人!
戴恬早发现二人暗中偷看的眼神,只陪着徐老太太看戏,装作不知。
见穆蓁贴身丫鬟眼神躲闪地捧了茶过来,她猜到一二,本可躲过,但她觉得不如将计就计。
去了蓬莱楼下隔间,戴恬刚脱下衣裙,却发现带的衣物全都不翼而飞,正准备唤桃枝,却被一男子捂住嘴,抱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