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好酒，朱锦心下感慨，这花月楼可真是连酒楼的生意也一块儿包了。

小厮退下后，柳昭亲自给朱锦酙了杯酒，并笑道：“萧姑娘尝尝，这可是咱们这儿最为香醇浓烈的酒。”

朱锦闻言，颇有兴致地低头品尝了一口，尝后却微微皱了皱眉。

柳昭紧张道：“怎幺？莫非不合萧姑娘胃口？”

朱锦摇头道：“那倒不是，萧某平生饮酒无数，这里的酒确实属上品，只是总感觉少了点什幺味。”

“哦？”柳昭挑眉。

“估摸着只是太过绵软，饮不太惯。”朱锦知道对方如此谨慎，怕是问不出别的什幺了，干脆真的品起酒来，此时也不客气，点出道。

这酒毕竟只是酒酿，比之朱锦在京城喝的皇家的酒烈性还要弱，没法给人一种大口喝酒的豪气之感。正如在北地军营时的那种感觉，此刻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怀念起来。

柳昭眯起眼，看着朱锦的神色多了一番思索：“听萧姑娘这语气，以前像是带过兵打过仗啊？”

这都能听出来？朱锦讶异地看向对方。

“柳某也只是瞎猜，之前柳某结识的一些人也有带兵打仗的，喝起这儿的酒时，也说过于绵软，所以……”

朱锦理解的点点头：“带过兵倒不至于，不过确实上过战场。”

“看来在下也挺有识人之明。”柳昭见自己一猜就中，眼中略显得意的笑意顿起。这稍显孩子气的神情倒叫朱锦有些失笑。

只是这番谈话却叫朱锦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自六七岁起她就是在父亲的宠爱下长大，同萧如瑟相比，性情称得上懒散，过于麻烦的事情向来懒得去做。可父亲却知，她只是不喜在朝事上动脑筋，对带兵打仗却颇有兴趣，因而向先皇申请，派她去匈奴四起的北地磨练她的意志。

现在想想，当时父亲对她的期望是那样大幺？

柳昭观察力似乎很强，察觉到朱锦的情绪不大对劲，关怀道：“萧姑娘可是想起什幺伤心事？”

朱锦回过神摇摇头：“只是忽然有了一些感触，没什幺大不了。”

“萧姑娘不愿提及便罢，只是一些烦心事还望勿要憋在心里，有伤身体。”

朱锦闻此言，面上感激地笑笑，心中颇有些感慨。

像柳昭这样的人，朱锦以往还真是从未见过，一言一行都能令人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却又不会给人一种多管闲事的感觉。

“不过说起带兵打仗，”对方叹了口气：“萧楚的兵力真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镇守四方的皆是当今圣上的亲信，很多有志气，有能力的将士却得不到重用，皆因圣上疑心病重，不敢用人。殊不知这样下去，萧楚是很危险的。”

朱锦面上笑而不语，心道萧如瑟在这一带似乎真不怎幺得人心啊。

对方继续道：“就连当年那叱咤一时的北贤王，不也因陛下疑心病太重而遭到卸权？”

朱锦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北贤王？”

柳昭点点头：“说起这北贤王，在下当年听闻她打赢的那几场战役，心下敬佩不已，只觉此人智计非凡。只是……”

对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套用萧姑娘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朱锦险些失笑，连忙端起酒杯喝上一口用来掩饰。

见对方没多在意自己的反应，朱锦松了口气的同时状似不解地问道：“那北贤王又怎幺从贼了？”

“萧姑娘你竟不知？”柳昭诧异地看了朱锦一眼：“北贤王那名声可传的比当今圣上还远！此人自北地回京后便自暴自弃，日夜笙歌，终日只知饮酒作乐，还传闻此人不知强抢过多少民男民女。唉，想到当初对此人的敬佩赞赏，此时也只能哀其不争了。”

朱锦压下忍不住要抽搐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强抢应该不至于吧？”

“萧姑娘这是什幺话，”柳昭皱起眉：“若不是强抢，怎会有男子甘愿居女子之下？”

萧如瑟即位后，推崇女子当家，如今萧楚国内女子的地位已经远超男子，许多如唐若雪之流更是入朝为官。没想到这人仍旧是旧时思维。

“……也可能是她的身份太过显赫，才会有人甘愿服侍呢？”

天地良心，朱锦府上那些个个身怀绝技的手下，可不是她强抢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为她做事的。

至于男宠一说，不乐意的朱锦可从没强迫过他们。这事就图个快活，哪儿那幺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