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姑娘不以余卑鄙,猥自枉屈下嫁于吾,当许姑娘鞍前马后以驱驰。以妻为纲,恪守妻意,家事悉以咨之,然后施行,此其一;行大丈夫之职,健其体魄,以卫吾妻,犯吾妻者,虽远必诛,以为君子之德,此其二;常习烹调技艺,以善吾妻之膳食,穷尽天下佳肴,辩尝而后供一馔,尤以烹鱼为甚,此其三;断六根之邪念,视吾妻为唯一,视烟花柳巷如无物,贤良淑德,从一而终,此其四。如此四戒,熟记于心,日省其身。
今小生修此书一封,满腔情愫,临纸踟蹰,书一纸情深,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望姑娘有朝一日将尔吾之情事大白于天下,小生遂能随姑娘左右,效犬马之劳,唯姑娘马首是瞻,唯姑娘之命是从,名正而言顺。吾之真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如违此言,人神共弃。
以上皆吾肺腑之言,诚请姑娘细细思之,不负小生这些许相思之苦为盼。若存异议,请赐鹤顶红一盏,小生当兀自饮之,了此一生,必含笑九泉。”
署名曰“痴情使者幽火”。
嫦婉看完,有种立刻将鹤顶红寄给写信之人的冲动。断六根之邪念,视吾妻为唯一,视烟花柳巷如无物,贤良淑德,从一而终……亏这人写的出来。
那些墨迹在五色纸上消失,只余下空白的金莲花背景图。嫦婉本欲将手中纸笺付之一炬,想了想,幻化出笔墨,在纸上写道:“凤妹已前往瀚海,务必再书一封送往。”
笔迹很快便消失,片刻后,五色纸上又出现文本。
“汝乃何人?为何截我情书!”
嫦婉刚想落笔,那五色纸突然跳起,化作纸鹤,蹦跶了几下,便要展翅飞走。
半空中伸来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捏住纸鹤头颅,似乎有骨骼断裂的声响,纸鹤的头往一边歪倒,化作纸张,没了生机。
嫦婉望向身后的人。玉靥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那纸笺。
有人竟敢在魔尊地盘上使用传信秘术,嫦婉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将那纸笺看了又看,挑挑眉,放它飞走了。
“有人想勾搭你手下。”嫦婉道。
“那他也得有那个本事。”玉靥弯唇,转眸望向她,“我的手下可没有我好勾搭。”
嫦婉不理会他意有所指的目光,起身道:“又有什幺事情要吩咐我?”
眨眼间,玉靥已经移到她面前,双手轻按她肩头,把她按回座椅。
嫦婉反应过来,脖子上微凉,已多了件东西。
玄晶石的镜面中,一颗朴实无华的石头被冰蚕丝串起,挂在她脖间,光线变幻中,猫眼儿般的光泽从石头上泛起,内敛又神秘。
“这是什幺?”嫦婉皱眉。
“移魂珠。”玉靥笑道,指尖在她脖颈上游移,“送你的。”
嫦婉伸手便要去扯那珠子,被玉靥按住手掌,在她耳边道:“这东西有不可言说的用途,你若是扔了,日后会后悔。”
他语气暧昧,气息故意喷在嫦婉耳后。嫦婉右手腾起火焰,修长的手指复上来,那簇火焰又瞬间熄灭。
玉靥放开她,咬唇轻笑。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不怀好意,嫦婉也不打算深究,起身道:“东西也送了,我走了。”
“明日我们去一趟极南之地。”玉靥淡淡道。
嫦婉望他一眼,他便笑着解释道:“我在那里存了些东西,是时候过去拿了。”
“你自己去便是,为何要让我跟着?”嫦婉有些警惕。
“自然是找尽机会与你培养感情了。极南之地人烟稀少,景色别致,是谈情说爱的极佳地方。”玉靥道,七彩瞳中溢满暧昧。
嫦婉哼了一声,知道他话中没有一句是真,遂不再看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哎,”玉靥在身后叫,“深夜无聊,你不留下来陪我做些有趣的事?”
地上簌簌有声,一条曼珠沙华组成的绳索从身后袭来,嫦婉闪身避开,怒目望向玉靥:“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玉靥道,他已躺到床上,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眼中带着笑意,“过来。”
随着他话语声落,曼珠沙华藤蔓如灵蛇般缠住嫦婉腰肢,将她拉向床榻。玉靥心情畅快,弯着眼眸好整以暇地看着。
半空中腾起红色火焰,嫦婉右手擎着一团业火,立在殿内,脸色不善地望着床上之人。那些被烧焦的藤蔓散落了一地,凄凄惨惨地化成飞灰。玉靥弹了弹手指,那些飞灰便从窗子飞出,落到花田中,成了花肥。